薄夏带了花夕,毕竟花夕在尚书府,伺候过一些时日,不算完全没见过世面,性格也大方些。
跟随夫人,一路很快到了诚王府。径直入了王府后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几家夫人正围绕着诚王妃,王妃与太子妃一起说话。作为妯娌的太子妃,自是会来。不管内里私下如何,表面仍是一派关系亲近,相处和睦的样子。
将军夫人缓缓靠近,站在了外围后面。薄夏凝眸细瞅,围绕在诚王妃左近的,恐怕都算是支持大皇子的,至少明面上俱是如此。各自身份暂且不明。
礼部、吏部、户部尚书家眷都没有来,这几家一直算是明面上明哲保身,暗里嘛,就不得而知了。但看户部苏尚书这暗里勾搭将军府的小动作,必然是不甘心的。
未来下一任新君的爱重,还是非常重要的。如此紧要位置,皇子必然都想办法拉拢。下一任几个尚书,也必然是新君的心腹之臣,至少也是曾经支持者们。
能不能继续延续下一朝的光辉荣耀,各府尚书们也在纠结考量当中。
两位仍在虚与委蛇,言笑晏晏。将军夫人来宴会,自是也有自家的人脉需要维护拓展。一会后,领了薄夏,去和相交好的人家联络感情。
穿着暗红色外袍,颧骨高耸的中年妇人,一边跟将军夫人闲谈,一边上下眼神,略带鄙夷地,毫不掩饰地扫过薄夏全身。
“你且去那边亭子里坐着吧,晚点,我再找你过来。”夫人不耐地指使薄夏先去亭子。
薄夏估计是各自府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互相吐槽罢了。
领了花夕,径直去了亭子。亭子四周有帘子,内里还点了熏笼,里面也是暖融融的。一盆盆的盛放的牡丹,争奇斗艳。
桌上各色时鲜果子,精致小巧的点心、特色坚果果脯一应俱全。
薄夏百无聊赖,只得吃些点心、果子,趁闲着吃吃喝喝。果然,比之将军府,尚书府,王府的更是精致华丽,味道绝佳。
不多时,3位盛装夫人鱼贯入内,看到薄夏,也只微微点头示意。
俱靠坐在美人榻另一边,与薄夏中间隔着桌子,相对而坐。
看得出来,三位关系很好,言辞随意,神情俱是放松。现在能来的,基本都是大皇子一派的,谈话也没特意避着薄夏主仆。
“听说,巡盐御史又被参,皇上生气又晕了。”暗色寿字纹外袍的中年夫人,眉有忧色。
“皇上这身子,这看起来......”互相挑挑眉目,未尽之意,彼此心知肚明,皇上看来没多少时日了。
“巡盐御史怪不得被参呢,我听说,今年这盐税比去年是又少了好些呢。”眉目更精明的另外一位夫人,压低声音,如此说道。显然也是消息灵通。
薄夏暗想,这位应该也是户部相关的,不然不能得知此种事。
“哎,今年这兵部拨款,迟迟未到。西北边,入冬之后,连着下了好大的几场雪。边境断断续续的小纷争也是不断,这军需粮饷,都缺啊;那边荒凉偏僻,有钱也买不到东西,难办哪。”
薄夏暗想,这位家里肯定是兵部的,不然就是家里有人在西北军中。
果然,“你家小儿子可是去军中了,小儿媳怎的在京城呢?”
精明夫人好奇,这刚新婚的小两口,如何有分别两地的说法。
“哎,小儿媳嫌弃,西北环境恶劣,民风彪悍粗鄙。再加上冬日严寒,就不想去随军。
再加上亲家劝说,边境紧张,冬日时不时都有小仗开打。暂且就不去了吧,且先过了这几年再说。”
“眼看皇上这,不仅内里纷乱,这外面也是不安稳呐!”寿字纹夫人,明显更老道多些见识。
随意说了些,不觉又转到了衣服,首饰,儿孙们身上来。
“你身上这,可是云锦。”精明夫人老早就瞅见了,早就想问了。
“承蒙皇上赏赐的,难得就做了来穿。”寿字纹夫人略骄矜。
“果真华丽贵重,这工艺啊还得是南边,无论是花色还是样式,扬州、苏州、江宁都各有特色。也得让管家去南边多看看。”
“南边可不像北边,北边有外族,得时时防御。南边商贸发达,管制的也松快。别看盐税如今大不如往日,那不是肉烂了都在锅里嘛。”
精明夫人说话俏皮,惹得诸位夫人纷纷乐了。
看时辰差不多了,三位夫人离开回了宴会厅。薄夏看夫人们俱都不在外面,也差不多时候过去宴会厅了。
将军夫人看见薄夏回来,也没多说什么。很快宴席开始,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宴席结束,将军夫人特意带了薄夏向王妃告别。
王妃雍容华贵,言笑晏晏,“这就是你们府里的,端的是标致。这只翡翠镯就给你做见面礼吧。听说你生辰也是这月吧,那到时候可要好好办一场啊!”
王妃褪下左手腕的帝王绿翡翠镯,跟前丫鬟小心递给了薄夏。
将军夫人眼神闪了闪,复又扬起笑容,“您太抬举了,还不快谢谢王妃。”
薄夏轻巧上前,眼神真挚地道谢。这见面礼不可谓不贵重啊,看来挺看重尚书府的,倒是急于拉拢呢。
晚些时候,告辞离开。薄夏一起跟着回了将军府。
主院,夫人一脸的气不顺,“王妃这也过于抬举了吧。”
“夫人,消消气。王妃不过是看在尚书府的面子罢了。待大局定了,含桃院就再没什么依仗了。”
陈嬷嬷只能多多宽慰,这王妃现在正要拉拢尚书府的关头,自是得多抬举着些。
“这王妃说的那位的生辰,咱们?”陈嬷嬷小心地觑着夫人眼色。
“既是王妃特意提了,那就给她办一场吧,尚书府想必到时也会送礼,省得不好看。”
夫人尽管气不顺,暂时也不敢跟王妃对着来。心想,往后有的是时间,来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