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情急?”皇帝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兵部侍郎等太子心腹,“那你们呢?身为兵部官员,查案不问缘由,不究细节,仅凭片面之‘物证’,就敢妄下结论,构陷皇子大臣?!你们的脑子呢?!还是说,有人授意你们如此行事?!”最后一句,已是雷霆震怒。
兵部侍郎等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头:“陛下息怒!臣等臣等失察!臣等有罪!请陛下恕罪!”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跑来,跪地禀报:“启禀陛下!在营地外围发现一具可疑尸体,身着黑衣,是服毒自尽!其身上搜出一封血书!”侍卫将一封染血的布帛呈上。
兵部侍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道:“陛下!这定是畏罪自杀的刺客!血书必能证明真凶!”
皇帝示意身边太监总管接过血书。总管展开,快速扫了一眼,脸色微变,低声道:“陛下,血书上写写的是‘江氏蒙冤,血债血偿!昏君佞臣,皆该杀之!’”
“江家余孽?!”皇帝眼中寒光一闪。这正是太子党之前就准备好的“替罪羊”!
太子立刻顺杆爬,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又“痛心疾首”的模样:“竟是江家余孽?!难怪!科举舞弊案,江家被流放,定是心怀怨恨,伺机报复!刺杀父皇,栽赃二弟和谢大人,好让我们君臣相疑,朝堂动荡!其心可诛啊父皇!”他立刻将矛头全部转向了“江家余孽”,仿佛刚才的咄咄逼人和构陷从未发生过。
兵部侍郎也连忙附和:“是了是了!定是如此!那箭上的旧标记,想必是江家余孽不知从何处获得,刻意模仿用以栽赃!二皇子府的令牌,也是他们偷盗或伪造!就是为了嫁祸!陛下,臣等失察,险些中了贼人奸计,请陛下降罪!”他巧妙地将自己之前的“失职”归结为“中了奸计”。
皇帝看着太子和兵部侍郎一唱一和,眼神冰冷深邃,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岂会不知这是甩锅?江家早已树倒猢狲散,流放路上死的死散的散,哪还有能力策划如此精密的刺杀?还恰好能拿到谢临渊的旧标记和萧珩的令牌?这分明是有人见事败露,紧急抛出的替死鬼!
然而,帝王心术,讲究平衡。
目前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太子本人,他们敢如此行事,自然是所有脏活都有人顶了,若此时强行深究,必然引发朝局动荡,甚至逼得太子狗急跳墙。皇帝还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更稳妥的时机。
“哼!好一个江家余孽!真是阴魂不散!”皇帝重重一拍龙椅扶手,声音震怒,“传旨!即刻起,全国通缉江家余党!凡有包庇隐匿者,同罪论处!大理寺督办此案,给朕查个水落石出!若再敢敷衍塞责,提头来见!”他厉声下令,看似雷霆万钧,实则将调查权交给了相对中立的大理寺,为自己留下了后续操作的余地。
“至于你们”皇帝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过太子、兵部侍郎等人,“
“太子萧何,御前失仪,险致大祸。着即禁足东宫三月,非朕旨意不得出!其名下所辖户部钱粮核查、京畿三营巡防之权,暂移交二皇子萧珩署理。”
“涉事东宫属官、卫率人等,交由大理寺严查!凡有与刺客勾连、构陷皇子大臣者,无论品阶,严惩不贷!”
“兵部侍郎张显,查案失察,险酿冤狱,着停职待参,由都察院会同大理寺详查其责!”
“另,擢沈砚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正四品),待其伤愈后即刻上任。”
“儿臣(臣)领旨谢恩!”太子和兵部侍郎等人冷汗岑岑胆战地叩首。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太子的声望和帝心,已然跌至谷底。
皇帝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依旧跪在那里、失魂落魄的谢临风身上。谢临风方才那番“大义灭亲”的指认,其用心之险恶,皇帝看得一清二楚。
“谢临风,”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方才,言之凿凿,指认庶兄。这份‘大义’,倒是让朕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