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琼华循声望去,只见杜若兰在一群看热闹的贵女的“目送”下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一种被吹捧出来的、自以为是的傲慢。
杜若兰昨日被谢雨和苏婉柔一帮人撺掇,早已飘飘然不知天高地厚。杜若兰本因身份不够,之前根本挤不进苏婉柔那个小圈子。
她偶然看似不经意地提起那日她撞见,温琼华与外男(萧玉卿)在街边“亲密”同坐、共食糕点的“风流韵事”,言语间极尽暗示之能事。几个贵女相视一笑。
——“姐姐最是心直口快,眼里揉不得沙子,教训她几句也是为她好,让她知道女子该有的德行。”
——“温琼华就是个软包子,仗着身份高罢了,其实根本不敢回嘴!”
——“杜姐姐这么厉害,说她几句怎么了?她敢反驳吗?”
被迷魂汤一灌,本就不太好的脑子,竟真以为自己是在“主持公道”、“教她做人”,飘飘然地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满脑子都是“温琼华软弱可欺”的错觉,气势汹汹就来找茬了。
她全然没注意到,那些真正有身份、有头脑的贵女早已退开几步,冷眼旁观,嘴角噙着讽刺的笑。
她们平日里也只敢在小圈子里酸几句,谁敢舞到温琼华面前?不要命了?杜若兰这个蠢货,被当枪使了还不自知。
温琼华看着杜若兰那张写满愚蠢和恶意的脸,以及她身后那群等着看好戏的谢雨、苏婉柔等人,眼底最后一丝温度褪去。
慵懒的气息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不容侵犯的凛然贵气。她没有立刻发怒,反而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清浅,却带着冰封千里的寒意。
“杜氏,”温琼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遭的窃窃私语,带着一种天然的威仪,直呼其姓,连名都省了,“你是在同本郡主说话?”
杜若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和称呼噎了一下,强撑着道:“是…是又如何?我说错了吗?身为女子,尤其还是未来的镇府司指挥使夫人,却与外男在街边拉拉扯扯,同食一物,成何体统?我不过是提醒郡主,要注意德行,免得丢了皇家和谢家的脸面!”
“哦?”温琼华开口,嗓音清冷如玉,“你是在教本郡主规矩?”
杜若兰一噎,硬着头皮道:“我、我只是好心提醒”
“提醒?”温琼华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你一个通正使家的儿媳,见了本郡主不先行礼,反倒在此指手画脚,是谁给你的胆子?!”
杜若兰脸色一白。
温琼华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带着高门贵女与生俱来的威仪。
“本郡主与谁亲近,轮得到你来置喙?”
“你——”
“再者。”温琼华眸光一冷,“本郡主倒要问问你,你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若是亲眼所见,当时为何不上前阻止,维护你口中的‘德行’?若是道听途说…身为朝廷命官之媳,不知谨言慎行,反而在此捕风捉影,搬弄是非,恶意中伤皇室郡主,污蔑本郡主清誉,你可知是何罪过?!”
温琼华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继续道:“更何况,那日与我同行的是我表哥,太医院萧玉卿。怎么,杜小姐连亲戚往来都要管?还是说——”
她微微倾身,语气轻柔,却字字如刀:
“你杜家已经尊贵到可以干涉皇室宗亲的家事了?”
杜若兰腿一软,差点跪下。
——这话太重了!若传出去,杜家岂不是要被扣上“僭越”的罪名?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目光如寒星般射向杜若兰。杜若兰被她看得浑身一颤,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本郡主自幼体弱,承蒙圣上垂怜,赐封郡主之位。多年来深居简出,非是怯懦,而是遵医嘱静养。如今身子稍愈,首次参加秋猎,承蒙圣上、皇后娘娘关怀,诸位长辈、同辈照拂。”
她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悲悯又疏离的威严,“不想,竟有你这等不知尊卑、不辨是非、心怀叵测之人,在此大放厥词,污言秽语!你指责本郡主德行?本郡主倒要问问你,你当众造谣生事,诋毁皇室,以下犯上,你的‘德行’又在何处?!今日敢当众污蔑皇室,日后岂不是人人都敢编排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