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大宅。
“这件太素,这件太花,这件”谢临渊将满床的衣物翻得乱七八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就没有一件合适的!”
墨影生无可恋地靠在柱子上,看着自家阁主把第十套衣袍扔到一旁。
自从收到温郡主的灯会邀约,谢临渊就像变了个人——那个在朝堂上谈笑间让对手灰飞烟灭的暗影阁主,此刻正为一件衣服纠结得眉头打结。
“主上,您已经挑了三天了。我们是暗影阁,不是绣坊。”
谢临渊充耳不闻,拎起一件墨蓝色长袍比了比,又嫌弃地丢开:“娇娇儿第一次约我出去,当然要”他突然顿住,眼睛一亮,“赵嬷嬷!您快来帮我看看挑哪一件好?”
一直含笑旁观的聋哑嬷嬷走上前,比划了几个手势,眼中满是慈爱。
“您说得对,”谢临渊笑得像个孩子,“我是穿什么都好看。但这次不一样,这是约会!”他转向墨影,“让阁里最好的绣娘赶制一套新衣,要月白色暗纹云锦,绣”
“主上!”墨影终于崩溃,“我们是江湖组织!是地下势力!不是缝缝补补的老妈子!”
谢临渊挑眉:“那你去不去?”
墨影:“要什么纹样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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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长安街口
谢临渊一袭绛红色织金锦袍,腰间悬着温琼华送的玉佩,斜倚在街口的石狮旁。这个姿势他对着铜镜练了半个时辰——既要显得随意,又要突出他的长腿窄腰。效果确实不错,路过的小姑娘们无不红着脸偷看。但他只等那一人。
“来了。”谢临渊耳朵一动,听到熟悉的环佩叮当声。他立刻调整到最佳角度,准备来一个惊艳的抬头——
笑容凝固在脸上。“这乌泱泱的一堆人是肿么肥四?”
只见温琼华一袭淡紫纱裙,发间簪着流苏步摇,美得如同月宫仙子。可她身旁,南国公主隋玉瑶戴着面纱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两个绝色女子并肩而行,引得半条街的行人驻足观望。
更可怕的是她们身后乌泱泱的随行队伍——温烨一身劲装,警惕地扫视四周;琴师廖安抱着一堆刚买的零嘴;最要命的是温家三兄弟,你争我抢地围着妹妹献殷勤,活像三只护崽的老母鸡。
“妹妹,尝尝这个桂花糕!”
“娇娇,哥哥给你买了兔儿灯!”
“让开让开,我排了半个时辰才买到的糖人!”
谢临渊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温家老大温景一肩膀挤到旁边:“借过借过。”老二温瑞更过分,直接踩了他一脚:“这位兄台麻烦让让。”老三温瑜好歹还记得这个“未来妹夫”,匆匆塞给他一个油纸包:“好妹夫,帮拿一下。”
谢临渊捧着油纸包站在原地,无语望天。
说好的“好妹夫”呢?上次喝酒时称兄道弟的情谊呢?
“谢临渊!”温琼华终于突破兄长们的包围,小跑到他面前,脸颊因兴奋而泛红,“等很久了吗?”
谢临渊刚要回答,温烨已经插到两人中间:“娇娇,前面有猜灯谜的,我们去看看?”
隋玉瑶也凑过来:“郡主,那边有卖面具的,我们一人买一个吧!”
谢临渊眼睁睁看着温琼华被拉走,手中油纸包“啪嗒”掉在地上——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杏仁酥。
长安街上灯火如昼,各式花灯将夜空映得如同白昼。嫦娥奔月灯、玉兔捣药灯、八仙过海灯应有尽有。街边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糖葫芦——又甜又脆的糖葫芦!”
“猜灯谜咯!猜中有奖!”
“河灯祈福,心想事成!”
隋玉瑶像个孩子般兴奋,一会儿指着龙灯惊呼,一会儿又要买糖人。
廖安看着妹妹兴奋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忧虑——若没有那些宫廷斗争,她本该一直这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