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阁内,温琼华刚卸下钗环,就听见窗外一声熟悉的轻响。
她唇角微扬,继续梳理着长发:“我还以为谢大公子被我二哥府中的侍卫吓着了呢,这么久都不敢来。”
温琼华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她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她未束的长发上。窗棂微动,一道黑影无声地落在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
“郡主这是想我了?”他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唇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也是,本公子这般风流倜傥”
“闭嘴。”温琼华轻叱,却掩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深更半夜,谢大公子擅闯郡主闺房,该当何罪?”
“郡主的闺阁,刀山火海我也得来。”谢临渊唇角微勾,眼中那颗泪痣在烛光下格外醒目。他今日未着夜行衣,反而穿了一身暗紫色锦袍,腰间玉带上悬着一枚精致的白玉佩,整个人俊美得不像话。
温琼华这才抬眸,目光在他身上轻轻一扫:“谢大公子今日倒是人模人样。”
谢临渊夸张地拱手作揖:“在下特来恭贺静安郡主。顺便”他忽然凑近,呼吸几乎拂过她耳畔,“问问郡主可需要面首?在下自荐枕席。”
温琼华耳根一热,抬手就要打,却被他轻轻扣住手腕。两人距离骤然缩短,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合着一丝夜风的清冽。
温琼华指尖一顿,梳子险些滚落。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谢公子这般姿色,当个面首倒是可惜了。”
“不可惜不可惜。”谢临渊自来熟地在她对面坐下,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食盒,“若能得郡主青眼,做个面首又何妨?”他打开食盒,里面是几块精致的杏仁酥,“醉仙楼新出的,特意给郡主尝尝。”
温琼华看着那杏仁酥,她拈起一块,小口品尝:“嗯,不错。”谢临渊看着她唇角沾上的一点碎屑,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他走近,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梳子,为她梳理长发:“娇娇儿今日在宫宴上大放异彩,我若不来道贺,岂不失礼?”他的手指穿过她如瀑的青丝,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温琼华从铜镜中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你今日倒是殷勤,连三皇子都顾不上了。”
谢临渊手上一顿,苦笑:“别提那个混世魔王。我躲了他一天,最后还是被他堵个正着。”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娇娇儿可得保护我。”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温琼华身子一颤,强自镇定道:“谁让你生得这般招蜂引蝶。”
“娇娇儿这是吃醋了?”谢临渊低笑,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后颈。
“谢大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她故意扭着头,唇角却微微上扬,“京城谁人不知你风流成性,红颜知己能从朱雀街排到玄武门?”
谢临渊眼中闪过一丝狼狈,随即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冤枉啊郡主。”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支白玉簪,簪头雕着精致的梨花,“我没有什么丫头通房,也没有外室白月光。”他将玉簪轻轻放在她掌心,“我自己雕的,一直没敢送出去。”
温琼华怔住了。那玉簪质地温润,雕工精细,一看就是上品。最重要的是——梨花,那是她最爱的花。
谢临渊笑了笑,“说来可笑,京城第一纨绔,竟是个不近女色的雏儿。”
温琼华耳尖微红,别过脸去:“谁问你这个了”
月光静静流淌在两人之间,将这一刻镀上朦胧的光晕。温琼华突然发现,眼前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人,此刻眼中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谢临渊。”她轻声唤道,“你可知我现在的身份?”
谢临渊眸光一暗:“静安郡主,有自主择婿之权。”
“所以?”
“所以我才有胆量来问”他忽然凑近,呼吸拂过她的耳畔,“郡主可愿收了我这个面首?”
温琼华耳根一热,却没有躲开:“堂堂谢大公子,甘愿做面首?”
“甘之如饴。”谢临渊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一生只愿倾心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