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笑道:“老太太放心,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等风哥儿新鲜劲儿过了,随便打发到庄子上就是。眼下最要紧的是平息外头的闲话,把温家的婚事定下来。”
周氏终于忍不住开口:“母亲,此事不妥。宣和王府不是好相与的,那温小姐再怎么说也是王府嫡女”
“嫡女?”苏姨娘冷笑打断,“一个连床都下不了的病秧子,也配称嫡女?姐姐莫不是嫉妒人家有个好出身吧?”
“你!”周氏气得脸色发白。
老封君不耐烦地摆手:“行了!都少说两句。”她转向谢雨,“雨儿,你方才说要给祖母弹曲子?”
谢雨乖巧地应了声是,坐到琴案前。弹奏间,她状似无意地对老封君道:“祖母,那温琼华还没嫁进来就如此拿乔放肆。要孙女说,等把她娶进门,一定要好好调教敲打一番才是。”
老封君被捧得飘飘然,完全忘了宣和王府的地位,竟觉得孙女说得有理:“可不是?一个病秧子,还摆什么千金小姐的架子!”
周氏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老封君赵氏本是七品小官之女,熬死了原配才上位,眼界狭隘得很。她一心想着如何把自己亲生的谢二爷谢长廷扶上家主之位,奈何谢长廷平庸无能,远不如大房谢长霖长袖善舞。
“母亲,”周氏硬着头皮劝道,“宣和王是朝中唯一的异姓王,深得皇上信任。咱们这般议论温小姐,若传出去”
“怕什么!”老封君不悦地瞪眼,“我谢家百年望族,难道还怕他一个异姓王不成?你一个生不出儿子的东西,也配在这里指手画脚?”
周静姝脸色煞白,退后一步不再言语。
苏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正要再添把火,忽听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太太!”一个婆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大老爷派人来传话,说说老太爷发了好大的火,让您赶紧过去!”
“什么?”老封君猛地坐直身子,“怎么回事?”
婆子擦着汗道:“听说是宣和王府的老王爷亲自登门,当着老太爷的面摔了茶盏老爷老爷已经被圣上叫叫御前去问罪了!”
老封君脸色大变。她虽是续弦,但在谢家作威作福多年,早忘了自己不过是个小官之女出身。此刻听说宣和王亲自上门问罪,才猛然想起——那可是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异姓王啊!
谢临风站在书房窗前,望着院中那株白梅出神。往日这个时辰,他本该在佛堂诵经,可今日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朝堂上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同僚们意味深长的笑容,都让他如芒在背。他自问行事光明磊落,与柳三娘清清白白,怎会突然陷入这般境地?
“公子。”小厮在门外轻声唤道,“老太爷请您过去一趟。”
谢老太爷谢蕴的书房里,檀香缭绕。这位历经三朝的老臣虽已年近古稀,却依然精神矍铄,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风儿,坐。”谢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谢临风恭敬行礼后坐下:“祖父唤孙儿来有何吩咐?”
谢蕴沉吟片刻:“柳氏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谢临风眉头微蹙:“孙儿与柳姑娘并无私情,不过是见她遭兄长欺凌,出手相助罢了。如今闹成这样,孙儿也是百口莫辩。”
“你呀”谢蕴叹了口气,“太过单纯。这分明是有人设局,要坏我谢家与宣和王府的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