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声的喉咙紧了紧，目光定定地落在外面漆黑的夜色里。半响，他才开口，语气似乎很平静。
“下次再请我吃饭。”
他转身出去，步子有些急切。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谢小荷目光盯着他，直到他出了门，谢小荷跟上去，问：“需要开门吗？”
钥匙在她手上，顾寒声的神色非常平静，但这种平静是一种异常。
“你和善仪姐好像不对劲。”
顾寒声穿着黑色的西装，身影沉在黑色夜晚里，谢小荷觉得他心情非常不好，可他不是总也这个表情吗，不冷不热的。
他说：“开门吧，我有急事。”
谢小荷缩了缩脖子，不跟他开玩笑了，把锁打开，顾寒声的身影往远处走，沉入了黑夜。
有什么急事呢，再急也要吃饭的呀。谢小荷嘟囔着关门。就跟少看一会手机，就压榨不到员工似的。
他踩着那条软泥似的小路，有小孩在门口玩水枪，险些撞到了他。他们很自来熟，叫他：“一起玩吧！”
顾寒声摇摇头。
他走到一半，鞋子又是那样粘着厚泥。可他走得很慢，没有发现。
经过了手机店，他走出去好远，折回来，维修手机的是一个打领带的年轻人，接过他的手机摆弄起来。另一个眼神好，说修好要一两个小时呢，拿起最新款的手机跟他介绍。
顾寒声随手买了一台新的，换了卡过去，很快跳过激活的页面。
罗岷刚才发过来的信息跟着弹出来。
“我今天看到郑小姐了，虽然戴着口罩，但是她是和郑太太一起从医院出来的，我应该不会认错。”
“噢，她们说是检查身体，但我觉得会不会是身体有些问题？你别说，我妹看剧都这么演，女主角深爱男主角，却因为身患绝症我呸，我是说她可能有难言之隐。”
顾寒声没回复。
他看到李善仪手上有一块胎记，水冲掉了遮盖的粉。
世界上是不会有那么多巧合的。
但是李善仪如果不是李善仪，她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证，所有人都说，她就是李善仪，她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的生活，那些通通和郑宝悦不相关。
然而郑宝悦远在江州，在她母亲身边，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行踪诡秘，藏头露尾，那完全不是郑宝悦的性格。
顾寒声看着那个员工维修手机的手指翻动，拧开的零件一样一样拆卸下来，清理，更换，再次复原。
他想起了郑宝悦二十岁的生日。
顾寒声的手机落在了邮轮上，那天他喝了酒，沉沉睡着了。第二天醒来之后，手机已经被送回来，由顾太太转交给他。
他当时没觉察有古怪的地方。
但是，郑宝悦就在那天上了飞德国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