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轩的小厨房,俨然成了苏禾的“美食研发中心”。有了老夫人“钦点”的尚方宝剑和林嬷嬷大开方便之门的物资供应,再加上成功“驯服”(至少是暂时收买)了纨绔小叔子萧锐,苏禾的日子肉眼可见地滋润起来。第一步,自然是要把自己的“工作环境”和“生活品质”提上去!
厨房革命(初级版):
1.
锅具升级:
苏禾嫌弃那口笨重的大铁锅,直接画了草图(类似现代炒锅的形状,更轻便,导热更均匀),让林嬷嬷找府里手艺最好的铁匠定制了两口。一口炒菜,一口炖煮。
2.
刀具革命:
王厨娘贡献了自己珍藏的一套据说祖传的、但保养不佳的刀具。苏禾亲自磨刀,磨得寒光闪闪、吹毛断发,又根据用途重新分类(片刀、砍刀、桑刀、雕刻刀),看得王厨娘和厨房众人啧啧称奇。
3.
调料拓展:
利用娘家苏万山商队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新奇调料被送入侯府:上好的花椒、八角、桂皮等基础香料自不必说,更稀罕的是晒干的菌菇(提鲜)、初步发酵的豆酱(类似豆瓣酱雏形)、甚至还有一小罐珍贵的、颜色金黄的…番椒粉(辣椒粉)!虽然辣度远不及现代,但独特的辛香足以让苏禾欣喜若狂。
4.
食材库丰富:
老夫人饮食交给苏禾后,食材供应等级直线上升。新鲜的河鲜(活鱼、虾)、时令果蔬、各色禽肉,甚至还有少量冰窖储存的夏日瓜果(西瓜、甜瓜)!苏禾看着琳琅满目的食材,眼睛都在放光。
5.
私人小灶独立:
听雪轩的小厨房彻底独立出来,由青杏和另一个被苏禾看中、手脚麻利又不多话的粗使小丫鬟夏荷负责打理。王厨娘主理大厨房,但对苏禾这边只有仰望和配合的份儿。
生活品质提升:
·
吃:
这是最根本的!苏禾和青杏(连带夏荷)的伙食水平从“猪食”飞跃至“天堂”。早餐不再是稀粥咸菜,可能是鲜香的小馄饨、松软的鸡蛋饼配自制小咸菜;午餐晚餐更是花样百出,红烧肉、清蒸鱼、时蔬小炒…吃得青杏和夏荷小脸红扑扑,干活都格外有劲儿。
·
住:
苏禾指挥着人把听雪轩好好拾掇了一番。撤掉了那些俗气的大红装饰,换上了素雅清新的帐幔和插花(她自己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搭配的)。最重要是,在院子里搭了个简易的凉棚,下面放了竹制的躺椅和小几,成了她研究新菜、享受美食和…观察侯府动向的“战略指挥部”。
·
信息网:
美食是最好的贿赂。苏禾时不时“投喂”一下府里消息灵通又相对忠厚的下人(比如门房、负责采买的小管事),侯府内外大大小小的八卦,便源源不断地汇聚到她的小凉棚下。
萧锐果然成了听雪轩的常客。虽然每次来都记得敲门(被青杏虎着脸强调过几次规矩),但目的极其明确——蹭饭!他也算遵守“约法三章”,每次来要么帮忙剥一大碗莲子(手指都剥疼了),要么吭哧吭哧推磨磨点芝麻粉、花生粉(累得龇牙咧嘴),要么就贡献点他偷偷溜出府买回来的新奇玩意儿(比如一种叫“番柿”的红色果子,苏禾一看,乐了,番茄!虽然青涩个头小,但聊胜于无!)。
苏禾也说话算话,只要他干活,就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一碗加了溏心蛋和自制肉臊的阳春面,能让萧锐吃得热泪盈眶;一份外酥里嫩、蘸着椒盐的炸鸡块(用改良后的油炸锅),让他恨不得把手指头都嗦干净;甚至用那点珍贵的番椒粉做了个微辣的肉末炒豆角,辣得萧锐嘶嘶吸气满头大汗,却直呼过瘾,连干了三碗饭!
萧锐对苏禾的称呼,也从最初的“喂”、“商贾女”,变成了真心实意的“嫂子”,眼神里的敬畏(对美食的)和依赖(对胃的)与日俱增。他甚至还主动当起了“宣传大使”,在狐朋狗友面前吹嘘自家嫂子厨艺通神,引得那些公子哥心痒难耐,纷纷求他引荐。不过都被苏禾以“侯府重地,外人不宜擅入”为由婉拒了——她才没空伺候一群纨绔。
这天午后,天气闷热。苏禾躺在凉棚下的竹椅上,小口啜饮着自制的酸梅汤(用乌梅、山楂、甘草、冰糖熬煮,冰镇过),看着夏荷小心翼翼地将新磨好的糯米粉过筛,准备尝试做点新式点心。青杏在一旁摇着蒲扇,汇报着刚听来的八卦。
“夫人,二少爷今早又溜出去了,好像去东市的胡商那里淘换什么东西去了,神神秘秘的。”
“西院的张姨娘好像和老夫人跟前的秋菊拌了几句嘴,具体为啥不清楚…”
“哦,对了!”青杏压低声音,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奴婢刚才去大厨房拿冰,看见大小姐身边的玉簪了,脸拉得老长,跟王厨娘抱怨呢,说大小姐这几天胃口不好,送去的点心甜汤都只动了一两口,嫌腻,嫌不够清爽…还抱怨说…说…”
“说什么?”苏禾懒洋洋地问,心思却活络起来。大小姐萧玥?那位对她不屑一顾的傲娇小姑子?胃口不好?嫌腻?不够清爽?
“说…说都是因为咱们这边天天做那些香死人的东西,勾得人心烦意乱,害得大小姐都没心思好好吃饭了!”青杏撇撇嘴,“哼,明明是她们自己厨艺不精,倒怪到夫人头上!”
苏禾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眼睛一亮,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嫌腻?不够清爽?胃口不好?这不正是送上门的突破口吗?对付这种骄矜又挑食的小姑娘,什么红烧肉炸鸡块都是浮云,得用颜值与清爽并重、甜蜜与清新共存的精致甜点!
她立刻从躺椅上坐直身体,目光扫过手边的材料:冰窖里还有小半块寒瓜(西瓜)、几个金灿灿的甜瓜(哈密瓜)、昨日萧锐贡献的、好不容易才催熟了一点的番柿(番茄)、还有…一大罐娘家送来的、粘稠如蜜、色泽金黄的岭南荔枝蜜!以及刚刚过筛好的、细腻如雪的糯米粉!
一个绝妙的主意瞬间成型——杨枝甘露(古代精装版)!没有西柚?用番柿的酸甜替代!没有芒果?甜瓜的香甜也够用!没有椰浆?用牛奶和一点点荔枝蜜的醇厚感来补足!关键是那份冰凉爽口、酸甜平衡的滋味!
说干就干!
1.
准备“西米露”:
没有西米?苏禾有办法!用上好的糯米粉!加少量水揉成光滑柔软的面团,搓成细长条,再切成极小的颗粒(类似小号珍珠丸子)。水烧开,下入糯米小丸子,煮至浮起透明,捞出立刻浸入冰凉的井水中,使其Q弹爽滑。捞出沥干,拌入少许荔枝蜜防止粘连,晶莹剔透如小珍珠。
2.
制作“椰香底”:
取新鲜牛乳(羊奶腥味重,弃用),小火微微加热(不能煮沸),加入一大勺浓稠的荔枝蜜,搅拌均匀,形成带着淡淡奶香和荔枝清甜的基底,冷却备用。
3.
处理水果:
·
寒瓜(西瓜)取无籽红瓤,切成大小均匀的菱形小丁,红艳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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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瓜(哈密瓜)去皮去瓤,切成同样大小的翠绿小丁,清香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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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柿(番茄)去皮(热水烫一下很容易),切成更小粒的、带着汁水的橙红小丁,提供关键的酸甜口感。
4.
组装:
取几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盏(苏禾特意让林嬷嬷找来的,为了颜值!)。先在盏底铺上一层冰镇过的糯米“珍珠”。倒入冷却的荔枝蜜牛乳,约七分满。然后将红艳的寒瓜丁、翠绿的甜瓜丁、橙红的番柿丁,如同宝石般错落有致地铺在奶液之上。最后,再淋上一点点浓稠的荔枝蜜作为点睛之笔。
一盏盏琉璃盏中,层次分明:底部是晶莹的“珍珠”,中间是乳白带着蜜色光晕的奶液,上层铺满了红、绿、橙三色鲜果丁,顶端一抹浓稠的金黄蜜汁缓缓流淌。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美得如同艺术品!空气中弥漫着水果的清新、牛乳的醇和、荔枝蜜的甜香,还有一丝番柿带来的独特微酸,组合成一种令人心旷神怡、食指大动的夏日气息!
“哇!”青杏和夏荷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疯狂分泌,“夫人…这…这是仙露吗?太好看了!”
“这叫‘琉璃三果露’。”苏禾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随口起了个古风名字,“冰镇一下,口感更佳。”她让夏荷把其中几盏放入垫了碎冰的食盒里。
“青杏,”苏禾端起一盏没冰镇的,自己先尝了一口。嗯,虽然没有芒果西柚椰浆,但寒瓜的爽脆多汁、甜瓜的香甜软糯、番柿的酸甜开胃、糯米珍珠的Q弹、荔枝蜜牛乳的温润甜蜜…在口中交织碰撞,冰爽清新(脑补冰镇后的),酸甜平衡,简直是消暑圣品!“把这几盏冰镇的,给老夫人送去,就说天热,给母亲解解暑气,开开胃。”
“是!”青杏立刻应道。
“剩下的这几盏,”苏禾看着另外几个同样精致的琉璃盏,眼中闪过一丝促狭,“随我去趟缀锦阁(萧玥的绣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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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锦阁内,萧玥正心烦意乱地对着一幅绣了一半的牡丹图。天气闷热,绣线都感觉粘手,心里更是没来由地烦躁。早上听玉簪抱怨新夫人那边的“香风”扰人,她嘴上不屑,心里却总惦记着那股勾人的香气,连带着看什么都不顺眼。
“小姐,您喝口冰镇酸梅汤吧?”玉簪小心翼翼地端上一碗。
萧玥瞥了一眼,毫无胃口:“腻得很,拿下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小姐,新夫人来了。”
萧玥一愣,她来做什么?心中下意识地升起警惕和排斥。“让她进来吧。”语气冷淡。
苏禾带着青杏走了进来,青杏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木食盒。
“妹妹在忙呢?”苏禾笑容温婉,仿佛没看到萧玥脸上的冷淡,“打扰妹妹了。”
“嫂子有事?”萧玥放下绣绷,语气疏离,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青杏手里的食盒。那食盒…好像隐隐透出一丝清甜凉爽的气息?
“没什么大事。”苏禾示意青杏打开食盒,“就是天气闷热,想着妹妹在屋里做绣活辛苦,容易心浮气躁,胃口不佳。嫂子我闲着也是闲着,就琢磨着做了点消暑解腻的小玩意儿,送来给妹妹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食盒打开,冰凉的冷气混合着一股极其清新、甜美、带着果香的独特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萧玥的目光瞬间被牢牢钉住!
只见食盒里放着两盏流光溢彩的琉璃盏!盏中,乳白微黄的琼浆上,漂浮着红艳艳、翠滴滴、橙晶晶如同宝石般剔透的果子丁!色彩缤纷,美轮美奂!那清甜中带着微酸的诱人气息,如同山涧清泉,瞬间浇熄了她心头的烦躁,勾起了沉寂的食欲!
“这…这是什么?”萧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渴望。
“一点不值钱的乡下玩意儿,叫‘琉璃三果露’。”苏禾依旧谦虚,亲手将一盏琉璃盏端出来,放在萧玥手边的小几上,递上一个小巧的白玉勺,“天热,冰镇过的,最是爽口。妹妹尝尝?若是不喜,倒了便是。”
那“倒了便是”四个字,像根小针轻轻刺了萧玥一下。这么好看的东西…倒了?多可惜!
再看看那琉璃盏中诱人的色泽和近在咫尺的、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萧玥的骄矜在美食(尤其是颜值爆表的美食)面前,摇摇欲坠。
她终究没抵住诱惑,拿起白玉勺,带着一丝探究和…期待,轻轻舀起一勺。勺中有红艳的寒瓜丁、翠绿的甜瓜丁、橙红的番柿丁,还有几颗晶莹的“珍珠”,浸在乳白微黄的蜜乳中。
送入口中。
冰凉!清甜!爽脆!软糯!Q弹!
各种美妙的口感在舌尖炸开!
寒瓜的汁水丰盈,瞬间带来冰凉的舒爽和纯粹的甜。
甜瓜的软糯香甜紧随其后,温柔地包裹味蕾。
番柿丁的微酸如同点睛之笔,恰到好处地化解了甜腻,带来无比清新的口感。
糯米“珍珠”弹牙有趣,增加了咀嚼的乐趣。
荔枝蜜牛乳的基底温润醇和,将所有的水果滋味完美融合,带着荔枝独特的清雅花香,甜而不腻,回味悠长。
这…这哪里是“乡下玩意儿”?这分明是瑶池仙露!是炎炎夏日里最极致的享受!
萧玥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所有的骄矜、不满、烦躁,在这一口冰爽甜蜜的冲击下,烟消云散!她甚至忘记了保持优雅的姿态,迫不及待地又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了眼。
太好吃了!清爽不腻,酸甜可口,颜值爆表!比她吃过的任何宫廷点心、名楼甜汤都要好吃一百倍!那些东西跟这一比,简直又甜又腻,俗不可耐!
看着自家小姐那副沉醉其中、完全忘了刚才还抱怨新夫人“市井小吃”的模样,玉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苏禾将萧玥的“真香”现场尽收眼底,心中暗笑,脸上却依旧温婉:“妹妹慢点吃,都是冰的,小心凉着胃。若是喜欢,以后嫂子再给你做。夏日还长,花样多着呢。”
萧玥闻言,从美食中稍稍回神,看着苏禾那张带着真诚笑意的脸,再想想自己之前的冷淡态度…脸上难得地飞起一抹红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道:“多…多谢嫂子。这…这‘琉璃三果露’,很好吃。”
“妹妹喜欢就好。”苏禾笑容加深。搞定!又一个被美食俘获的!
“嫂…嫂子,”萧玥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和渴望,小声问道,“这个…是怎么做的?看着好生精巧…”
苏禾心中大乐,鱼儿上钩了!“这个啊,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关键在于水果要新鲜,处理要干净,比例要恰到好处,冰镇的时间也要掌握好…”她开始半真半假地“传授秘诀”,成功勾起了萧玥对美食制作(或者说对嫂子手艺)的浓厚兴趣。两人之间的隔阂,在这盏冰爽甜蜜的“琉璃三果露”面前,悄然融化。
与此同时,松鹤堂内。
老夫人看着林嬷嬷端上来的同样精致诱人的琉璃盏,听着她绘声绘色地描述新夫人如何用心制作、如何特意冰镇送来孝敬,再尝了一口那冰爽清甜、开胃解暑的滋味…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苏氏…倒是个有心的。”老夫人放下玉勺,难得地赞了一句,“手艺也着实精巧。锐儿最近也总往她那儿跑,看着倒是…精神了不少?”她想起今早请安时,萧锐那小子虽然还是嬉皮笑脸,但眼底那股子浮躁的纨绔气似乎淡了些,人也显得有活力了。
“是,”林嬷嬷笑着应道,“二少爷可喜欢夫人做的吃食了。夫人也…颇有章法,让二少爷想吃就得帮忙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二少爷竟也肯了。”她隐去了萧锐推磨的狼狈相。
“哦?”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有所思。能让那个油盐不进的混小子乖乖听话干活?这苏氏…手段倒是比她想象的要厉害。
“珩儿那边…可有新的家书?”老夫人忽然问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
林嬷嬷摇头:“回老夫人,前线军情紧张,侯爷上次来信已是半月前了,只道一切安好,让老夫人勿念。”
老夫人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窗外,似乎在遥望远方的战场。“嗯…安好就好。”她低语一句,又看向那盏吃了一半的“琉璃三果露”,对林嬷嬷吩咐道:“苏氏既管着我的饮食,府里其他人…特别是玥儿和锐儿,她若愿意照拂一二,也由着她。只要不过分,不必拘着。眼看快中秋了…今年的中秋家宴,或许…可以让她试试手?”
林嬷嬷心中一震,连忙应下:“是,老奴明白。”中秋家宴!这可是侯府一年中最重要的宴席之一!往年都是王厨娘主理,老夫人亲自把关。如今,竟有意交给新夫人?这信任…可非同一般!
看来,这位凭借一碗羹汤和一碗“仙露”征服了侯府上下味蕾的新夫人,离彻底掌握侯府中馈大权的日子…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