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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司珩挣扎着坐起身,手指哆嗦着敲打屏幕,发出无数条信息。
甚至用队员的手机联系林沫。
“林沫,我知道错了,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不要不理我,我爱你,我爱的人只有你,我和林薇没有任何关系。”
“沫沫,不要嫁给厉骁,我可以现在向林家求亲,求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我欠你一条命,求你给我一个偿还的机会”
回到京城的林沫,像彻底斩断了与过去的所有联系,也从他生命里彻底消失。
无论他如何卑微乞求,都得不到一丝回响。
厉家别墅。
我站在露天阳台,寒风吹拂。
手机在掌心持续震动,屏幕被无数信息和未接来电的提示疯狂刷屏。
最终,我抬起手指,回了信息。
“秦司珩,你的爱和道歉,对我而言,一文不值了。”
“十年前的恩,我不要了,留着你的命,好好活着。”
点击发送的瞬间,掌心持续不断的嗡鸣,戛然而止。
后面的十几天,秦司珩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我和厉骁也没闲着。
他给的u盘里,是我父母车祸的真相。
“内容,你可以自己去查证。”厉骁指尖点着桌面,“我只要你的最终决定,一旦点头,吞并林家,这条路至死方休,没有回头箭。”
我在父母的墓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一直以为父母的死是意外,直到看到真相。
林薇一家害我父母惨死,爷爷知晓真相,却为了家族利益,任由我父母枉死,任由我外嫁联姻。
林家于我而言,不再是家,是龙潭虎穴,是深渊沼泽。
“我可以帮你,但我要林家三分之二的股份。”
厉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成交。”
订婚后,我住进厉家别墅。
深夜,鹅毛大雪无声覆盖天地,万物寂寥。
我站在温暖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一片苍茫,恍惚间仿佛回到基地那片冰天雪地。
短短半月,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厉骁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旁,“他来了,要让他进来吗?”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秦司珩坠崖的消息我知道。
他的伤显然未愈,在冰天雪地里不知站了多久,身影孤寂,脸色惨白得像纸,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倒下。
厉骁玩味地笑,“或者,我让人请他走?”
我凝视着那道几乎要被风雪吞没的身影,良久,漠然转身。
“不必,他愿意站,就站着。”
我和厉骁的婚礼,如期举行。
场面极尽奢华,觥筹交错。
这位在京圈恶名远扬却又神秘莫测的厉家少爷,首次公开亮相,便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那…那是厉骁?!跟传闻里那个完全不是一个人!”
“嘘!小声点!这位爷手段狠着呢,半个月就整垮吞并了林家,还得了厉老爷子青眼,钦定他是下一个掌权人!”
“他一拿到实权,立刻把他两个弟弟的财路全断了!他那个继母,听说当场就气晕了!”
我和厉骁并肩而立,从容应对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审视与谄媚。
目光流转间,一道熟悉的身影猛地攫住了我的视线。
是秦司珩。
他穿着基地那身洗得发旧的登山服,与周遭的衣香鬓影格格不入。
他就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神色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唯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眸,翻涌着我再也读不懂的情绪。
我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猝然撞了一下,泛起复杂难言的涩意。
一位宾客恰时递来酒杯寒暄。
我勉强应酬完,再扭头望去,那个角落已空无一人。
秦司珩躲在柱子后面,背贴着冰冷的大理石,身体缓缓滑落。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试图堵住那崩溃的呜咽,滚烫的眼泪却失控地砸落在地毯上。
自从她订婚的消息传来,他就像个偏执的收藏家,买下了所有印有她消息的报刊杂志。
照片上她对着另一个男人展露笑颜,每一帧都像淬毒的刀,凌迟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他泡在酒精里,催发着脑海里闪过跟林沫在一起的每一帧回忆,近乎自虐。
三天后。
我收到一个厚厚的信封,随之前来的,还有一位西装革履的律师。
“根据秦司珩先生生前签署的遗产赠予协议,在他确认离世后,其名下所有动产、不动产,包括房产、存款及其家族信托项下全部权益,将无条件归属您一人。”
我指尖微颤,拆开那封信。
雪白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力透纸背的字:
【阿沫,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赎罪。
望你收下,愿余生安康富足,再无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