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9
我妈就我这一个宝贝女儿。
她前世被赵明远蒙蔽了双眼，才放心把我交给他。
现在她看清了赵明远的真面目，自然不可能放过他。
我爸表面上是个集团老总，但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我妈手上。
我爸见状，态度立刻软了下来。
「老婆，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教育一下灿然，家丑不可外扬，不是真的要她下跪。」
我妈冷哼一声，说：「这里谁是家丑？」
她看向林元元：「你的私生女？」
然后又指向赵明远：「还是这个瓢虫？
「这两个祸害你都处理不好，还敢教育我女儿？」
我爸自知理亏，气都不敢大喘一声。
赵明远怕错过入赘豪门的机会，扑通一声跪在我妈面前。
「伯母，我真的不知情，都是林元元故意把我叫过去勾引我，我的心里只有灿然。」
林元元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赵明远就这样背叛了自己。
对这种鬼话，我妈当然是劈头盖脸地骂了回去。
最后，为了稳定林氏集团的股价，我爸只好自掏腰包，把黑热搜压了下去。
又把「赵明远道歉」和「解除婚约」的标签抬上来。
赵明远拿到巨额封口费，立刻把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后来又卖惨说自己得了抑郁症，对不起我。
只可惜评论区无人原谅，全是一片谩骂。
由此还引发了网友对林元元的一阵讨论。
听说她那段时间出门总是会被人认出来，还经常有人问她「一晚多少钱」。
10
解除婚约后，蒋彧来找我的次数更加频繁。
我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只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现在正在攻读医学博士学位，赵明远是我硕士时期的同学。
前世，他用花言巧语让我放弃学业，回归家庭。
自己却偷走了我和同门研究多年的医药项目。
他为了谋求利润，没有等到攻克最后一个技术难关，就匆匆将药品上市，赚了个钵满盆盈。
因为药品严重的副作用，导致一大批患者失去了行动能力。
赵明远只管压下风声继续赚钱。
直到最后纸包不住火，才把我推出来挡刀。
回到此时，赵明远早在订婚前就利用我的信任，偷偷把研究数据拷走了。
而我爸为了弥补林元元，正好把自己私下投资的s药业交给了她。
我要赶在药品上市前，加速完成这项研究。
11
又是一个深夜，我疲惫地从实验室里走出来。
蒋彧的车还停在外面，连续两个月都是如此。
我多晚走，他就等到多晚。
一看见我，他便打开车门下车，递给我一杯热可可。
「林博士，辛苦了。」
我跟他碰了个杯：「你也辛苦，不必每天都等我。」
蒋彧故作严肃：「谁说我在等你，我等的是人类历史上的医学奇迹。」
我们相视一笑，靠在车身上，共同看今年落下的第一场雪。
12
赵明远因为之前的舆论攻击，在商业洽谈中屡屡碰壁。
s药业在他手中很不景气。
他开始疯狂酗酒，甚至有了家暴行为。
林元元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好长一段时间没敢出门。
最后是邻居实在看不下去，帮忙报了警。
林元元和赵明远被带到派出所时，我正好也在派出所报案。
最近实验器材总是被盗，我不想把经费都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警察耐心地询问：「小姑娘，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你男朋友打的？」
林元元看见我，一口咬定：「不是，我男朋友很爱我，他不会打我的。」
她好不容易从我手上抢走赵明远，当然要好好炫耀一番，怎么肯承认他们之间的问题？
警察又问：「那你脸上个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林元元说：「是我不小心摔的，和我男朋友无关。」
反复询问十几次，林元元都是一样的答案，警察只好放他们回去。
帮我立案的警察纳闷：「那姑娘身上的伤明显就是被打出来的，她怎么还那么坚持替她男朋友说话。」
我微笑着说：「也许爱能止痛。」
13
凭借我和同门的专业和默契，我们提前一年完成了研发。
只需要等待药品通过临床试验，就能顺利上市。
赵明远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消息，也快马加鞭，竟然跳过了临床研究，抢先把药品上市。
我私下找到赵明远，劝他重视临床研究，不要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
赵明远自负地说：
「我聘请的都是专家团队，比你一个没毕业的博士不知厉害多少倍，我说药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也许是赵明远团队的人太急功近利，这次药物的副作用比前世更大。
第一批买药的患者有的全身瘫痪，有的甚至面临截肢。
病人家属情绪很激动，纷纷到s药业楼下闹事，举横幅、摇白旗。
药店里印有「s药业」字样的药品都被砸得稀烂。
他们等到赵明远和林元元走出来，就一哄而上，手里准备的臭鸡蛋烂菜叶全都招呼上。
还有几个壮汉直接把赵明远按趴在地上打。
保安拦都拦不住。
林元元眼尖，指着路过的我大喊：
「药是林灿然研发的，你们要找麻烦就去找她！」
14
病人家属看到我，却犹豫了。
赵明远把药品上市前一天，我和同门以学校的名义公开发文。
请大家耐心等待，我们争取在明年之前向大家提供安全有效的药品。
我们学校a大在当地有很大号召力，关注这种罕见病的人都认识我的导师，行业的大牛。
自然，他们也不会错过我和同门在网上发布的动态。
也正是因为这条动态，遭受药物伤害的人比前世少了大半。
谁都知道公立医学院研究的药物，比资本家团队的靠谱得多。
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突然崩溃，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要是我老公和儿子再等等你们就好了，他们为了早点康复，多搬几天砖挣钱回老家过年，才着了这些黑心人的道。
「现在我老公死了，儿子躺在床上，连动都动不了，叫我可怎么办啊。」
赵明远和林元元吓得不敢动弹。
最后我爸的秘书来收场，承诺赔偿所有丧葬费、后续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才把大部分家属送走。
有一些还没走，也不闹事，只是默默地在墙角抹眼泪。
我不愿再多逗留。
林元元却跑来拦住我，不甘心地说：
「你是故意给明远哥哥错误数据的吗？
「他只不过不爱你了，你何必用这种手段报复他，还间接害了这么多人。」
赵明远立刻变了脸：
「林灿然，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当天晚上，新闻大肆报道——
林氏集团千金报复昔日爱人，导致万名无辜病人一夜瘫痪。
15
早就料到他们会倒打一耙。
第二天早上，我立刻召开了记者会。
记者的问题无比犀利：
「林小姐，你是为了报复前未婚夫才故意把假数据卖给s药业的吗？」
「林小姐，这么多人因为你的行为而瘫痪，你有什么感想？」
「林小姐，听说明年你所在的研究室也要推出同类药物，这是一种恶性竞争吗？」
面对黑压压的话筒和摄影机，我不慌不忙地说：
「我们实验室的研究今年上半年才初有成果，目前正在进行临床试验。
「而s药业的药品上个月就已经上市，他们的进度远超我们实验室，退一步说，就算我给了s药业错误的数据，他们又是如何通过临床研究的呢？
「就目前的伤残率来看，s药业的药品明显达不到国家上市标准。请问赵明远先生，你敢不敢公开你们的临床试验结果？」
赵明远脸色惨白，他为求药品更快上市，抢占市场份额，根本没有做临床研究，而是找人做了一份假报告。
这报告一旦公开，就是一个笑话。
我继续说：「至于恶性竞争，就更无从谈起了。
「我和同门在导师的教导下潜心研究多年，是为了治愈更多患者，绝不是谋求利润。
「我以林氏集团的名义承诺，明年药品上市，价格一定低于s药业定价的三分之一。」
直播间里，评论区都是病人和家属激动的留言。
「我就知道，相信a大医学院肯定没错。」
「这才是真正悬壶济世的名医啊，那些资本家差远了。」
16
这回不用我动手，就已经有病人家属报警。
警察以涉嫌妨害药品管理罪和故意伤害罪为由，逮捕了赵明远。
赵明远提出了很多次想见我。
他说只要见到我，他就一五一十地认罪。
我不想为难来传话的小警察，便亲自去了一趟。
赵明远回忆了很多我们恋爱时期的过往。
突逢暴雨，他冲到实验室门口给我送伞，自己却淋得像只落汤鸡。
国庆假期，他顶着烈日发了七天传单，为了给我买份像样的生日礼物。
他期待地看着我：「如果重来一次，你还愿意给我机会吗？」
我斩钉截铁：「不可能。」
正是因为重来一次，我才更全方面无死角地体会到赵明远的渣。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你是不是一直看不起我没钱家里穷？我这么努力挣钱，就是为了让你和你家人看得起我。」
我摇了摇头：
「从交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家境，但我还是答应了你的追求，也认真想过跟你结婚。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也只是在投胎的时候比你幸运一点而已。
「你通过自己的努力拿到硕士学位，你聪明，有上进心，只要走正道，一定会有光明的前途。
「但我没想到你会出轨林元元，更没想到你会如此草菅人命。」
见我要走，赵明远急忙抓住我的手，苦苦哀求：
「我错了灿然，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你求求你妈和你外公吧，我知道她们才是林氏集团的大股东，这种小事他们一定能摆平的」
啧，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立刻叫来狱警，多给他举报了一条盗窃罪。
他以为只是盗窃了几项实验数据，实际上可没那么简单。
看在我导师的面子上，这个实验各个医药企业投资上亿，光这几项数据就能让他赔得底裤都不剩。
17
我妈听说以后，感到很欣慰：「还好我的宝贝女儿当初擦亮眼睛，没有和那个赵明远在一起，他跟你爸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原本以为我爸妈相亲相爱，林元元的出生只是一个意外。
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我爸这些年一直跟林元元她妈保持着联络，私下转移了不少财产给她们娘俩。
我爸妈的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了。
我爸本来只是一个穷小子，借着我外公的资金和人脉支持才发了家。
但我外公当时留了个心眼，把林氏集团的大部分股权都留在自己手里。
我妈随时可以一脚把我爸踹开，只是为了让我有个完整的家，才纵容他在外面放肆。
前世我只纠结我爸到底更爱我还是林元元，却忽略了妈妈才是最爱我的人。
我握住我妈的双手：「妈，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再为我委曲求全。
「爸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有权跟他离婚，追求自己的幸福。」
在我和外公的支持下，我妈和我爸顺利离了婚。
我爸婚内出轨多年，还有了个私生女。
根据结婚时我爸为了哄我妈和外公，签下的夫妻忠诚协议，法院判给我爸的财产很少，甚至不够赵明远赔款的十分之一。
收到判决书那天，我爸失魂落魄地看着家具被一点点搬空。
房子不是留给他的，我妈嫌晦气，打算直接卖了。
他看见我的时候，眼睛亮了亮：「灿然，你来了，你不会让爸爸没大房子住的对吧？」
我说：「爸，你放心，如果我有两栋房子，一栋是我妈的，另一栋还是我妈的。你的房子，找林元元和她妈要去吧。」
他才年过五十，头发已经花白。
没了生意场上的运筹帷幄气势，像一个普通的空巢老人。
他颤抖着嘴唇说：「元元啊，元元不见啦」
18
我想起小时候，爸爸带我和林元元去游乐园。
我摔了一跤，于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有好心人扶起我，问我：「谁带你来的？你爸爸妈妈呢？」
我泪眼迷蒙：「爸爸啊，爸爸不见啦」
19
林元元当然不见了。
没了我爸和赵明远当靠山，她又傍上了新的大款，并且极力与这两人保持距离。
她怕我爸找她要回原来给的那些钱，还怕跟赵明远这种有案底的人扯上关系。
再次见面，是在我们实验室新药上市的发布会上。
这天，也是赵明远入狱的日子。
林元元挽着大款的手，笑得像一朵鸡冠花。
大款应该是个很有钱的大款，比我爸当年看起来还有钱的那种。
否则很难想象，她会露出那么灿烂又谄媚笑容。
见到我，她甚至迎上来打了声招呼，露出她脖子上的高仿香奈儿，和手上几年前的旧款爱马仕。
「姐姐，好久不见。」
我爸妈离婚后，林氏集团逐渐衰败。
看起来像是大厦将倾，实际上不过是我妈不乐意顶着「林氏」的名号继续经营，正在逐步抽资，打算到国外重新投资。
林元元看着我身上朴素的白大褂，阴阳怪气地说：
「姐姐，只知道埋头搞研究可不行，你这药低价出售，又不挣钱。找到一个靠得住的好男人，后半辈子才能衣食无忧。」
我坦然地说：「药物低价不等于廉价，治愈更多病人就是医学研究的价值，如果把赚钱作为第一目标，医学界的发展才岌岌可危。」
林元元嗤之以鼻。
大款本来在和我的导师攀谈，听到我这番话，激动地握住我的手，额头上仅有的几根刘海也随之飘动。
「医学界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未来的发展不可估量啊！」
我对这种恭维已经司空见惯。
蒋彧皱着眉，把他的手从我手上推开。
大款见了蒋彧，更是惊喜，对他点头哈腰：「蒋总怎么也在？」
然后转头对林元元介绍：「这可是蒋总，a集团董事长的独子，我们公司的重点合作对象。」
蒋彧揽过我的腰，宣示主权：「来看我女朋友。」
自从我答应和他交往之后，他就恨不得昭告天下，逢人就告诉对方我是他女朋友。
林元元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娇滴滴地叫：「蒋总好。」
跟第一次见赵明远的语气一模一样。
蒋彧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嗓子卡了痰吗？声音真难听。」
20
听实验室的师妹说，那天大款对我们团队那么热情，是因为他的独生子患有某种罕见病。当年吃了s公司的新药导致半身不遂，现在躺在病床上，靠各种昂贵药材吊着命。
大款四处重金求医，还来a大求过我们导师好几次。
可惜我们只研究治疗罕见病本身的方法，对其他药物导致的副作用无法解决。
我把林元元在s药业时用的名片寄给了大款。
听说她当天就被大款和大款的老婆毒打一顿，在大冬天衣不蔽体地扔出了家门。
后来似乎觉得还不解气，又把她抓回来嫁给自己儿子冲喜，呆在病房里端屎端尿，给他当免费护工。
我去医院查看病人的时候见过她几次。
昼夜不分的操劳，让她头发枯黄，皮肤粗糙，仿佛苍老了十岁。
唯一不变的，是她每次看向我时怨毒的眼神。
与我何干？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21
赵明远入狱的那天，远在国外的妈妈给我送来一份大礼。
她知道我无心于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斥资给我建了个研究所，让我毕业后能够继续潜心研究。
我想，她是想告诉我，女人的事业远比爱情更重要。
今天又要加班，师妹对我挤眉弄眼：
「师姐，你男朋友又来给你送饭了，好羡慕啊。」
我转过头，蒋彧正提着保温桶，笑眯眯地站在实验室门口。
我曾经认真同他说过，我有自己的事业，我的行业注定了不能把太多时间放在家庭上。
他说，他愿意支持我的选择，任何一个人，无关性别，都有追求自己人生价值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