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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们匆匆赶来,轮流为晗儿诊脉,最后集体跪在陆时景面前:
“陛下,太子殿下忧思过度,又兼药石延误,恐怕”
“救不活他,你们全都给朕陪葬!”陆时景一拳砸在床柱上,龙榻都震了震。
太医们磕头如捣蒜,慌忙去开方煎药。
殿内很快只剩陆时景和昏迷的晗儿。
“晗儿”陆时景轻唤,手指颤抖着抚过孩子滚烫的小脸,“父皇在这里”
太后不知何时站在了殿门口:“陛下,边境急报,瓦图大军已连破三城。”
陆时景头也不抬:“派兵部去处理,什么事都要朕亲力亲为,朕养这文武百官有什么用!”
“陛下!”太后声音陡然尖锐,“你要为一个女人荒废朝政吗?沈稚鱼死都死了,你”
“她是怎么死的?”陆时景突然抬头,眼中寒光凛冽。
“母后不妨告诉朕,瓦图为何会知道大渝帝后不和?为何偏偏掳走皇后?”
太后脸色微变:“哀家如何得知?”
“是吗?”陆时景缓缓起身,手中仍攥着那块染血碎布,“那母后可否解释,为何当年负责御膳房酒水的宫人,近两年接连暴毙?”
“陛下这是在质问哀家?”太后挺直腰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不是质问母后,只是这下毒之后斩草除根不留一个知情人的手法,真的很像”
“很像当年母后你杀了我大哥陆时遥,然后栽赃给我,逼我夺位不然我只有死路一条的手法!”
陆时遥竟然不是陆时景杀的?
那我这么多年,白白恨他了?
“够了!”太后厉声打断,“陛下是要为一个死人,与亲生母亲反目吗?”
陆时景突然笑了,那笑容看得我不由自主地发抖:“死人?是啊,在母后眼里,沈稚鱼死不足惜。那在母后眼里,朕的儿子呢?”
他指向龙榻上的晗儿:“朕的太子,母后的亲孙子,是不是也死不足惜?”
太后踉跄后退:“陛下疯了!哀家都是为了大渝江山”
“为了江山?”陆时景一把掐住太后的手腕,“还是为了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陛下!”方远突然冲进来,脸色异常难看,“臣在周太医旧宅找到了找到了这个。”
他呈上一本泛黄的册子。
陆时景松开太后,一把抓过册子翻开,瞳孔骤然收缩。
我飘过去一看,浑身一震——
那是周太医的密录,详细记载了我受孕的真实时间,以及太后如何威逼他谎报孕期。
从时间算,即便是不通医理的陆时景,也很容易看出来真相。
只是他不曾想过查验。
“原来如此”陆时景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晗儿是朕的一直都是朕的”
他忽然转身,看向龙榻上的晗儿,眼中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痛楚与悔恨。
“沈稚鱼”他唤我的名字,声音破碎,“你为何不早说”
我飘到他面前,想告诉他我曾无数次试图解释,却被他一句“贱人狡辩”堵了回去。
想告诉他我留在宫里忍受一切屈辱,就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孩子。
想告诉他即使到了最后,我咬舌自尽时,心中所念仍是晗儿
和他。
但我什么都说不了,只能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在我死后才开始拼凑真相。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慌张跑来:“陛下!瓦图使者到了宫门外,说说若陛下想取回皇后尸骨,就亲自去阵前”
陆时景猛地抬头,眼中杀意滔天:“备马。”
“陛下不可!”太后和方远同时惊呼。
陆时景已大步走向殿外:“传朕旨意,御驾亲征。”
他最后回头看了眼龙榻上的晗儿,声音低沉却坚定:“等父皇接你母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