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苏叶亭。她无力地躺倒,泪水汹涌却无声。
顾铭宴不会管她死活,他甚至认定她卑劣不堪,心如蛇蝎。
孩子没了,丈夫彻底移情,自己只剩下一身病骨和绝望。
“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她对着惨白的天花板,自嘲低语。
李乐瑶自觉无罪,甚至变本加厉,日日发来与顾铭宴的亲密合照刺激苏叶亭的神经。
宴会同行,家中做饭,相拥而眠一张张照片如同凌迟的刀片,带来阵阵尖锐的抽痛。
起初还会感到剜心之痛,渐渐便只剩下麻木。她直接将李乐瑶的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经历过流产和大出血的剧痛后,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明白,生死之外,皆是小事。
询问医生得知,白血病彻底痊愈的案例极为罕见,但国外有更先进的治疗手段。在医生建议下,苏叶亭最终决定远赴海外求医。
夜色深沉如墨。苏叶亭颤抖着手指,拨通了那个久违的、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号码。
几十秒后,电话竟被接通了,苏母生硬的声音传来,带着刻意伪装的冷漠:“逆女,还打来做什么?”
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苏叶亭喉头瞬间哽咽。因她当年执意下嫁顾铭宴,以为家人早已将她彻底拉黑,不想电话还能接通。
她颤抖着,无比艰难地唤了一声:“妈”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却并未挂断,仿佛在无声地等待。
苏叶亭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我得了急性白血病,要去国外治病临走前,想再听听您的声音”
苏母的声音明显急促了几分,强装的冷漠裂开缝隙:“顾铭宴呢?他陪你去吗?”
苏叶亭苦涩一笑,泪水无声滑落:“他有新欢了我没打算告诉他。”
“早说你不要嫁他”苏母忽地止住指责,沉默片刻,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姓苏,就永远是我苏家的人。什么时候走?我安排。”
苏叶亭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是冰冷的绝望中涌出的一丝微弱暖流。
交代完时间和安排,电话挂断。
此时,病房门被推开,顾铭宴竟意外地出现在门口。
苏叶亭平静地看着他,眼神空洞无波。
顾铭宴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主动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缓和:“我来接你出院。”
苏叶亭沉默,仿佛没听见。
顾铭宴皱眉,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宽容:“孩子的事我不追究了。”
提及那个无辜逝去的孩子,苏叶亭心口又是一阵锐痛,旋即恢复漠然。
她瞥见他熨帖的衬衫领口上那抹刺目的鲜红唇印,状似无意地问,声音平淡无波:“你刚从哪里来?”
顾铭宴目光微闪,随口敷衍:“刚见完客户。”
苏叶亭偏过头,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不予置评。
她已无心也无力去拆穿这拙劣的谎言。
“铭宴。”她轻声唤他,如同过往千万次,却再无半分情意。
“明天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顾铭宴惊讶地看着她,她神色平淡得像一潭死水。他以为这是她服软示好的信号,心中微动,轻轻搂住她单薄的肩膀:“好。”
苏叶亭闻到他身上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微微屏息,胃里一阵翻涌。
她即将离开,无论如何,都要与那段埋葬了她整个青春的爱情,好好道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