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晚醒来时,双腿缠满纱布,仍有鲜血渗出。
她强撑病体,拄着拐杖艰难走出病房。
经过隔壁病房时,看见傅云洲带孩子陪阮允棠有说有笑。
傅母把傅云洲拉到一边。
“云洲,听说晚晚离你最近,而阮允棠擅水性,你却奋不顾身救她,晚晚可是挨了几十张病危通知书才保全性命啊。”
傅父凑过来。
“你难道真想跟阮允棠旧情复燃?晚晚之所以落魄,可是阮允棠一手造成,你就不怕晚晚伤心?”
傅云洲眸色一暗,抬头看向阮允棠时才终于染上柔意。
“我舍不得棠棠,她毕竟为我生了一对龙凤胎。”他语气如同淬了冰般冷冻刺骨。
“我爱晚晚,可棠棠也是我心头肉。棠棠犯错是一时糊涂,若晚晚不接受,那我身为她家人,就替她原谅。”
“晚晚有傅太太的地位权势,还是剧院首席,但棠棠只有我一人庇护。孩子甚至不能开口叫她一声‘妈’,我欠棠棠太多。”
谈话间,姜宁晚分明瞧见孩子分别坐在阮允棠两侧,亲昵喊着“妈妈”。
傅母看不下去。
“你坚决要让阮允棠的孩子入傅家族谱,不惜在晚晚睡前牛奶里投放大量避孕药,导致她无法生育。”
“你剥夺她做妈妈的权利,被迫让她领养别人的孩子。”
“可是云洲,你当真不怕晚晚得知这些,离你而去吗?”
此刻,姜宁晚连哭都发不出声音,心脏剧烈疼痛让喉间染上血腥味。
她双目充血失焦,只觉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可怕!
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对她?
傅父傅母曾因姜宁晚保洁身份难登大雅之堂百般刁难,却被她真心打动,如今在此抱不平。
而曾经爱意溢满,口口声声说娶她就是让其来享福的傅云洲,心里早已没有自己的位置。
太讽刺。
都说真心瞬息万变,放在傅云洲身上真切得让人头皮发麻。
爱阮允棠爱到这个地步,傅云洲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姜宁晚转身欲离开,却听见傅云洲自信的语调:“晚晚离不开我。”
傅云洲抿嘴轻笑,眼中闪烁得意光芒。
“院长这个至亲死了,晚晚只会更依赖我。我放不下棠棠,但也不会舍弃晚晚。”
姜宁晚心底染上一股寒意。
傅云洲,你当真是个疯子!
她一定会,悄无声息地离开。
姜宁晚强撑意志转身,迎面撞上护士:“姜女士,您刚醒,我这边带您去做全身检查。”
傅云洲无情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姜宁晚机械地跟随护士脚步。
直至走廊尽头,姜宁晚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嘴巴就被护士塞满纱布,强行推进太平间。
周遭空气逼冷,骷髅头和四肢散落在各处角落。
原本通明的灯光突然熄灭,姜宁晚心口猛滞,呼吸都被吊了起来。
姜宁晚呼吸变得急促沉重,恐惧尖叫全部淤堵在喉口。
此刻,停尸间晦暗无明,各处寒意渗出。
姜宁晚仿佛回到福利院十岁那年,晚上她被阮允棠哄骗着去校医室。
阮允棠把她摁进消毒水池,剪掉她的头发,切断灯光电源,她犹如坠入黑暗深渊。
出来时整个人浑浑噩噩,姜宁晚因此患上夜盲症。
婚后傅云洲得知此情况,请来全球顶级医生为她治疗,不论多晚一定回家陪她。
姜宁晚病情得到好转。
多年前的阴影画面与此刻重合,姜宁晚冷汗一滴滴从额头滚落,恹恹不已。
而更让她绝望的,是此时衣不蔽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