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泽和李继贤跟着运粮的队伍一起回到瀚京。
卫家一早就得了消息,云氏直接派人把两人都接回卫家一起接风,云晚棠也早早地来卫家等着。
临近晌午,两人才到,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蜂腰肥臀的女子。
已是春末夏初,但前两日下过雨,还是些凉,这两名女子却穿得很是清凉,浓妆艳抹的,像是要吸人精气的妖精。
看到这两个女子,云氏顿时皱紧眉头。
李继贤见状,一手一个把两人揽入怀中,大声道:“娇娘和花娘是我的心肝宝贝,伯母若是不想见到她们,我现在就可以带她们走。”
云氏:“……”
这是什么乌烟瘴气的东西?
到底顾念着太傅府的脸面,云氏压着不满还是让李继贤带着那两名女子进了府,只是没让那两名女子去正厅,叫了婆子带她们去小厅用饭。
李继贤对云氏的安排颇为不满,一路都在念叨:“娇娘和花娘都是苦命人,如今她们跟了我,伯母不该对她们带有偏见,卫家不也是经过好多代人的努力才成为名门世家的吗,而且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万一哪天卫家家道中落……”
云氏忍了一路,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开口:“贤侄刚回京,恐怕还不知道,你夫人意外身故了,连女儿也被你岳家抢了去,你有功夫心疼这两个女人,不如想想怎么把女儿要回来。”
云氏不知道李继贤跟沈清迟是怎么搅和在一起的,但两人既然做了夫妻,有了孩子,总该有点儿情分,如今发妻刚死,他就在外面左拥右抱,实在是不像话。
云氏本以为李继贤听到这话能收敛些,下一刻却听到李继贤说:“那个贱人死了最好,她留下来那个小贱种我本来也不想要,反正我又不缺女人,以后有的是人给我生儿子,我才不像卫兄,一心吊死在萧家。”
李继贤说话不仅难听,还很扎心。
云氏气得不行,忍不住看了云晚棠一眼:“我怎么从未听妹妹说过太傅府的家教竟是如此的?”
云晚棠也觉得李继贤的表现有些丢人。
李继贤之前荒唐归荒唐,但还是有分寸的,怎么出了趟远门回来就目中无人了?
云晚棠低声呵斥了李继贤几句,李继贤没当回事,吊儿郎当地踱步进了正厅。
厅里,卫家众人都在。
见两人回家,全都热切地打招呼。
李继贤喜欢热闹,这会儿倒是句句有回应。
很快,饭菜上桌。
卫父问起卫凌泽这一路见闻,没等卫凌泽开口,李继贤便抢先道:“伯父,你们是不知道,翁州根本不像你们想象中那样是什么穷乡僻壤,翁州遍地都是美人儿和美酒,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李继贤声音很大,提起翁州眼睛都是亮的,满脸都是亢奋。
卫父本来还有些担心卫凌泽这一路上会不会吃苦,听到李继贤的侃侃而谈,心里不由得发堵。
他是盼着这一趟出门能让卫凌泽得到磨砺,别再像之前那样颓丧,可不是让卫凌泽去享乐的。
而且翁州地处边境,早年还经常经受战火侵袭,说是人间炼狱都不为过,怎么可能有李继贤说的那么好?
可李继贤好歹是太傅府的少爷,也算是在富贵窝长大的,翁州要是不好,他为什么撒这样的谎?
卫父想不明白,而李继贤喝了酒,言行逐渐放肆,竟轻浮到想要调戏席间的女眷。
好在卫凌泽及时出手把人打晕,才没有闹出更大的笑话。
云晚棠因为李继贤丢尽了颜面,一番道歉后,带着李继贤离开。
卫家众人也没了给卫凌泽接风的心情,纷纷寻了借口离席。
众人离开后,卫父立刻脸色难看地质问:“你们去翁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也跟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一样在翁州声色犬马?”
“没有。”
卫凌泽否认,不等卫父再问就起身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
卫父气得拍桌,眼看父子俩要吵起来,云氏连忙劝阻:“老爷别生气,泽儿刚从翁州回来,这一路肯定很累,你就让他先回屋休息一会儿吧,等他养足精神,明天再慢慢问。”
说话间,卫凌泽已走出大厅,大步回了凌枫院,沉着脸把自己扔到床上。
看出他心情不好,凌枫院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
躺了会儿,卫凌泽沉声唤来行舟:“跟我说说我离开这段时间,京里都发生了什么。”
卫凌泽之前很在意春喜的情况,行舟先挑了清远侯府的事说。
“清远侯得知自己被下了绝嗣药,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陛下震怒,将其削爵,贬为庶民,连府邸也一并收回,本来沈家人想去投奔沈清渊的,但沈府大门紧闭,并不收留他们,沈家人闹了几日,便都散了,如今清远侯一个人住在自己置办的小院里,听说病得不轻。”
清远侯本就是徒有虚名、不被重用的泥腿子,侯府垮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曹春喜如今头上没有公婆压着,日子定然过得很快活。
卫凌泽听着觉得无趣,睨了行舟一眼:“你找不到别的事可说了?”
行舟连忙换了话题,说起宝华郡主的死。
“宝华郡主是和马夫死在一起的,听说两人衣衫不整,就死在马厩之中,虽然官府下令不许传播此事,但还是有很多谣言,其中最离谱的一个传言是,有人说宝华郡主是被无忧阁的销魂香害死的。”
听到“销魂香”三个字,卫凌泽猛然抬起头来:“宝华郡主家里也有销魂香?”
“有的,不过大理寺的人已经查过了,那销魂香虽有让人兴奋之效,但并不会造成什么大的伤害,而且公子用了这香不也没事吗。”
行舟话音刚落,卫凌泽突然起身,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你跟别人说过我用销魂香的事了?”
卫凌泽眼眸圆睁,眸底怒火熊熊,行舟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没有,公子放心,小人谁都没有说过。”
卫凌泽还想说些什么,手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心头一慌,连忙开口:“滚!滚出去!”
行舟跌坐在地,却不敢耽误,连滚带爬地逃出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看到卫凌泽神情诡异地扑向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