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不是没有过好时候，只是那段日子太短暂，有时候想起来，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
那个会笑会闹的女友，被一叠轻飘飘的照片，重新又砸回了深渊。
「她用照片威胁顾辰，让他将保研名额让给你。」
「我又不需要，你知道的，我争这个，只是想和你在一个学校。」
顾辰却拿过了女友手里的那把刀，对准自己的手腕也割了下去。
「因为你争取了。」
原来竟然真的是我抢了顾辰的保研名额，那我这么多年信誓旦旦的样子算什么。
那顾辰这么多年过得这么惨算什么？
如果我相信女友的话，去查一查保研背后的事，一定会发现端倪，比如当年其实志愿时长也算保研的一个加分项，比如学生会干部也有三评分数。
「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呢？你给清清的钱救了我的命，甚至让我恢复得很好。」
「其实这都不重要了，我真的很感激你，周海，你是个好人。」
顾辰的血穿过我的身体，落在地上，他似乎是带着怀念，谈起我们的初见。
咖啡店的下午，我牵着女友的手走向他，然后递给他一个小蛋糕。
他笑了笑，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可是，清清为什么要爱上你呢？她明明发誓，这辈子只爱我的，是我将她从那里带出来的。」
女友被他拽进怀里，她的脸色已经很苍白，呼吸逐渐虚弱下去。
「周海，对不起。」
「其实我，不恨你，我只是恨我自己的懦弱，从前依赖顾宸，后来依赖你。」
「我爱上你的时候，真的，很害怕，你不知不觉毁了顾辰，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因为爱你，也不敢告诉你裸照的存在，所以错的人，一直都是我。」
我想抓住她，送她去医院。
我想说都过去了，如果当年不是遇见她，很可能我也死了。
可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用尽最后力气抓起地上的刀。
「周海，我用没有来生换你下辈子平安喜乐。」
说完，刀尖没入她的心脏，许清的手渐渐垂了下来。
顾辰将他的手放进许清的指缝中，和她十指相扣。
「周海，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清清爱上你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陈雯用裸照威胁她，她害怕你知道，一直在疏远你，却忍不住在睡觉时抱着你的衣服。」
「和你比起来，我的家世背景学历都不如你，我唯一比你厉害的，是同伙的身份。」
「可清清要抛弃我，她想要偷走陈雯的照片，计划洗清自己同伙的身份，我太嫉妒了，所以我想戳破你，但是你竟然没走。」
顾辰带着哀伤抬起头，门口的警笛声已经响起来。
「清清知道会很高兴，不过这辈子，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吧，让我在她的心里，再留一小块位置吧。」
「周海，人如果真的有来生，我也愿意用转世的机会，换你平安喜乐。」
浩哥带着警察破门而入，顾辰捏着手里的刀毫不犹豫地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然后他搂着许清，沉沉地低下了头。
我站在原地，拼命寻找着顾辰和许清的灵魂，可是地板上只有两具呼吸逐渐变弱的肉体。
警察急忙带人抢救，陈雯看到地上的头，忽然干呕起来。
我忽然很想问她，为什么要自作多情做这一切，她的爱将三个人都推进了深渊。
可是我说不出口，只能看着陈雯以爱为名将自己感动到崩溃。
这场引起多方关注的登山碎尸案终于落下帷幕。
只可惜犯罪嫌疑人已经窝在自己的家里自杀，死状惨烈，再也接受不了法律的制裁。
我的父母接到消息淡定无比，只是让警方按照规定处理。
陈雯和浩哥一起处理了我的后事，又一起将顾辰和许清的骨灰倒进了下水道里。
我仍然在匆匆忙忙地寻找他们的灵魂，希望亲口告诉许清，我原谅她了。
因为我在家里的保险柜中，发现了我给她的首饰，还有她给我织的围巾。
以及那些往来书信里，我父母对我的斥责，他们说我太贪心，应该把自己的财产分给弟弟妹妹们。
他们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下了我。
许清一一替我反驳了回去，又将那些东西删除，替我打造了一个不那么难堪的梦。
我还看见了一张扔在角落里的银行卡，那是大学时统一发的，卡里有一笔钱，和大学时我给许清的刚刚能对上号。
这些擦肩而过的阴差阳错，如果早一点，也许结果不会这么惨烈。
可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们只是哄他开心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