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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看着怀里老黑冰冷的身体,冷冷地说道:
“董事长夫人,我在过来之前第一时间联系的是你,你话都不听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他把我视如家人的五黑犬一条条砸死,扔进井里的时候,你人在哪?”
刘丽琼身体一颤。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会”
我转身,目光越过刘丽琼,看着蠕动的马军。
“你该跪下感谢的,不是我,是它们。”我指了指怀里的五黑犬。
“若不是它们以德报怨,平了这井底的煞,今晚你马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得下去陪你女儿。”
“它们救的,是你马家的满门,而你儿子,只是顺带捡回一条命。”
刘丽琼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它们救了我们?可是军儿他”
我打断她,低头看了一眼马军,“它们本来可以看着你们全家死绝的。”
“怨气入体,神仙难医。他会一直这样活下去,清醒地感受自己每一寸皮肤的腐烂,直到阳寿耗尽。”
“你女儿在水里泡了三天,他就要在这身烂肉里,痛苦三十年。”
刘丽琼听到这话,整个人瘫软在地。
“三十年,三十年”他喃喃重复。
我不再多说一个字。
小心翼翼地,将我的家人们一个一个,并排放在后车厢里,用一块干净的帆布盖上。
“老黑,虎子,小黑回家了。”我轻声说道。
我发动汽车,猛踩油门离开。
后视镜里,矿区的灯火越来越远,刘丽琼还跪在那里。
他对着地上犬尸的血迹,一遍遍磕头。
车厢里很安静,但我知道,我不孤单。
我正带着我的英雄们,回家。
老宅的院子里,我用清水一遍遍冲洗着九具犬尸。
血污顺着毛发流下,我的动作很轻,就像它们还活着一样。
老黑的毛最厚,洗起来最费时间。
我用毛巾轻轻擦拭它脸上凝固的血块。
“老黑,你最怕洗澡了,今天怎么这么乖?”
我的声音在空荡的院子里回响。
“以前每次给你洗澡,你都要挣扎半天。”我哽咽着,“现在倒是老实了。”
九坛最好的烧酒摆在桌上,九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一字排开。我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坐在它们面前。
“老黑,这是你最爱的五粮液。”我将酒倒在老黑面前。
“虎子,你腿受伤了,多喝点酒活血。”
“小黑,别挑食,把饭吃完。”
“大黑,你总是护着其他狗,这次也喝点。”
“二黑,三黑,你们俩最贪吃,快尝尝。”
我絮絮叨叨,像往常一样跟它们说话。
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显得格外空旷。
我端起酒碗,手抖得厉害:“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酒过三巡,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我趴在桌上,肩膀剧烈抖动。
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挤出来。
“都怪我,都怪我没保护好你们。”
我捶着桌子,“我应该早点带你们走的。”
第二天,我在后山挖了九个墓穴。
墓碑是我连夜雕刻的,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九个栩栩如生的狗头图案。
我将它们火化后的骨灰,连同它们最喜欢的玩具一起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