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有些失望。
周司直品日算是老成稳重的大理寺司直。
今日却慌乱成这样。
就算有什么大案就不能等雩祭大典结束回了大理寺再说?
想到这里,李崇给了周司直一个眼神,要他自行领会。
“大人,连环案的凶手锁定了,叫张明远,是个亡命徒!他最后的目标是”
周司直喘着粗气,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下意识看向站在一旁浑身湿透的苏辰。
刑部尚书郑元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落在那个泥猴子似的九岁小童身上。
旋即眼神里全是惊疑和浓浓的不屑。
“周司直,你昏头了不成?抱着个娃娃来宫门胡闹?凶手?什么凶手?跟这娃娃有什么关系?”
“郑大人,千真万确啊!”
周司直见两人不信,干脆心一横,指着苏辰说道:
“就是这小郎君,他推断出来的,那疯子要杀够十二生肖,最后一个就是冲着陛下去的!”
“而且就在今天,就在这雩祭大典上,他肯定混在人群里了!”
“放屁!”
李崇脸色铁青,厉声呵斥了一句。
“周司直,我看你是失心疯了,那几桩案子的难度你自己知道,他一个九岁稚童的胡言乱语,也敢拿到宫门前来危言耸听?还扯上陛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郑元奎更是嗤笑一声,看苏辰的眼神像看什么脏东西。
“荒谬绝伦,一个奶娃娃懂什么断案?还推断?我看是你们无能,找个娃娃来顶缸,简直是大理寺之耻,还不快滚!”
两人都对着周司直大声吼道。
只是因为周司直说的太过于荒谬。
大理寺的那案子已经积案已久,就在上午几人还毫无头绪。
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破了?
甚至还牵扯到了当今圣上?
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大人,时间不等人啊,雨这么大,凶手随时可能动手!”
周司直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求求两位大人,想法子禀告陛下,今日雩祭能否暂缓?或者加强戒备也行啊!”
“暂缓雩祭?”
李崇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突然猛地高了起来。
“陛下金口玉言,为万民祈天岂是儿戏?就凭你们这捕风捉影荒诞不经的揣测?滚,再敢扰乱圣驾,本官先办了你们!”
冰冷的雨水浇在周司直和苏辰的身上。
也浇灭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
周司直面如死灰,浑身发软,绝望的不行。
苏辰也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他知道,这里可是皇宫重地,并非大理寺的门口。
周司直都说不上话,他一个九岁奶娃能说什么?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看女帝能否出现。
或许还有一些转机。
只要他们在这里拖延足够长的时间,那凶手就可能失败。
只能赌一把了。
就在这时。
“肃静!!!”
一声尖利的声音突然从宫门里传出。
紧接着,宫门轰然大开!
两队手持金瓜钺斧,身着明光铠的殿前武士。
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从宫门内鱼贯而出。
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
紧接着,是两队手持宫灯香炉的宫女。
步履轻盈,低眉垂首。
再后面,是手持拂尘神情肃穆的大太监。
然后,在一柄巨大的绣着金凤的华盖下,一个身影缓缓步出宫门。
正是当朝女帝,沈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