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垂眸,看着手中那支紫毫笔。一品讼魁,执掌律例,一言定鼎那沉静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星火被点燃,瞬间燎原!
但他抬起头时,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谦逊:“孩,孩儿明白。根,根基浅薄,不敢好,好高骛远。”
在另一边的暖阁里,熏笼烧得极旺,暖香馥郁。
王氏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冻得她指尖发麻。
“代书人凭证?!吴大人亲自登门颁证?!还赠他笔砚?!”王氏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胸口剧烈起伏,“老爷,你这是要把那贱种捧上天啊!是不是连这秦家的家业,你也要拱手送到他手里去?!”
秦正刚踏进暖阁,便迎上这劈头盖脸的怒火。他眉头紧锁,看着妻子那扭曲的脸,沉声道:“你胡说什么!家业自然是锐儿的!默儿他不过是凭本事挣了份前程!”
“本事?!”王氏声音陡然拔高,“他那点歪门邪道的本事,也配?!锐儿才是嫡长子,才是秦家正根!他不过一时大意,着了那贱种的道!老爷,你莫不忘了祖宗家法,忘了锐儿才是你的嫡亲血脉?!”
秦正被她吵得脑仁生疼,强压下心头烦躁,耐着性子道:“锐儿是我嫡子,我岂会不看重他?此番失利,确是他轻敌大意,小觑了默儿。我已训斥过他,他也知错。日后多加历练便是。”
他顿了顿,放缓语气,“你兄长王郎中,不是过几日要陪同青阳府知府刘大人一同来清州么?说是要查那镇国公流落民间的儿子一案。”
“我已安排妥当,届时让锐儿也多多参与,在知府大人和你兄长面前崭露头角,博个好印象,日后前程也有个着落。”
提到兄长王景尧和知府刘大人,王氏脸上的怒色稍霁,但仍带着不甘:“锐儿自然是要出头的!可那贱种”
“好了!”秦正打断她,“默儿如今有了官凭,也是秦家一份助力。你身为嫡母,当有容人之量!莫要再行差踏错,徒惹是非!”他最后一句,带着冰冷的警告。
王氏被那眼神看得心头一凛,想起前番的教训,只得强压下满腔怨毒,恨恨地绞紧了手中的丝帕。
消息传到秦锐耳中,听闻舅舅王景尧(刑部郎中)和青州知府刘大人即将驾临,还要查那轰动朝野的镇国公寻子案,秦锐眼中瞬间燃起炽
热的光芒!
舅舅!知府大人!这才是他秦锐该走的通天大道!
那结巴庶子?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跳梁小丑!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镜中那张依旧俊朗的脸,扯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机会,终于来了!
宝祥斋密室里,气氛压抑。
刁全被枷号示众、鞭打重伤的消息传来,钱有荣肥脸煞白,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