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恢复很慢。
好在王全美下手利落，用的刀子也锋利，断骨透肉，边缘齐整，反而有助于愈合，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可是一想起王老太太，我心里就堵着巨石。
入行多年，这是我第一个失败的单子。
师父将我接回了她家，方便照顾。
厨房里飘来黄豆猪蹄汤的香味，手机上推送着王家老太太去世后的集团风云。
“好了，还惦记这事啊？别想了，就是命。”
我顿了下，和师父说起对王老太太非自然死亡的猜测。
师父毫无惊讶。
“你看出来了？她生前特意找我，就是怀疑家里有不肖子孙。”
“偏偏不肯多说，我问也没用，这种隐私事我也不好细查。”
我恍然，平日里的单子是地府或人间阴阳司给的，这一单却是师父私下接的。
因为王老太太是被害而死，她化作厉鬼，应了命数，却损了功德。
让我介入，就可以让她顺利往生，还能保持功德，投个好胎。
师父全是为了老太太考虑，却被老太太的好孙女破坏了计划。
没几天，上京八卦里就多了一条“王家闹鬼”。
这种事没人拿到台面上来说，私底下议论不止。
再几天，就成了“王家特意去东南亚请高人来看宅”。
有好事者跑到王家周围，煞有其事做了一期视频，热度很高。
我转发给师父，她看完，只评价道：“还没完。”
紧接着，视频就下架了。
消失的视频并没有阻止事件的愈演愈烈。
王全美电梯故障，差点摔死。
王家被人实名举报偷税洗钱，监管部门直接上门要求核查。
王氏的工厂也接连发生爆炸和火灾，频频上新闻，股价一泻千里。
曾经的巨无霸，居然就濒临倒闭了。
王全美双腿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联系我：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那天的人不是查出绝症就是车祸、高空坠物，还有被闪电击中的！”
我平静的说了实话：“我没有做任何事。”
“王大小姐，我说过的，我的纸扎是定制的非卖品，你非要碰，会后悔的。”
“因果报应，你从来没听过吗？”
王全美结结巴巴：
“你、你顾雯，你到底是、到底是什么人？”
她越说越轻。
我笑了笑，回答：
“一个卖手工纸扎的。”
二十天后，我在店里百无聊赖，一辆宾利停在门口。
王太太朝我走来。
她面色苍白，十分憔悴，见着我就掏出一个礼品盒。
她当着我打开，是一条项链，偌大的钻石熠熠生辉。
“顾小姐，上次咱们见面很有些误会，我代表一家三口来找你赔罪了。”
“请你高抬贵手，原谅我们吧！”
她将项链推过来，我按住，慢慢朝她推回去。
“王太太，我不能收，无功不受禄，我什么都没做，也做不了什么。”
她明显不信。
来回拉扯几句，她丧气似的起身。
我按礼数送她到门口。
谁知车旁的保镖站在了门口，一把拿纱布捂住了我的口鼻。
措手不及，我吸入麻醉剂，当场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