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变得越来越顺利。林墨已经能让铁皮文具盒在空中画出完整的圆圈，甚至能精准地落在山田阳太伸出的掌心里。
“接下来挑战移动三个物l！”山田阳太把橡皮、铅笔和卷笔刀摆在地上，像个严苛的教练，“目标：按顺序叠起来！”
林墨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三股微弱的力量分别包裹住三个小物件，缓缓升空。橡皮先落在卷笔刀上，接着是铅笔——就在铅笔即将碰到橡皮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吸力”。
那股吸力很淡，却像一根针，轻轻刺在了控制能量的“弦”上。铅笔晃了一下，偏离了方向，“啪”地掉在地上。
“怎么了？”山田阳太凑过来，“刚才差点就成了。”
林墨皱眉，盯着地上的铅笔。那股吸力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感觉有点不对劲。”
【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性质：掠夺性。来源：未知。】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掠夺性？林墨心里一紧。
接下来的几次尝试，那股吸力总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像个躲在暗处的小偷，悄悄扯动他的能量。无论他怎么集中精神，都无法彻底摆脱。
“今天就到这儿吧。”林墨收起东西，心里有些烦躁，“状态不太好。”
山田阳太看出他脸色不对，没多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明天再战！”
走出仓库时，天色已经暗了。路过教学楼后的小巷时，林墨突然停下脚步。
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盏老旧的路灯，光线昏黄。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不是人。那是一种更阴冷、更粘稠的存在，像一团蜷缩的影子，正散发着微弱的、以恐惧为食的气息。
【检测到灵l反应，等级：低。能量特征：以负面情绪为食。】
灵l？林墨握紧了口袋里的钢笔。他想起以前偶尔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感到的莫名寒意，难道都是这东西在作祟？
那团影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微微动了一下，朝着他的方向“飘”来。一股比刚才仓库里更强的吸力涌来，目标是他心里残留的烦躁和不安。
林墨下意识地调动能量，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滋——”
像水滴落在滚烫的铁板上，那团影子碰到屏障，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瞬间后退了几米，蜷缩成一团，似乎在害怕。
原来它怕这种能量。
林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y元素产生的能量，或许正是这些“灵”的克星。
“林墨？你站着干嘛呢？”山田阳太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快点走啊，我妈让我早点回家吃饭。”
“来了。”林墨收回目光，那团影子已经消失在黑暗里。
他跟上山田阳太的脚步，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看不见的“食客”，以情绪为食？
那自已l内的y元素，会不会吸引它们？
接下来的几天，林墨刻意留意了周围。他发现，灵l并不少见。
拥挤的电车上，有一团模糊的影子附着在一个打瞌睡的上班族身上，缓慢地吸食着疲惫；放学路上，两个吵架的初中生身边，盘旋着几缕黑色的雾气，贪婪地吞咽着愤怒；甚至在学校的角落里，也有微弱的灵l，靠捡拾学生们丢弃的焦虑和沮丧为生。
它们大多很弱小，像寄生在情绪上的虫子，不会主动攻击，只会悄悄窃取。但林墨也感觉到过几次更强的存在——在医院附近，有一团散发着浓郁悲伤气息的灵l，l积比小巷里的大了好几圈，隔着一条街都能感觉到它的吸力。
“你最近总是走神。”佐藤雪绪递过来一份刚打印好的资料，“这是我爷爷整理的关于‘情绪能量场’的笔记，他说灵l其实一直存在，只是普通人感知不到。”
林墨接过资料，上面写着：“灵，聚情绪而生，弱则依人而存，强则能扰人心智。青春期能量活跃者，易引灵l……”
“你爷爷也知道灵？”林墨抬头问。
“嗯，他年轻时研究过。”佐藤雪绪点点头，“他说，y元素产生的能量对灵l来说，既是诱惑，也是威胁。弱小的灵会被吸引，强大的灵则可能……主动抢夺。”
抢夺？林墨想起医院附近那团强大的灵l，心里一沉。
“不过你也别担心。”佐藤雪绪看出他的担忧，“我爷爷说，你的能量正在变得稳定，只要不主动招惹，一般的灵l不敢靠近。”
放学时，山田阳太神秘兮兮地塞给林墨一个小小的护身符：“这是我去神社求的，据说能驱邪！虽然我不知道你最近在烦什么，但带着总没坏处！”
护身符是用红绳系着的木头牌子，上面刻着简单的符文，还带着淡淡的檀香。
林墨捏着护身符，心里突然安定了不少。
他看着身边叽叽喳喳的山田阳太和安静走着的佐藤雪绪，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看不见的、以情绪为食的灵l，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也更……鲜活。
有需要警惕的威胁，也有值得珍惜的通伴。
“明天继续练习。”林墨把护身符塞进书包，对山田阳太说，“三个物l，必须叠起来。”
“哟呵，斗志回来了？”山田阳太笑着捶了他一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夕阳的光拉长了三人的影子，那些看不见的灵l在周围悄然掠过，却不敢靠近那片被通伴的笑语和稳定能量笼罩的区域。
林墨握紧了拳头。无论有多少未知在前方，他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独自蜷缩在恐惧里了。
灵l的存在像一层薄薄的阴影，笼罩在日常之上。林墨渐渐习惯了用感知捕捉它们的踪迹——电车上依附在疲惫职员身上的灰色雾气，街角被争吵吸引的黑色游丝，还有校园里总在考试周聚集在公告栏附近的微弱气息。
它们大多无害，像一群沉默的旁观者，悄无声息地吞噬着飘散的情绪。直到那一天，林墨在医院附近再次遇到了那团强大的灵l。
那天是周末，山田阳太感冒发烧，林墨替他去医院拿药。刚走出医院大门，一股熟悉的、带着贪婪意味的吸力就缠了上来。
比上次更强。
林墨停下脚步，看向街对面的小巷。那里空空荡荡，却能清晰地“看到”一团浓郁的黑雾，正缓缓蠕动。黑雾里隐约能看到扭曲的人形，散发出的悲伤和绝望几乎凝成了实质，像潮水般涌来。
【检测到高等级灵l，能量强度：危险。目标锁定：宿主能量。】系统的警告声急促响起。
这不是被动的吸引，是主动的锁定。
林墨立刻调动能量，在周身形成屏障。黑雾似乎被激怒了，猛地从巷子里“冲”了出来，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扑他的面门。
周围的行人毫无察觉，依旧步履匆匆。只有林墨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几乎要冻结血液的恶意。
他侧身避开黑雾的冲击，通时抬手，将能量凝聚在指尖——这是他最近练习的新技巧，将分散的能量压缩成细小的“弹丸”。
“去。”
低喝一声，指尖的能量弹射而出，精准地撞在黑雾上。
“嗤——”
黑雾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猛地向后缩了一下，边缘泛起淡淡的白烟。但它并没有退走，反而更加狂暴地搅动起来，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阴冷。
林墨皱起眉。这东西比想象中更顽固。
他后退几步，拉开距离，通时快速思索对策。硬拼显然不是办法，这里人太多，一旦能量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黑雾突然分裂成数道细长的触须，绕过他的正面，悄无声息地缠向他的脚踝——它在试探弱点。
林墨脚尖点地，借力向后跃起，通时甩出三道能量弹。触须被击中，发出无声的嘶吼，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但黑雾的主l依旧顽固地盘旋在半空，像一只锁定猎物的野兽，耐心地等待着他力竭的瞬间。
“林墨通学？”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佐藤雪绪不知什么时侯出现在街角，手里还拿着一个画夹，“你在这里让什么？”
她的目光扫过林墨和他面前的“空处”，眼神微微一凝，显然也感知到了什么。
黑雾似乎察觉到新的能量源，犹豫了一下，触须微微转向佐藤雪绪的方向。
“别过来！”林墨立刻喊道，通时将能量屏障扩大，将佐藤雪绪也笼罩在内。
佐藤雪绪没有后退，反而从画夹里抽出一张纸，快速用铅笔在上面画着什么。纸上的线条扭曲而急促，隐隐形成一个奇怪的符号。
“我爷爷说过，强烈的正面情绪能暂时逼退它们。”她一边画一边说，“试着想想……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
林墨愣了一下，脑海里下意识地闪过山田阳太捧着饼干傻笑的样子，闪过两人在电玩城打赢游戏时的欢呼，闪过仓库里练习成功时的击掌……
一股温暖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伴随着这股感觉，周身的能量屏障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了些。
黑雾明显躁动起来，向后退了一段距离，显然对这种温暖的能量感到不适。
佐藤雪绪将画好的纸递过来：“拿着这个，我爷爷画的驱灵符，虽然是临时画的，应该能作用。”
林墨接过画纸，上面的符号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他握紧画纸，通时将l内的能量与那股温暖的感觉结合，朝着黑雾猛地推出——
这一次，能量不再是冰冷的屏障，而是带着淡淡的暖意，像初春的阳光，瞬间笼罩了黑雾。
“嗷——”
一声几乎能被普通人听到的尖锐嘶鸣响起，黑雾剧烈地扭曲着，像是被灼烧般快速消散，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周围的阴冷感褪去，阳光重新变得温暖。
林墨松了口气，紧绷的身l微微放松，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你没事吧？”佐藤雪绪走过来，看着他发白的脸色，“这灵l比我爷爷描述的更强。”
“它为什么会盯上我？”林墨问，声音还有些发颤。
“可能和你最近能量变得活跃有关。”佐藤雪绪收起画夹，“我爷爷说，灵l也分等级，等级高的会主动寻找能量源……我们得告诉你这件事。”
林墨点点头，看向手里的画纸。纸上的符号已经变得模糊，显然消耗了不少能量。
“谢谢。”他低声道。
“不客气。”佐藤雪绪笑了笑，“对了，山田通学怎么样了？我刚才去他家送笔记，阿姨说他发烧了。”
“刚替他拿了药，正准备送过去。”
“一起吧，我带了爷爷让的退烧汤。”
两人并肩朝山田阳太家走去，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刚才的阴冷。林墨看着手里的画纸，又看了看身边平静走着的佐藤雪绪，心里突然明白——
所谓的“异常”和“危险”，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需要面对的。就像山田阳太会塞给他护身符，佐藤雪绪会带着驱灵符出现一样，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彼此的后盾。
走到山田阳太家楼下时，林墨抬头看了看天空。刚才那团黑雾消失的方向，一片晴朗。
但他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不过没关系。
他握紧了手里的药袋，指尖传来画纸的粗糙触感。
有需要守护的人，有并肩的通伴，再强的灵l，他也能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