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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片兵符本来就是当年母后拿来忽悠父皇的,父皇觉得我是一介女子,于皇兄的皇位没有威胁才依依不舍把兵符给了我。
谁也不知道,那东西其实根本就是一块废铁。
沈家军只认人不认兵符。
又一个时辰,消息传来。
皇兄在宫门口喊话,外祖父的军队纹丝不动,反倒是箭矢齐发,逼的皇兄退回了皇宫。
可皇兄丝毫不慌。
据桂公公说,他回到殿内,还对着左右太监冷笑:“难道他们以为离开了沈家朕久没办法了吗?传旨!让禁军首领谢重楼带军护驾,朕倒要看看,他沈家是不是不顾及这京中百姓和世家的死活!”
他大概忘记了,谢重楼是国公夫人的外侄。
谢重楼带着将士出现在太和殿外时,皇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可他还没来得及下令,就看见谢重楼对着太和殿外跪下。
龙椅旁的鎏金柱上面还沾染着他昨夜宴请群臣的酒渍,皇兄被我堵在太和殿之中,他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指着我忍不住发抖。
“沈玉容!你敢逼宫?你忘了父皇对你说了什么了?父皇让你好好护着我!让你听朕的话!你不过区区一个女人!难道你想颠覆我沈家的江山?”
我踩着地上的碎瓷逼近,凤钗上的明珠晃的他眯起眼睛。
“难为皇兄还能记得父皇的话,可惜!你天生的脑子不好,父皇明明说了一句,你为何只记了半句?父皇让你做个明君,你怎么记不住?”
外祖父从殿外进来,玄色甲胄上沾着血迹,手里提着的兵符匣子哐当砸在金砖上。
“陛下,京畿大营已在宫外候命。”
皇兄突然笑起来,从龙椅下摸出个鎏金盒子:“兵符在此!沈毅,你敢抗旨?”
我看着那枚泛着铜绿的兵符,忽然想起父皇临终前的话。他说这兵符是给我的护身符,不是让我夺权,是让我护着糊涂的皇兄。
可他忘了,人心是会变的。
“皇兄以为,这兵符真能调动兵马?”
我俯身拾起兵符,指尖碾过上面的刻纹。
“父皇给我时就说过,兵符有用,是因持符者是我。他从不担心我篡位,毕竟我是女子。可你把我逼到这一步,就别怪我不记得兄妹情分。”
说来也是可笑,女子的身份,既是我前进的困阻,却又在某些地方帮了我。
倘若我真的是皇子,现在兴许也早早下去和其他几个哥哥见面了。
皇兄脸色煞白,突然朝殿外嘶吼:“禁军!护驾!”
谢重楼上前一步,却是跪我。
“末将参见长公主。禁军听令,护卫长公主清君侧。”
“谢重楼!你是朕的禁军统领!”皇兄指着他,声音都劈了。
“朕待国公府不薄!”
“皇兄忘了?”我抬手抚过鬓角。
“我与谢家原本是有婚约的呢。”
三日后,我着帝服登太和殿。
皇兄被押到阶下时还在挣扎,嘴里反复喊着“朕才是天子!沈玉容!你一介女子惑乱朝纲!”。
我看着他散乱的发髻,忽然想起幼时他把太傅的戒尺藏起来,替我挨了三十棍。
可那些温情,早在他算计我的时候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