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结束时，天已经黑了。
慕淮之挥手和宾客告别，走到我身边。
「今晚画师准备了庆功宴，赶紧去吃饭吧。这一天天的，我都饿坏了。」
我笑着应下。
「好啊。」
刚走到停车场，发现一道身影如门神般立在那。
陆湛居然还没走。
慕淮之笑容微敛，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要不要先上车…」
说着就要打开车门，
我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不用，两三句话而已，很快的。」
停车场格外空荡荡，陆湛的声音甚至透着几分哭腔。
「为什么…小茉你明明说好的，我们三个月后就复婚。虽然吟雪的状况还不算太好，但我也不想陪在她身边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
「我不想面对她无时无刻的依赖，也不想连半点自己的私人空间都没有。甚至一句话就红了眼睛。」
说着说着，他直直看着我。
「我想你了小茉，我想念你陪在我身边时的宁静。那时我不该说那些话，可我真的…我错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求你了，我们复婚吧。」
望着他哀求的眼眸，我缓缓摇头。
「陆湛，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习惯了独立，习惯了自己做好所有事么？」
他面色闪过迷茫。
「为什么…」
「因为你靠不住。」
他如遭雷击，脸色唰地一下变白。
「因为程吟雪，你的心不能百分百在我身上。而让你完全割舍掉似乎不现实，所以我只能这样做。」
「陆湛，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促成的。我不会再踏入同样的火坑，所以各自安好吧。」
说完，我没顾得上他瞬间暗淡的眼神，上了慕淮之的车。
画室的聚餐结束得很早，临走时我突然有了想法。
「淮之，我们去喝酒吧。」
他答应的很快。
酒意上头，脑海里乱乱的。我撑着下巴，无意识咧开嘴。
「淮之，你说姜家后悔接我回家么？应该后悔的吧，毕竟姜母总说，我不是个合格的女儿。」
「可我已经很努力了啊，前十八年一直在黑暗里的我就算是活着都已经足够用力，我还能怎么样呢。」
「幸好，我现在一个人也挺好的。」
脸上湿漉漉的，我伸手摸了下，是滚烫的眼泪。
慕淮之拿走了我手里的酒瓶，眼底说不清是怜惜还是别的。
「小茉，你已经很好了。」
「但有时候，你可以试着依靠别人。」
说完这句话，他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从遇见后他对我的照顾，似有似无的目光，和此刻的话…
可心底突然生出了几丝胆怯。
我还会在感情里不被伤害么。
不被丈夫指责，不被外人插足，不会闹得全世界都知道我的丑闻。
想到这，我扯起嘴角。
「淮之，再给我点时间。」
他看着我，用力点头。
「好。」
回到公寓洗漱完，发现直接给我办离职的主管发了消息过来。
「劲爆消息！小姜你知道不，今天程吟雪和人在公司里闹了起来。」
我不禁疑惑。
「谁啊？」
对方回的很快。
「不知道啊，听那个中年妇女一口一个女儿叫着，我还以为是她妈妈呢。可是程吟雪不是姜家领养的么。」
「那人一直说什么好女儿，给点钱之类的。程吟雪没见过她这么暴跳如雷，指着鼻子骂她，后来还是保安来了才把那女的带走。」
是她？！
蓦地，脑海里涌现出被那对夫妻毒打的模样。
所以程吟雪早就和她联系上了，怪不得…
想到这，我低头编辑了条短信，发给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