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愿是被饿醒的。
窗帘拉得严实，房间里暗沉沉的，她摸过床头的手机摁亮，屏幕上跳出的时间让她愣了愣，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她后知后觉想起昨天的事：一阵一阵的绞痛让她无法出门，急急忙忙把票交代给哥哥，让他替自已去见枣泥……
“完了完了，忘了问进展了！”她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指尖划过屏幕，突然瞥见微信消息栏里那个熟悉的头像。
是“枣泥”发来的未读消息。她心里一紧，点进去就看到盛枣枣几小时前发的话。
-枣泥：「咕咕！今天谢谢你呀！托你的福拿到前排，今天还获得了好多饭撒，真的好幸福，有机会再一起追线下吧～」
-枣泥：［比心小枣jpg］
顾愿瞬间清醒了，困意和腹痛全被抛到脑后。她盯着屏幕来回看了两遍，突然反应过来，自家哥哥不仅替她送了票，还陪枣泥看完了演唱会、吃了饭？
“天呐……”顾愿捂着嘴，眼里闪过兴奋的光，“我哥这是……有情况啊！”
她抱着手机，蹑手蹑脚溜到客厅，一眼就瞧见了茶几上顾明选带回来的相机。像发现宝藏似的，她飞快拿起相机，点开相册。
起初，相册里是演唱会的远景、成员们的舞台特写，顾愿还嘟囔着“哥拍照技术也就那样”。
可翻着翻着，她呼吸都变轻了。
相机里，盛枣枣的身影越来越多：举着灯牌时眼睛亮晶晶的侧影，跟着应援口号张大嘴巴的特写，林秋给盛枣枣饭撒时她眼里的欢喜，甚至还有在海底捞，她和baner们一起唱歌的视频……一张，又一张，镜头像是被磁石吸着，总往盛枣枣身上靠。
顾愿瞪圆了眼睛，抱着相机原地蹦了两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又赶紧捂住嘴，生怕吵醒还在房间补觉的顾明选。
顾明选是被客厅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的。他揉着太阳穴走出房间，就看见顾愿抱着相机，一脸“我懂了”的神秘笑容，旁边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醒啦哥。”顾愿眼睛亮晶晶的，把相机往旁边一放，麻溜地给顾明选递过碗筷，“快坐下吃早餐，对了，你快跟我说说，枣泥是不是特别可爱？”
顾明选接过碗筷，拉开椅子坐下，动作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敷衍道：“就……那样吧。”
可垂眸时，嘴角却不自觉地悄悄往上弯了弯，只是快得没人看见。
顾愿“嘁”了一声，举着相机怼到他面前，屏幕上盛枣枣的笑脸清晰得很：“就那样？哥你自已瞅瞅，相机里林秋的镜头就那么咪咪点，反倒是枣泥，一张接一张，角度比拍舞台还用心，还跟我装呢？”
顾明选被戳中心事，耳根子悄悄泛红，抬手夹起一块煎蛋塞嘴里，含糊不清地反驳：“拍舞台时人多，不好找角度。”
“哟，拍枣泥就好找角度了？”顾愿挑眉，翻出那张盛枣枣举灯牌的侧影照，“这角度，怕不是盯着人看了半晚上才找准的？”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索性低头喝粥，假装没听见。顾愿却不依不饶，凑到他旁边晃悠：“哥，你就承认吧，是不是觉得我通担特合眼缘？我跟你说，枣泥不仅人可爱，性格还好，上次我在群里说想要林秋的旧物料，她直接把自已压箱底的杂志寄给我了……”
顾愿把相机往桌上一放，胳膊肘怼了怼顾明选，咧嘴笑：“哥，你休假闲着也是闲着，‘咕咕鸡’那号你先管着，我教你咋跟枣泥唠，保准你俩能聊到一块儿！”
顾明选正小口喝着粥，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瞥她时眉梢还带着点没睡醒的倦意：“教什么？”
“教你怎么用‘咕咕鸡’跟枣泥搭话啊！”顾愿往前凑了凑“哥，我允许你顶替‘咕咕鸡’”
顾明选将最后一口粥咽下，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姿态依旧是平日的沉稳淡然。
他看向顾愿，声音平静无波：“密码。”
没有多余的话，仿佛不是在接下一个需要“伪装”的任务，更像是在确认一份工作文件的权限，可只有他自已知道，此刻的心跳有多么猛烈。
顾愿眼睛一亮，赶紧报出那串数字，末了还不忘补充：“哥，我跟你说，枣泥她……”
“嗯。”顾明选淡淡应了声，拿起外套起身，“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脚步沉稳地走向书房，关上门后，却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顿了好几秒，才深吸口气，点开了那个社交软件的图标。
他坐在书桌前，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才慢吞吞输入那串密码。
登录界面跳出来的瞬间，他视线先落在了那个圆滚滚的小鸡头像上，喉结轻轻动了动。
顾愿的消息恰在这时弹进来：「哥！先别说话，我发你份《枣泥百科》，记得背！」
紧接着是个十几页的文档，从“喜欢喝三分糖的南山烟雨”到“看舞台时会反复拉进度条看转圈圈的动作”，连“讨厌别人说林秋跳舞用力过猛”这种细节都列得清清楚楚。
顾明选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顿，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下。
这丫头，倒比他自已还上心。
正看着，“咕咕鸡”的对话框突然跳出条新消息，是盛枣枣发来的：「咕咕！你看今天林秋的机场图了吗？那件牛仔外套我找了好久都没通款！」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半分钟，才抬手敲键盘，删删改改好几次，最后只发出去三个字：「看到了。」
“你怎么就发三个字啊？”顾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愿进来，他竟然没发现。
顾明选回头瞪了她一眼，让了个“出去”的手势，转回来时却飞快地补了句：「很适合他。」
顾愿嘴里啧啧有声：“太干巴了吧？得接话啊，你可是顶着我的号！”
“得得得，出去吧你”等门关上，顾明选看着“很适合他”那几个字，手指悬在删除键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半晌，他学着顾愿平时跳脱的语气发出去：「哈哈，我也找了好久！感觉他穿啥都好看～」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心脏莫名跳快了几拍。
线下临时起意的相遇，线上“披甲上阵”的交流。
这个顶替“咕咕鸡”的主意，好像真的是眼下能靠近她的“上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