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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母没了往日的雍容华贵,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正在劈柴。
许是太过劳累,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周围的人见了,没有一个上前搀扶,反而指指点点,满脸鄙夷。
「瞧,那就是程远峥的娘。」
「儿子不要脸,当娘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趴在地上,听着那些嘲讽,浑身发抖,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边关传来捷报。
我派去的新任主帅,采用我制定的战术,大破北狄。
北狄王签订降书,承诺十年内,再不来犯。
大齐迎来了久违的太平。
齐司恒在宫中设宴,为我庆功。
酒过三巡,他屏退左右,只留下我一人。
「婉姐姐,如今国泰民安,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
他又拿出了那些画卷。
「这些人,朕都替你查过了,家世清白,品行端正,绝不会是第二个程远峥。」
我笑了笑,将画卷推了回去。
「阿恒,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情爱于我,不过是过眼云烟。」
齐司恒看着我,眼里满是心疼。
「可你终究是个女子,需要有人疼,有人爱。」
「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嫁人?」
「我现在有想做的事,有要守护的人,有安身立命的根本。」
「对我而言,最好的归宿,不是某个男人的后院。我的归宿,是雁门关外的风沙,是疆场上的号角,是这万里河山的安宁。」
我站起身,望着外面辽阔的天空。
「以前,我以为女人的天地,只有方寸后宅。现在我才知道,只要我想,我的天地,可以比任何人都广阔。」
齐司恒沉默了。
许久,他才走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立。
「婉姐姐,我明白了。」他笑了,「你说得对。你是大齐的护国将军,不该被儿女情长所困。」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这天下,有我为你撑腰。」
我转过头,看着他已经褪去青涩,越发有帝王之相的脸庞,也笑了。
景泰二十八年,北狄再次来犯。
我主动请缨,再次披甲上阵,奔赴雁门关。」
出征那日,京城万人空巷。
齐司恒亲率百官,为我送行。
我骑在马上,一身银甲,在阳光下熠耀生辉。
风吹起我的披风,也吹起了我的长发。
我回望了一眼繁华的京城,回望了一眼龙撵上那个冲我点头微笑的帝王。
然后,我毅然决然地转过头,策马扬鞭。
「出发!」
身后,是震天的鼓声和将士们的呐喊。
马蹄之下,尘土飞扬。
前方,是我的战场,我的荣耀,我的人生。
此生,不嫁良人,只卫家国。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