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看向跪在地上,已经抖如筛糠的程远峥。
「程远峥,你刚才说,我是什么?」
他嘴唇发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说,要把我打出去?」
我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你还想打吗?」
他的头埋得更低了,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柳丞相,你说我是刁民?」
柳丞相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下官下官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他堂堂一国丞相,此刻却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向我摇尾乞怜。
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懒得再看他们这副嘴脸,转身对李总管道:「劳烦公公带路。」
李总管连忙躬身:「将军请。」
我路过程母身边时,她已经吓瘫在地上,嘴里不知在喃喃些什么。
我走后,众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御书房内。
新帝齐司恒才刚及冠,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少年气,但坐在龙椅上,已然有了天子的威严。
见我进来,他立刻从龙椅上起身,快步走到我面前。
「婉姐姐,你受委屈了。」
他看着我,眼眶有些发红。
我朝他行了一礼:「陛下。」
「私下里,你还是叫我阿恒吧。」
齐司恒扶起我,拉着我坐到一旁的软榻上。
「朕都听说了,那程远峥简直不是个东西!朕现在就下令,将他千刀万剐!」
他说着,眼中迸发出凌厉的杀意。
我摇了摇头:「陛下,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雁门关城破之前,我确实没想过要跟程远峥争什么。
那些功勋,我早已厌倦。
甚至当程远峥快马拦下我的捷报,将「沈希菀」二字抹去,换上他自己的大名时,我都未说一句。
可我不在乎,不代表我沈家的人就可以任人宰割。
他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于是,我连夜写下一封密信,将雁门关的所有真相,连同程远峥如何冒领军功的证据,一并送到了齐司恒手中。
我自小便陪在齐司恒身边,名为伴读,实则更像姐姐。
看着他从一个处处受掣肘的太子,一步步登上帝位,其中的艰辛,我最清楚。
直到父兄战死,我才主动离宫。
如今齐司恒初登大宝,根基不稳,朝中大权半数都握在柳丞相和他那一派党羽手中。
经此一事,也能削弱丞相一党的势力。
齐司恒一愣,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对,婉姐姐说得对。要让他生不如死,才能解你心头之恨。」
他看着我,满眼都是心疼。
「婉姐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