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屏幕上,那对狗男女笑得真开心。
客厅的门铃就快响了。
我点的催命符到了。
好戏,马上开场。
第一章:死亡是场盛大的谎言
我叫刘建国,今年四十八。在别人眼里,我算是个成功人士。自己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有几套房,一辆还不错的车。家庭嘛,妻子李梅比我小十岁,漂亮,会打扮,带出去有面子。我们结婚十二年,没孩子。外人看着都说,老刘你这日子过得,真是舒坦。
舒坦
我端着一杯热茶,坐在一个陌生公寓的沙发上。这套公寓是我半个月前用现金买的,装修和家具都是现成的。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台超大尺寸的电视,但屏幕上显示的不是什么电影大片,而是我家里的实时监控画面。
客厅里,我的遗孀李梅,正和我的公司副总,张强,紧紧地搂在一起。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瓶刚打开的香槟,气泡正欢快地往上冒。
来,小梅,为我们的新生活干杯!张强的声音透过微型收音器传来,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得意。他一只手搂着李梅的腰,另一只手举起酒杯。
李梅的脸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她媚眼如丝地看着张强,声音腻得发齁:强哥,更是为了庆祝那个死鬼……终于死了!我等这一天,等得好苦啊!
砰的一声,两个杯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呷了一口茶。茶水滚烫,但我感觉不到。我的心,比西伯利亚的冻土还要冷。
死鬼
没错,他们说的就是我。三天前,我,死了。
讣告上写得清清楚楚:刘建国先生,因突发心肌梗塞,抢救无效,于家中病逝。
我的葬礼办得还挺风光。李梅哭得梨花带雨,几次昏厥过去,全靠张强在一旁尽心尽力地搀扶着。公司里那些不明真相的老员工,个个眼圈通红,惋惜我不该这么早就走了。而我知道的,那一张张悲伤的面孔下,藏着多少虚情假意和幸灾乐祸。
尤其是张强,他看着我的黑白遗像,眼神里那藏不住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了。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他不知道,我早就把他和李梅的丑事,摸得一清二楚。
发现他们俩的事,纯属偶然,也足够戏剧化。
那是三个月前,我们结婚十二周年的纪念日。我特意提前结束了外地的应酬,连夜开车赶回来,想给李梅一个惊喜。我买了她最喜欢的百合花,还订了她念叨了很久的一家法式餐厅。
凌晨一点,我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玄关的灯没关,空气中飘着一股红酒和香水混合的味道。我皱了皱眉,换了鞋,捧着花走向卧室。
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阵压抑又熟悉的喘息声,还夹杂着女人断断续续的呻吟。
那一瞬间,我的血冲上了头顶,四肢却冰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我站在门口,像个傻子一样,听着里面不堪入耳的对话。
……还是强哥你厉害……那个老东西,根本不行……
哼,他也就剩下那点钱了。小梅你放心,等他的公司到了我们手里,我天天让你快活。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啊我一天都不想再看见他那张脸了。
别急,宝贝儿。他那人精明得很,直接下手风险太大。我已经在公司财务上做了点手脚,等时机成熟,再把他气出个好歹来……让他死得‘自然’一点,家产不就都是你的了到时候,你的不就是我的
强哥,你真聪明!来……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手里的那束百合花,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没有冲进去,没有像个疯子一样咆哮质问。我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轻轻地带上门,离开了那个我用半辈子心血打造的家。
那一晚,我开着车,在城市的立交桥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亮。我没哭,也没愤怒地砸方向盘。我的脑子异常冷静,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开始飞速运转。
离婚
太便宜他们了。
让他们身败名裂
不够解恨。
我要的,是让他们从天堂跌入地狱,让他们亲手葬送自己的一切,让他们在无尽的悔恨和债务中,度过余生。
从那天起,我开始布局。
我是做实业起家的,一步一个脚印,什么风浪没见过论心机,论手段,张强那种靠着拍马屁和钻营爬上来的货色,给我提鞋都不配。至于李梅,一个被我宠坏了的、脑子里只有名牌包和下午茶的女人,她的贪婪就是她最致命的弱点。
我开始假装对公司的事情越来越不上心,经常唉声叹气,说自己身体不行了,血压高,心脏也不舒服。我把越来越多的业务交给张强去处理,甚至在几次不经意间,让他接触到了公司的核心账目和公章。
他果然上钩了。他以为我真的老了,不行了,开始变本加厉地在公司安插自己的人,做假账,转移资产。他做得很高明,但他不知道,公司真正的命脉,那几个最赚钱的、签了长期合同的老客户,联系方式和关系网,全都只在我一个人手里。他拿走的,不过是些空壳子和烂摊子。
同时,我联系了一个很多年的老朋友,老王。老王的公司最近确实遇到了点资金困难,但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找到他,跟他谈了一个计划。
我用我的公司,为他的一笔巨额银行贷款做了担保。这笔贷款的数额,刚好比我公司全部资产的总和,还要多出那么一截。最关键的是,我在担保合同上,签下的是无限连带责任。
这六个字,就是我送给李梅和张强的催命符。
所谓无限连带责任,说白了,就是如果老王还不上钱,银行不仅可以把我公司的所有资产拿去抵债,不够的部分,还可以无限追溯到公司法人代表的个人财产,直到把钱还清为止。
这个雷,我亲手埋下了。而引爆它的时间,就在老王那笔贷款到期的日子。
做完这一切,就该准备我自己的死亡了。
我找了一位信得过的老医生朋友,给了他一笔足够让他提前退休养老的钱。他帮我开具了一系列病历,高血压、冠心病……最后,是一张完美的心肌梗塞死亡证明。
演戏要演全套。我算好时间,在家里病发。李梅和张强发现我的时候,我早已没了呼吸。他们假惺惺地叫了救护车,而我则在老医生的帮助下,通过医院的特殊通道,金蝉脱壳。
从那一刻起,刘建国,死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全新的,只为复仇而存在的幽灵。
现在,这个幽灵正坐在屏幕前,欣赏着那对狗男女的狂欢。
屏幕上,李梅已经喝得有些醉了,她像没骨头一样靠在张强怀里,手里把玩着公司的公章。那是她今天刚从律师那里拿回来的,连同我的所有股权转让协议和房产证。
强哥,你说,这公司现在真的就是我的了她痴痴地笑着,我跟了他十二年,就像个保姆一样伺候他,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张强搂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眼神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当然是你的,宝贝儿。以后你就是董事长,我呢,就是你的总经理。我们俩联手,不出三年,把公司做上市!
上市那我岂不是成了亿万富婆李梅的眼睛亮得像灯泡。
那当然!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爱马仕的包,我们买一墙!
讨厌!就知道拿包包哄我……不过我喜欢!
他们笑作一团,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在向他们招手。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也笑了。
上市亿万富婆
真是一对天真的蠢货。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接手的不是什么金山银山,而是一个已经启动了倒计时的巨型炸弹。
这个公司的法人代表,现在是李梅。
那份无限连带责任担保合同,自然也由她继承了。
她以为她继承的是资产,但她不知道,那份即将到期的巨额债务,才是这份遗产的核心。
她现在笑得有多开心,将来就会哭得有多绝望。
我关掉监控,站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的城市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而我那个所谓的家,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只剩下肮脏和背叛的地方,即将成为一个吞噬一切的深渊。
李梅,张强。
别急,慢慢庆祝。
你们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而我,会有足够的耐心,欣赏你们一步步走向毁灭的全过程。
丧钟,已经为你们敲响了。
第二章:踩在云端的董事长
刘建国的头七刚过,李梅就迫不及待地走马上任了。
她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空降到了公司。那天,她穿了一身香奈儿的黑色套裙,妆容精致,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一众老员工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挽着张强的胳膊,走进了那间曾经属于我的董事长办公室。
我通过办公室里早就安装好的摄像头,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切。
张强谄媚地为她拉开那张我坐了十几年的老板椅,李梅则像个女王一样,优雅地坐了下去。她用手指轻轻拂过光滑的红木桌面,眼神里满是痴迷和陶醉。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的了。她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张强宣告。
是我们的。张强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以后,这家公司就姓李了。
为了庆祝新董事长的诞生,也为了稳定军心,张强提议当晚在公司楼下的五星级酒店大摆宴席,宴请公司所有中层以上的干部。
酒桌上,李梅成了绝对的主角。她端着酒杯,游走在各个酒桌之间,说着一些从电视上学来的、空洞又漂亮的场面话。
刘董虽然走了,但他的精神还在!以后,公司就由我和张总一起带领大家,走向更辉煌的明天!
大家放心,只要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功臣!年底的奖金,翻倍!
员工们纷纷举杯,高喊着李董英明、张总威武。至于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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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强则忙着向所有人介绍李梅的能力和远见,把一个连公司财报都看不懂的家庭主妇,吹嘘成了一个运筹帷幄的商业奇才。
看着屏幕里那一张张虚伪的笑脸,我只觉得恶心。
我刘建国白手起家,带着这帮人从一个几平米的小作坊,干到今天这个规模。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他们任何一个人。可我尸骨未寒,他们就能心安理得地对着我的妻子和我的叛徒,高喊万岁。
人性啊,真是个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越是众星捧月,李梅和张强就越是会迷失在权力带来的幻觉里。摔下来的时候,才会更痛。
宴会结束后,喝得醉醺醺的李梅和张强回到了办公室。酒精催化下,他们彻底撕掉了伪装。
李梅一脚踢掉高跟鞋,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强哥……我今天……是不是特别有董事长的范儿
张强扑了上去,猴急地啃咬着她的脖子,含糊地回答:有,太有了!我的宝贝儿天生就是当董事长的料!
那你呢……你就心甘情愿当个总经理
嘿嘿,我当你的总经理,晚上……你当我一个人的董事长,怎么样
讨厌……
后面的画面,不堪入目。我皱着眉,直接关掉了声音。
这对狗男女,已经急不可耐地把我的办公室,当成了他们寻欢作乐的狗窝。
接下来的日子,李梅和张强开始了他们执掌大权后的新政。
第一件事,就是大清洗。
那些跟着我一起打江山、知道公司底细的老员工,被他们以各种理由,或辞退,或调离核心岗位。尤其是财务总监老王,一个勤勤恳懇、有些古板但绝对忠诚的老伙计,第一个就被他们开了刀。
张强找了个做假账的由头,直接把老王赶出了公司。而实际上,真正做假账的,是他自己。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安插自己的亲信,彻底掌控公司的钱袋子。
看着视频里,年过半百的老王抱着纸箱,佝偻着背走出公司大门的落寞背影,我的心里一阵刺痛。
我拿出手机,给老王发了条匿名短信:安心休息,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后,我给另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给老王安排一个清闲但待遇优厚的新工作。
我刘建国,不能让忠心耿耿跟着我的人,受这种委屈。
清洗完老人,张强和李梅就开始了他们的宏图大业。
他们完全不懂经营,所谓的改革,就是一味的铺张浪费。
李梅嫌办公室的装修太老气,花了上百万重新豪装。我那张用了十几年、寓意着稳如泰山的泰山石摆件,被她嫌弃地当垃圾扔了,换成了一个据说是从欧洲空运回来的、奇形怪状的现代艺术雕塑。
张强则把自己的座驾,从原来的奥迪A6,换成了一辆顶配的保时捷卡宴。他还以拓展业务为名,组织了好几次所谓的团建,带着一帮新提拔上来的亲信,去三亚、去澳门,挥金如土。
公司的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哗地往外淌。
他们以为,公司的账户上躺着八位数的流动资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些钱,是我为了维持公司正常运转,故意留下的。而真正的大头,那些长期合作的订单回款,早在我死之前,就通过合同条款的变更,延迟了支付日期。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在消耗公司最后的元气。等账户里的钱花光了,新的款项又进不来,资金链一旦断裂,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当然,他们最迫切想做的,还是变现。
股权、房产,这些东西在他们眼里,只有变成真金白银,揣进自己兜里,才最踏实。
他们开始频繁地接触各种投资人和中介,想要把公司的股份高价卖出去。
李梅拿着张强连夜为她准备的话术,装模作样地跟人谈判。
我们公司,前景一片大好,目前市场占有率……她磕磕巴巴地背着稿子,对方一问到具体的业务数据和盈利模式,她就立刻卡壳,只能尴尬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张强。
而张强,这个二把刀,懂的也只是些皮毛。他把公司的业绩吹得天花乱坠,但那些精明的投资人,哪个不是人精稍微做一下尽职调查,就能发现公司近期的财务状况和人事变动极其异常。
几轮谈下来,根本没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卖不掉股份,他们又把主意打到了我名下的几套房产上。
那几套房,都在市中心的好地段,价值不菲。他们找来中介,挂出了远高于市场价的价格,幻想着能大赚一笔。
看着他们被贪婪冲昏了头脑,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我心里只有冷笑。
卖吧,尽情地卖吧。
你们越是折腾,就越是能证明你们的愚蠢和无能。
这天,我正在公寓里看着监控,盘算着老王那笔贷款到期的日子。屏幕上,李梅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新上任的财务总监,张强的一个表弟,一个刚毕业没两年的毛头小子。
他拿着一份文件,表情有些困惑地对李梅和张强说:李董,张总,银行那边寄来一份文件,说是我们公司给‘宏发科技’做的一笔贷款担保,就快到期了,让我们做好准备。
宏发科技,就是我朋友老王的公司。
我精神一振,凑近了屏幕。
来了,终于来了。
张强从他表弟手里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满不在乎地扔在桌上:什么玩意儿担保刘建国那老家伙搞的吧多大点事,不用管它。
他根本不懂。在他看来,担保不过是签个字,走个形式,帮朋友一个忙而已。他根本没意识到这份文件背后,隐藏着多大的风险。
李梅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她正忙着在手机上挑选新款的包包,头也不抬地问:什么宏发科技没听过。不是什么大事吧别耽误我晚上逛街。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那毛头小子财务也被张强的态度影响了,挠了挠头,自己也不确定了,金额是挺大的,好像是……九千万
多少!
李梅和张强同时尖叫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九千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他们耳边轰然炸响。
张强一把抢过文件,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这次,他的脸色一秒比一秒难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梅也凑了过去,当她看清文件上那个一长串零的数字时,吓得花容失色:九千万他疯了吗!他凭什么拿公司的钱给别人做担保!这要是还不上,怎么办
张强死死地盯着合同上无限连带责任那几个字,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虽然业务能力不行,但这点基本的法律常识还是有的。他知道这六个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旦宏发科技还不上钱,他们这家公司,连同李梅这个法人代表,就要承担全部的还款责任!
慌什么!张强定了定神,强作镇定地对李梅说,这只是个担保,又不是我们欠钱。那个什么宏发科技,能借九千万,肯定也是个大公司,不会还不起的。刘建国那老狐狸精明一辈子,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他这是在安慰李梅,也是在安慰自己。
李梅六神无主,只能选择相信他: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放心吧,没事的。张强拍了拍她的肩膀,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们立刻开始打听宏发科技的消息。
很快,一个让他们亡魂皆冒的消息传来——宏发科技因为一笔海外投资失败,资金链断裂,已经濒临破产!
这个消息,像第二道闪电,精准地劈在了他们头顶。
李梅当场就瘫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张强则像疯了一样,不停地拨打着朋友老王的电话。但老王的手机,早在我授意下,设置了呼叫转移,他打过来的所有电话,都会被转到一个空号码上。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曾经的意气风发,曾经的宏图伟业,在九千万这个数字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我靠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屏幕里,李梅和张强绝望的表情,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宝贝儿们,别急。
这还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大餐,还在后头呢。
第三章:天堂到地狱的直通车
恐惧,是会传染的。
当九千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下来时,李梅和张强之间那点靠着欲望和贪婪建立起来的爱情,瞬间就出现了裂痕。
他们开始互相埋怨,互相指责。
都怪你!天天催我,让我赶紧把公司弄到手!现在好了,弄来一个九千万的炸弹!这下怎么办!李梅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捶打着张强。
张强烦躁地一把推开她,吼了回去:怪我当初是谁在我耳边天天说受不了刘建国了是谁看到他的家产就两眼放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现在出事了,就想把责任全推给我没门!
你……你混蛋!
你个败家娘们!
曾经的甜言蜜语,变成了最恶毒的咒骂。他们在办公室里大吵大闹,摔东西,就像两条被逼到绝境的疯狗。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当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时,他们可以是你侬我侬的神仙眷侣;当灭顶之灾降临时,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对方推出去当挡箭牌。
吵累了,骂够了,他们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想办法。
他们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找律师。
他们花重金请来了市里最有名的经济法律师,希望能从那份担保合同里,找到一点漏洞。
律师团队很专业,很快就给出了结论。
李女士,张先生,为首的金牌律师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们仔细研究了这份担保合同,从法律角度上说,它……完美无瑕。
什么意思张强急切地问。
意思就是,这份合同的条款非常严谨,程序完全合法,刘建国先生作为当时的公司法人,他的签字和公司公章都真实有效。而且,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无限连带责任’。这意味着,一旦宏发科技无法偿还债务,贵公司和李女士您本人,将承担全部的还款义务。
律师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灭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
李梅不死心,带着哭腔问:就……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是他老婆,他死了,他的债务不该我来背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法律上讲究的是证据和签字。您继承了刘先生的公司股权,成为了新的法人代表,也就同时继承了公司的所有权利和……义务。这份担保合同,就是公司义务的一部分。您以‘不知情’为由进行抗辩,在法庭上,几乎不可能得到支持。
律师的话说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确:别挣扎了,认命吧。
送走律师,办公室里又陷入了死寂。
跑吧。张强突然开口,眼睛里闪着一丝疯狂的光,我们把公司账户里剩下的钱全部取出来,然后跑到国外去,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李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一亮:对!跑!我们现在就走!
真是一对天真的蠢货。
他们以为现在还是几十年前,随便换个地方就能销声匿迹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经侦支队的王队长吗我举报。我怀疑我所在公司的负责人,有非法转移资产、准备携款潜逃的迹象……
半个小时后,当李梅和张强拉着行李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地下车库,准备进行他们伟大的跑路计划时,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从天而降。
因为我的举报,加上他们近期异常的资金动向,银行和经侦部门早就盯上了他们。现在,他们被抓了个正着。
虽然因为证据不足,他们很快就被放了出来,但公司账户被彻底冻结了,李梅和张强本人,也被限制出境。
跑路,这条路,也被我堵死了。
绝望的情绪,像瘟疫一样在他们之间蔓延。
他们开始尝试一些更愚蠢的方法。
比如,他们找到了几个道上的混混,想去宏发科技那边闹事,逼老王出来还钱。结果,老王早就按照我的安排,人间蒸发了。那几个混混在宏发科技空无一人的办公楼下闹了几天,连个鬼影都没见到,最后被当成寻衅滋事,抓进了派出所。
再比如,他们想通过媒体,卖惨,把自己塑造成被亡夫陷害的可怜人。
李梅甚至接受了一个本地电视台的采访。在镜头前,她哭得那叫一个惨,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对商业一窍不通、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无辜女人。
我真的不知道那份担保合同的存在……我丈夫他……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现在每天都活在噩梦里,银行的催款电话一个接一个,我真的要崩溃了……
她的表演很卖力,确实也博取了一些不明真相群众的同情。
但这点舆论上的小浪花,在冰冷的法律和巨额的债务面前,屁用没有。
银行的耐心,是有限的。
在几次催款无果后,一纸法院的传票,正式送到了李梅的手里。
银行起诉了宏发科技,同时,也把作为担保方的我的公司,以及法人代表李梅,列为了共同被告。
开庭那天,李梅和张强都去了。
我通过一个朋友,也悄悄地坐在了旁听席的角落里。
我想亲眼看看,他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向毁灭的。
法庭上,李梅的律师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反复强调李梅的不知情和无辜。
但银行的律师,只是面无表情地,一份一份地往上呈递证据。
——有刘建国亲笔签字和公司盖章的担保合同原件。
——有证明李梅合法继承公司股权、变更法人代表的全套工商文件。
——有宏发科技申请破产、无力偿还贷款的正式文件。
证据链完整,逻辑清晰。
整个庭审过程,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当法官敲下法槌,宣判结果的那一刻,我看到李梅的身体猛地一晃,差点瘫倒在被告席上。
判决结果很简单:
一、宏发科技应在判决生效后十日内,偿还银行贷款本金九千万元及相应利息。
二、被告公司及法人代表李梅,对上述债务承担无限连带清偿责任。
这意味着,银行现在有权处置公司和李梅名下的所有资产,来抵偿这笔巨额债务。
走出法院的时候,李梅的腿都是软的,全靠张强架着。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精致和高傲,只剩下灰败和绝望。
而我,戴着帽子和口罩,从他们身边走过,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这,就是我为你们准备的,从天堂到地狱的直通车。
现在,列车已经到站了。
欢迎来到,你们亲手为自己打造的人间地狱。
第四章:亲手敲响的丧钟
法院的判决,像是一把巨大的铁锤,彻底砸碎了李梅和张强所有的幻想。
紧接着,强制执行的通知书就送到了公司。
公司的所有资产,包括办公楼、设备、车辆,以及账户上被冻结的资金,全部被查封,进入了司法拍卖程序。
我名下的那几套房产,因为在我死后,已经通过继承,过户到了李梅名下,自然也成了被执行的财产。
法院的执行人员,带着封条,来到了公司。
员工们早就听到了风声,人心惶惶。当他们看到穿着制服的执行法官时,整个公司都炸了锅。
公司真的要破产了
我们的工资怎么办
李董和张总呢让他们出来给个说法啊!
李梅和张强躲在办公室里,根本不敢露面。他们像两只惊弓之鸟,听着外面嘈杂的吵闹声,瑟瑟发抖。
很快,封条贴满了公司的每一个角落。玻璃门上,财务室的门上,甚至李梅那张花了上百万装修的办公室门上,都贴上了白色的、印着法院查封字样的封条。
那些曾经象征着权力和财富的东西,在一瞬间,都变成了冰冷的、等待被变卖的资产。
公司彻底停摆了。
员工们拿不到工资,纷纷申请劳动仲裁。供应商们收不到货款,也拿着合同上门讨债。公司的门口,一时间变得比菜市场还热闹。
而李梅和张强,这对曾经风光无限的董事长和总经理,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们的矛盾,也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彻底爆发了。
那天晚上,他们回到了我那套已经被贴上封条的大平层里。房子还没被拍卖,他们暂时还能住。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张强一把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李梅身上,他抓着李梅的头发,面目狰狞地吼道,如果不是你贪心,想霸占刘建国的财产,我们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李梅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尖叫着反抗,用指甲去抓张强的脸:你还有脸说我当初是谁在我面前画大饼是谁说能带我过好日子的张强,你就是个骗子!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窝囊废!
我窝囊废要不是我,你能当上董事长你能过上几天富太太的日子
富太太我呸!我现在是‘负’太太!负债的负!我这辈子都被你毁了!
他们从客厅打到卧室,屋子里能摔的东西,几乎全被他们摔了个粉碎。家具的碎裂声,男女的咒骂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末路的悲歌。
我坐在我的小公寓里,通过监控,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的平静。
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要的不是他们的命,而是让他们曾经最看重、最渴望的东西——金钱、地位、爱情——在他们面前,一样一样地,被碾得粉碎。
让他们看清楚,他们那所谓的爱情,在灾难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让他们明白,他们用背叛和贪婪换来的,最终只会是毁灭。
几天后,公司的资产开始拍卖。
因为背着巨额的担保债务,根本没人愿意整体收购。最后只能拆分开来,办公设备当废品卖,车辆折价处理。那栋我辛辛苦苦盖起来的办公楼,最后被一家资产管理公司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拍走了。
我名下的几套房产,也陆续被拍卖。
李梅和张强,被法院从大平层里赶了出去,像两条丧家之犬。
他们所有的银行卡都被冻结,身无分文。
曾经的朋友,对他们避之不及。
张强想去找份新工作,但他的光辉事迹早就在圈子里传遍了,没有一家公司敢用他。
李梅更是如此。她一个娇生惯养了十几年的女人,除了会花钱,什么都不会。现在让她去工作,她能干什么去餐厅端盘子吗
他们租了一个最便宜的城中村单间,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
从前,李梅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地方,现在成了他们唯一的栖身之所。
所有的资产都拍卖完了,但距离还清九千万的债务,还差得远。
剩下的几千万债务,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永远地压在了李梅的身上。因为她是法人代表,她是那个无限连带责任的最终承担者。
她成了老赖,被列入了失信被执行人名单。
不能坐飞机,不能坐高铁,不能有任何高消费。她的身份证信息,在所有需要实名认证的地方,都会亮起红灯。
她,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张强彻底受不了这种日子了。
在一个下着大雨的晚上,他偷走了李梅身上最后剩下的一点现金,消失了。
他抛弃了她。
就像扔掉一块没用的抹布。
当李梅发现钱不见了,张强也联系不上的时候,她彻底崩溃了。
她冲进大雨里,在泥泞的巷子里疯狂地奔跑,嘶吼,哭喊着张强的名字。
雨水混着泪水,打湿了她曾经漂亮的脸。她就像一个疯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最终,她力竭地瘫倒在冰冷的积水里,放声大哭。
哭声凄厉,绝望。
那一刻,她可能才真正明白,自己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而我,通过提前在那个出租屋附近安装的摄像头,看到了这一切。
我关掉了监控。
这场戏,该落幕了。
他们为自己的贪婪和背叛,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张强,身败名裂,如同过街老鼠,未来的人生,也只会在东躲西藏中度过。
李梅,从云端跌入泥潭,背负着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巨额债务,被永远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兵不血刃,就让他们亲手为自己敲响了丧钟。
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第五章:没有墓碑的告别
复仇的火焰熄灭后,留下的是一片空旷的灰烬。
我没有想象中的狂喜,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兴奋。我的心,像一口古井,不起波澜。
我在那间小公寓里,又住了一个月。
我每天看着新闻,看着那些财经版面上,关于我曾经的公司破产清算、法人代表李梅沦为巨额老赖的报道。那些文字,像是在讲述一个与我无关的故事。
刘建国,那个曾经精明、勤奋,但也曾真心爱过一个女人的男人,已经随着那场假的葬礼,彻底死去了。
我处理掉了这间公寓,以及所有和过去有关的痕迹。
我给自己办了一个新的身份,换了一个新的名字。
离开这座城市的前一天,我做了一件事。
我去了公墓。
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我为自己立了一块没有名字的墓碑。
我买了一束白色的菊花,放在墓碑前。
刘建国,安息吧。我对自己说。
我告别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更是一段长达四十八年的人生。那些奋斗的汗水,成功的喜悦,被背叛的痛苦,都将随着这座空坟,一同被埋葬。
我在墓碑前站了很久,直到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回头。
新的生活,在等着我。
我去了南方一座温暖的海滨小城。
用我早就转移出来、和公司资产完全切割干净的另一笔钱,我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面朝大海。
书店不大,但很安静。店里养了一只懒洋洋的橘猫。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看书,喝茶,逗猫,和来往的客人聊聊天。偶尔有熟客问起我的过去,我只说,我是个生意失败,来这里散心的人。
没人知道,我曾经是谁,经历过什么。
有一次,我在网上看到了李梅的近况。
有人在一个廉价的快餐店里拍到了她。她穿着最普通的服务员制服,头发枯黄,身材臃肿,脸上满是疲惫和麻木。她低着头,机械地收拾着客人留下的餐盘,动作迟缓。
照片的配文写着:曾经的阔太,如今的……唉,真是世事无常。
下面有很多评论。
有嘲讽的,有同情的,有八卦她和张强下场的。
我默默地关掉了网页。
她的余生,将在这种永无止境的劳作和债务中度过。每一天,都是对她过去所作所为的惩罚。这比杀了她,要残忍得多,也公平得多。
至于张强,我也听说了一些消息。据说他逃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县城,靠打零工为生,过得非常潦倒,还因为欠了赌债,被人打断了腿。
他们的结局,都已注定。
橘猫跳上我的膝盖,用头蹭了蹭我的手。
我摸着它柔软的毛,看向窗外。
海面上,金色的阳光洒下来,波光粼粼。几个孩子在沙滩上追逐嬉笑,充满了生机。
我突然觉得,心里那片冰封的冻土,开始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我毁掉了我的过去,也毁掉了那些毁掉我过去的人。
现在,我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了。
我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翻开了新的一页。
书上写着一句话: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我合上书,笑了笑。
我已经从深渊里爬出来了。
而那些把我推下去的人,将永远地留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