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说我没钱没势配不上他,转身攀了富家千金。
他不知道,我刚继承了万亿遗产和全球最大地下组织。
婚礼当天,我直升机降落在教堂门口:抢婚。
新郎看到我手中的权杖突然跪下:首领,我不知道是您——
钢琴最后一个音符沉重地落下,余音在安静的咖啡厅里盘旋,像一声未能说出口的叹息。苏晚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林浩,她爱了三年,以为会共度余生的人。他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那份微小的不耐烦,像一根针,刺破了她心里最后一点侥幸。
小晚,他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像在陈述一个演练过无数次的事实。我们到此为止吧。
窗外的阳光很好,落在他精心打理的发丝上,却照不进他此刻疏离的眼眸。苏晚没说话,只是看着桌上那杯他点的、她最爱的拿铁,拉花已经有些散了,像她此刻的心情。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有些陌生。
林浩扯了扯嘴角,那弧度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你很好,真的。但这个世界很现实。我们不适合。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却又刻意让那份残忍清晰无比,我想要的未来,你给不了。你……明白吗你没钱没势,我们在一起,只会互相拖累。
‘没钱没势’。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淬了毒的冰锥,把她钉在原地。三年感情,最终浓缩成这四个冰冷的衡量标准。她想起自己兼职能赚的每一分钱都小心翼翼地存起来,想着他们以后的小家;想起他看中的那块手表,她省吃俭用了大半年。
原来在她构建未来的时候,他在计算的,是她的‘价值’。
心口那阵尖锐的刺痛还没来得及蔓延开,林浩已经再次开口,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炫耀:薇薇她……不一样。她家能帮我少奋斗二十年。婚礼定在下个月,圣心教堂。他推过来一张大红烫金的请柬,刺目的红,当然,你来或许不太合适,毕竟……
后面的话,苏晚没听清。耳鸣声尖锐地响起,盖过了一切。她看着那张请柬,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急速褪去。
就在那片死寂快要将她吞没时,口袋里的手机无声地震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拿出来,是一条加密信息。发信人是一串陌生的代号。内容简洁,却带着雷霆万钧的重量——
遗产确认协议最终签署完成。‘暗影’最高权限已于今日零时转移至您名下。请指示。
几乎同时,咖啡厅的玻璃门外,一辆黑色幻影无声滑停。车上下来一位穿着一丝不苟、戴着白手套的老者,他目光精准地落在苏晚身上,隔着玻璃,微微躬身,手中捧着一台超薄的加密通讯器。
林浩也看到了门外的景象,他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那点可怜的优越感覆盖,大概是觉得那不过是哪个富豪的司机走错了地方。
苏晚指尖冰凉,她缓缓地、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那口空气带着咖啡的苦涩,沉入肺腑,却奇异地压下了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痛楚和眩晕。
她没有看那条信息,只是按熄了屏幕。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林浩。她的眼神里,之前的伤痛和难以置信一点点褪去,沉淀为一种近乎恐怖的平静。
她拿起桌上那张红得刺眼的请柬,指尖在其光滑的表面上轻轻滑过。
下个月,是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林浩从未听过的、冷硬的质感,圣心教堂。
林浩皱了下眉,似乎被她此刻的反应弄得有些不安,但那点不安很快被不屑覆盖:是。但我说了,你没必要……
我会到的。苏晚打断他,站起身。她拿起那张请柬,没有再看林浩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那位老者恭敬地为她拉开车门。
幻影无声地驶离喧嚣的街道,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飞速倒退。苏晚坐在后座,看着手中那张大红请柬,指尖最终停留在新郎新娘的名字上。
林浩。赵薇薇。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罗伯特,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对着前座副驾上那位一直沉默等候指示、气质明显并非普通管家的男人,下个月一号,圣心教堂。
我不喜欢迟到。
罗伯特微微侧身,神态恭敬无比:明白,首领。需要什么规格的‘到场’方式
苏晚的目光投向车窗外遥远的天际线,唇边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彻骨的弧度。
最高规格。
——
一个月后。
圣心教堂,花海簇拥,名流云集。镁光灯追逐着红毯上每一张笑脸。
休息室内,林浩最后整理了一下领结,镜中的自己意气风发。赵家女婿,这个身份将带给他渴望的一切。想起苏晚,他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怅然,随即被巨大的满足感淹没。她终究是过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
神父面前,交换戒指的环节即将进行。林浩牵着赵薇薇的手,接受着台下祝福的目光,笑容完美。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粗暴地撕裂了教堂庄严的氛围,震得彩窗玻璃嗡嗡作响!宾客们惊愕地抬头,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直升机
林浩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悦地蹙眉,谁这么不识相敢来赵家的婚礼上捣乱
教堂那扇沉重的、镶嵌着宗教浮雕的大门被嘭地一声从外面推开!
狂风裹挟着气流瞬间涌入,吹乱了精心布置的花瓣,吹灭了圣坛上的蜡烛,也吹得宾客们的衣袂翻飞!
所有人惊骇地回头望去。
逆着光,一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一身剪裁凌厉的黑色西装,与满教堂的雪白婚纱、正式礼服格格不入。她指尖夹着一张刺目的红,是那张被丢弃的请柬。
风撩起她利落的短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她的目光,精准地、毫不避讳地,钉在了台上脸色骤变的新郎身上。
整个教堂死寂一片,落针可闻。只有直升机旋翼还在窗外持续地咆哮,像是为她奏响的战歌。
林浩的震惊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愤怒,他几乎要脱口而出让保安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在他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然而,下一秒,他的视线猛地凝固了。
他看到了她身后左右肃立的四名身着黑色战术服、气息凶悍的男人,他们冰冷的眼神扫过全场,无人敢与之对视。
他看到了教堂门外,阳光下,那些线条冷硬、明显经过特殊改装的车辆,以及更多沉默肃立的身影。
最后,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苏晚随意搭在臂弯间的那件物事上——
一柄通体漆黑、造型古朴、顶端镶嵌着一枚幽蓝宝石的权杖。阳光透过彩窗,落在宝石上,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关于暗影组织至高权杖的传说和描述,他曾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接触赵家最核心机密的场合,惊鸿一瞥地看到过相关资料!那象征着无法想象的财富、力量和……生杀予夺的无上权威!
它……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个女人手上!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透全身,四肢百骸都在刹那间冻结。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去,留下嗡嗡作响的耳鸣和一片空白的脑海。
他的脸色煞白如纸,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哐当——
他腿一软,不受控制地挣脱了新娘的手,在满堂宾客惊恐万分的注视下,在神父呆滞的目光中,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屈辱的闷响。
他仰着头,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带着哭腔:
首…首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您——
整个教堂的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彩色的玻璃滤过的光柱中,尘埃停止了舞动。方才还充斥着浪漫乐章和低声交谈的空间,此刻只剩下窗外直升机持续不断的轰鸣,像一头巨兽的心跳,敲打在每个人的胸腔上。
所有宾客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惊愕、疑惑、难以置信。他们看看门口那个一身凌厉黑衣、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闯入的女人,又看看台上那个刚刚还意气风发、此刻却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新郎。
赵薇薇脸上的幸福笑容还没完全褪去,就僵住了,她涂着精致唇彩的嘴微微张着,看着身边突然跪下的丈夫,又惊又怒,去拉他:林浩!你干什么!起来!
可林浩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她的拉扯毫无作用。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晚手中的那柄权杖,仿佛那不是权杖,而是能瞬间决定他生死的审判之剑。额头上冷汗涔涔,汇聚成珠,滴落在昂贵的手工羊毛地毯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苏晚动了。
高跟鞋踩在教堂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冷静、富有节奏的叩、叩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她无视了两旁投来的各种惊疑不定的目光,无视了赵薇薇愤怒的瞪视,甚至无视了台上脸色铁青、试图维持威严的赵家长辈。
她的目光,只落在那个跪着的男人身上。
她走到他面前,停下。阴影笼罩住他。
起来。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压过了直升机的噪音,这么多人看着,跪着像什么样子。今天不是你的大喜之日吗
林浩猛地一颤,试图抬头,却又像被无形的力量压着脖颈。他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首…首领……我错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您……我……他猛地想起自己一个月前在咖啡厅说的那些话,‘你没钱没势’……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烙铁,反噬回来,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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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苏晚轻轻重复了一句,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她手中的权杖顶端,那枚幽蓝的宝石似乎闪烁了一下。现在知道了
知…知道了……林浩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瘫软在地。
赵薇薇终于从震惊和羞辱中反应过来,她尖声道:你是谁!保安!保安呢!把这个捣乱的女人给我轰出去!她精心策划的梦幻婚礼,全被毁了!
然而,门口那四名如同雕塑般的黑衣男人只是冷冷地朝她方向瞥了一眼,那眼神中的寒意让她瞬间噤声,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上脊背。原本几个想上前的赵家保镖,也被这无形的气场震慑,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苏晚终于将目光从林浩身上移开,落在一旁的新娘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华丽的婚纱。
赵小姐,苏晚的语气平淡无波,眼光不错。挑了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丈夫。
这话像一记耳光,扇在赵薇薇脸上,也扇在了所有赵家人的脸上。台下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和窃窃私语。
赵父脸色铁青地站起来:这位小姐,不管你是谁,今天是我赵家嫁女的大日子,请你立刻离开!否则……
否则苏晚微微侧头,看向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久经商场的赵父心头猛地一悸,后面威胁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赵先生,苏晚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我在处理我的‘内部事务’。与你赵家无关。最好……保持安静。
内部事务赵父一愣,看向还跪着的林浩,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苏晚不再理会他,重新低下头,看着面如死灰的林浩。
她从西装内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张支票簿和一支笔。纤细的手指握着笔,在支票上快速写下几笔,然后,撕下。
她两指夹着那张轻飘飘的支票,弯腰,递到林浩眼前。
一个月前,你说我配不上你,因为我没钱没势。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每个人的耳膜,这张支票,数字你随便填。算是我补给你的……分手费。
哦,对了,她像是刚想起什么,补充道,目光扫过他颤抖的身体,拿了钱,记得从‘暗影’名下所有的产业里滚出去。立刻,马上。
支票几乎要碰到林浩的鼻尖,他却连抬手去接的勇气都没有。
羞辱。
极致的羞辱。
比任何肉体上的伤害都要残忍百倍。
他曾经施加给她的,如今被她以这种绝对碾压的方式,十倍、百倍地奉还。
台下彻底炸开了锅!
暗影!她说暗影!
那个全球最大的……
天啊!林浩以前是暗影的人
他居然甩了暗影的首领去攀赵家
这……这简直是……
那些原本带着羡慕或巴结目光看着林浩的宾客,此刻眼神里只剩下震惊、怜悯、嘲讽和一丝恐惧。
赵薇薇的脸色彻底白了,她看着跪在地上如同烂泥的林浩,又看看那个气场强大如女王般的苏晚,她梦想中用来炫耀的婚姻,此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苏晚直起身,仿佛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将那张支票随手扔在林浩面前的地上。
然后,她再次将目光投向台上呆若木鸡的神父,微微颔首,语气甚至称得上有礼,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
抱歉,打扰了。
仪式暂停。
她说完,不再看任何人,转身。
黑色的衣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
那四名黑衣男人立刻无声地上前,护卫在她身后,隔绝了所有复杂的视线。
窗外,直升机的轰鸣声再次加大。
她一步步走向教堂门口那片被阳光照亮的空地,走向那架等待着她的钢铁巨兽。
留下身后一教堂的死寂、狼藉,和一个彻底被摧毁的男人,以及一场沦为全球笑柄的婚礼。
风灌进来,吹动了地上那张轻飘飘的、却能买下无数个林浩和赵家的支票。
却买不回,曾经真心付出的三年。
苏晚的脚步在教堂门口稍作停顿。
直升机旋翼卷起的狂风将她利落的短发吹得更加凌乱,却丝毫无损她周身那股冰冷而强大的气场。她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那片死寂的婚礼现场,以及那个跪在地上,灵魂仿佛已被抽干的背影。
她只是微微抬了下手。
身后一名黑衣护卫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聆听。
清理干净。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是,首领。
她迈步,走向舷梯。黑色的西装裤腿划出干脆的线条。
就在她的脚踏上舷梯的第一阶时,身后终于爆发出无法抑制的崩溃哭嚎。是林浩。那声音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和彻底的毁灭感,比任何诅咒都更能体现他此刻的境地。
苏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滞,仿佛那凄厉的声音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她登机,坐下,舱门缓缓关闭,将外界的一切——哭嚎、震惊、混乱、以及那些追出来的记者疯狂闪烁的镁光灯——彻底隔绝。
机舱内是极致的静谧,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
刚才递支票的那位老者——罗伯特,恭敬地递上一杯温水,然后安静地坐在对面,等待指示。
苏晚没有喝水,只是看着窗外。教堂在视野中迅速变小,成为城市斑斓图景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点。
去‘棱镜’。她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那场惊世骇俗的抢婚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演出。
是。罗伯特没有任何疑问,立刻通过内部通讯下达指令。
直升机调整方向,朝着城市中心那片最密集的摩天楼群飞去。
——
半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市中心最高建筑环球金融中心的私人停机坪。
苏晚在一众黑衣人的护卫下,通过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无声滑开,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教堂的彩色玻璃和圣歌,而是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巨大空间——棱镜总部指挥中心。
冰冷的金属光泽,环绕四周的巨大全息屏幕上流动着全球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图、以及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机密信息流。穿着简洁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各自的操作台前忙碌,但一切井然有序,安静得只剩下数据流淌和轻微的设备运行声。
这里,才是她真正继承的帝国核心。
一个工作人员立刻上前,低声向罗伯特汇报了几句。罗伯特点头,走到苏晚身边。
首领,几位核心长老已经在会议室等候。关于上月西欧能源管道‘意外’的最终调查结果出来了,需要您亲自过目定夺。另外,‘暗网’第三层有几个节点的流量出现异常波动,技术部门判断可能是有针对性的试探性攻击,预案已经准备好。
苏晚一边听着,一边走向中央的主控位。她脱下西装外套,立刻有人无声地接过。她里面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色丝质衬衫,更显得冷静利落。
她坐下,修长的手指在泛着冷光的控制面板上快速划过,调出罗伯特提到的几份加密文件。目光扫过屏幕上复杂的图表和报告,速度快得惊人。
告诉长老们,十分钟后线上会议。调查报告先发我。她的声音平稳,带着决策者特有的冷静和效率,节点波动的事,按预案B执行,反向追踪源IP,锁定后不必请示,直接拔除。
是。
命令被迅速下达。整个指挥中心的气氛似乎因为她的到来而更加凝练,每个人都屏息凝神,高效地执行着指令。
她处理着这些足以影响世界格局的事务,神情专注,仿佛刚才在教堂里掀起惊涛骇浪的是另一个人。
只有在她偶尔停顿的瞬间,看着全息屏幕上流动的、代表全球地下资金流向的光束时,眼底深处才会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疲惫。
万亿遗产,地下王国……这些外人眼中无法想象的权力和财富,对她而言,更像是一副沉重到足以压垮任何人的枷锁。
而卸下这副枷锁的钥匙,或许早在那个咖啡厅的下午,就被那句你没钱没势彻底斩断了。
她很快收敛了那丝恍惚,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
罗伯特。
在,首领。
全面终止与赵氏集团的一切合作项目。清查我们旗下所有公司与赵氏有往来的账目,有任何违规或灰色地带,直接移交监管机构。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补充道,用匿名方式。
这不是报复,这只是清理。清理掉所有与过去那个苏晚有关的、不干净的痕迹。
明白。罗伯特毫不意外地应下。
就在这时,主控台的一个特定频道亮起了急促的红光,伴随着低频率的蜂鸣。那是代表最高紧急事件的通讯请求,来源——地下基地第七层,绝密生物实验室。
苏晚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实验室主管焦急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甚至来不及礼节性的问候:首领!‘潘多拉’样本……刚刚出现了异常活性反应!能量读数正在急剧攀升,已经超出了安全阈值!我们无法抑制!预测三分钟后将达到临界点!请求最高指令!
指挥中心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看向主位。
全息屏幕上,一个被多重能量场封锁的、不断扭曲变形的幽蓝色光团图像被放大,旁边疯狂跳动的红色数据看得人头皮发麻。
苏晚猛地站起身。
教堂的闹剧,林浩的跪地求饶,赵家的羞辱……所有的一切,在这突如其来的、真正的危机面前,瞬间变得渺小而不值一提。
她继承的,不仅仅是财富和权力。
还有这些足以毁灭世界的……麻烦。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所有的个人情绪被彻底压下,只剩下绝对的冷静和决断。
启动‘诸神黄昏’协议最高应对预案。疏散第七层所有非核心人员。授权使用……‘朗基努斯之枪’进行强制收容。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彻骨髓,传遍整个指挥中心。
现在,执行。
命令出口的瞬间,棱镜指挥中心的气氛从高效凝练骤然绷紧至战斗状态。红色警报无声旋转,取代了原本流淌数据的蓝色冷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熔炉内部。
没有惊呼,没有慌乱。所有工作人员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翻飞,快得只剩残影。指令确认声、代码汇报声、设备启动的低鸣交织成一片紧迫而有序的交响。
全息屏幕上,那个代号潘多拉的幽蓝光团扭曲得更剧烈,边缘迸发出刺目的白色电弧,旁边的能量读数像失控的火箭般直线飙升,刺耳的超限警报一声尖过一声。
第七层非核心人员已全部通过应急通道撤离!
能量屏障过载87%!正在崩溃!
‘朗基努斯之枪’系统启动,充能中……10%…30%…充能缓慢!来不及了!
主管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绝望和电流的嘶啦杂音:首领!临界点提前了!最多六十秒!
苏晚站在主控台前,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字倒映在她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她能感觉到脚下地面传来的细微震动,那是地下七层能量失控引发的共鸣。
六十秒。
她继承这个庞大帝国不到两个月,手册背得再熟,也无法模拟这种命悬一线的实战压力。每一秒的流逝都像重锤敲在心脏上。
切断主能源供应,启用所有备用电池组,全部导入‘朗基努斯’!她的声音劈开嘈杂,冷静得近乎残酷,计算最短路径,允许穿透三层非关键隔离墙,我要它在四十秒内达到最低发射阈值!
首领!那样会引发局部结构坍塌风险——
执行!苏晚打断,没有丝毫犹豫。
权衡代价现在没空计算这个。阻止潘多拉失控是唯一优先级。
罗伯特站在她侧后方,一言不发,但全身肌肉紧绷,如同随时准备扑出的猎豹,守护着她唯一的盲区。
命令被坚决执行。屏幕一角,朗基努斯之枪的充能进度条猛地向前窜了一截,伴随着结构图上传来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几声遥远的闷响——那是隔离墙被强行能量流撕裂的声音。
五十秒。
能量屏障彻底失效,幽蓝光团猛地膨胀一倍!
五十五秒。
朗基努斯之枪,充能89%!达到最低发射要求!
发射!苏晚没有任何延迟地下令。
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撕裂虚拟屏幕的纯白光束,从指挥中心的主屏幕上模拟轨迹中射出,穿透层层结构,直刺地下七层!
轰!!!
低沉的巨响即便隔着层层装甲隔离,也隐约传到了顶层。整个指挥中心的灯光剧烈闪烁了一下,屏幕瞬间黑了一半,但核心系统稳住了。
主屏幕上,代表潘多拉的能量读数从令人心惊肉跳的峰值陡然跌落,剧烈波动了几下,最终稳定在一个虽然仍高但已脱离临界危险区的数值。那个扭曲的光团仿佛被无形的巨钉钉住,收缩回原本的大小,不再狂暴,只是不安分地微微脉动。
死里逃生。
指挥中心里,几乎能听到所有人同时松了那口憋着的气,轻微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汗水浸湿了许多人的后背。
实验室主管虚脱的声音传来:收容成功……‘潘多拉’稳定。第七层……部分区域结构性损伤,正在评估。无人员伤亡。
苏晚缓缓坐回主控位,指尖有些发凉。她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六十秒,她的心跳得有多快。
损伤评估报告一小时后我要看到。所有参与人员,签署最高级别保密协议。她顿了顿,加了一句,辛苦了。
频道关闭。
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继承权杖时就知道前路荆棘密布,却没想到危机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这万亿遗产和地下军团,每一分力量都伴随着同等甚至更大的风险和责任。
还没等她缓过神,内部通讯器又亮起,这次是外部情报渠道的加密线路。
首领,情报主管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异样,关于林浩的后续处理……出现了一点意外情况。
苏晚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林浩这个名字此刻听起来遥远又微不足道。
说。
我们的人原本按计划清理他与组织的一切关联,并‘建议’他立刻离开本市。但是……情报主管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赵家出手干预了。
赵家苏晚眉梢微挑。经历了刚才的生死时速,赵家那点势力在她眼里简直如同孩童的积木。
是。赵薇薇的父亲,赵天铭,动用了大量媒体资源和社会关系,试图压下婚礼上的丑闻,并且……他将林浩保护了起来。
保护这个词让苏晚觉得有些可笑。是保护,还是觉得丢了面子,想捏住林浩这颗棋子另作他用
是的。我们监测到林浩被赵家的人从教堂带走后,直接送入了一家赵氏控股的私人医院,戒备森严。对外宣称是林浩先生因婚礼突发状况情绪激动,需要静养。情报主管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同时,赵氏开始大规模撤热搜,删帖,试图控制舆论。他们似乎认为……这只是一场针对赵家名誉的恶意攻击,而林浩,是受害者也是关键证人。
苏晚轻轻敲击着扶手。
赵天铭……看来他还没完全搞清楚,他试图庇护和利用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也没搞清楚,他招惹的,又是谁。
她原本只想清理掉林浩这块污渍,懒得再浪费一丝眼神。但赵家非要跳出来,把脸凑上来。
那就怪不得她了。
罗伯特。她开口。
在。
把赵氏集团近五年所有偷税漏税、非法集资、贿赂官员的证据,挑几个劲爆的,‘匿名’发给他们的对头公司和纪委。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特别是他们那个正在争取的城东地块,把他们的底价和背后那些龌龊交易,透给他们的竞标对手。
明白。罗伯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是要釜底抽薪。
至于那家私人医院……苏晚的目光落在重新亮起的、显示着城市地图的全息屏幕上,给消防、卫生、税务部门提个醒,就说收到匿名举报,怀疑他们存在重大安全隐患和违规经营。让他们立刻、马上、突击检查。
她顿了顿,补充道,声音里终于染上一丝冰冷的玩味:
检查的时候,动静闹大点。务必让那位‘需要静养’的林浩先生,换个更‘安静’的地方休养。
明白。罗伯特眼中锐光一闪,躬身领命,没有丝毫迟疑。
命令化作无形的数据流,通过棱镜庞大的网络瞬间发出。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这座城市的经济版图和社会新闻版块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地震。
先是赵氏集团最大的竞争对手鸿基实业,以一种近乎未卜先知的精准,在城东地块的招标会上以微弱优势压过志在必得的赵氏,给出的报价恰好比赵氏的内部底价高出令人吐血的一块钱。紧接着,数家权威媒体几乎同时收到匿名邮件,内含赵氏近五年的财务造假、非法关联交易、以及向关键人物行贿的详细账目和录音证据,铁证如山。
股市开盘,赵氏股价毫无悬念地断崖式跌停,恐慌性抛售盘堆积如山,蒸发掉的市值是一个天文数字。
与此同时,赵家控股的那家号称顶级安保、隐私性极强的私人医院,迎来了建院以来最热闹的一天。消防车、卫生监督车、税务稽查车几乎同时堵死了医院的所有出入口。检查人员面色冷峻,以最严格的标准逐层清扫,各种安全隐患和违规操作被不断放大曝光。记者闻风而动,长枪短炮对准了这突如其来的执法现场。
在一间被严格保护的VIP病房里,林浩正对着电视屏幕上赵氏股价暴跌的新闻面如死灰,门外突然传来的嘈杂、呵斥以及护士惊慌的跑动声让他惊恐地缩成一团。病房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不是医生,而是穿着不同制服的执法人员。
林浩先生根据相关规定,此地已被查封,请你立刻离开,配合调查!
镜头捕捉到了他被两个执法人员近乎请出病房的狼狈画面:穿着病号服,头发凌乱,脸色惨白,试图用手挡住脸,却被蜂拥而上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闪光灯将他那一刻的绝望、恐惧和羞耻定格,迅速传遍全网。
赵家自身难保,再也无力也无心去护住这颗彻底臭掉的棋子。
——
棱镜指挥中心。
苏晚看着主屏幕上分屏显示的赵氏集团大楼前的混乱景象、林浩被围堵的惨状,以及代表赵家主要成员财务状态的数字一路飙红直至归零,眼神如同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
首领,赵天铭试图通过秘密线路联系几位‘老朋友’求助,信号已被我们截获并屏蔽。他本人名下的所有账户都已被冻结。情报主管汇报。
嗯。苏晚淡淡应了一声,继续施压,直到赵氏申请破产保护为止。
她关掉了那些屏幕,仿佛关掉了一个无趣的网页。过去的,已经彻底清算完毕。
她的注意力回到了面前更庞大的全息星图上。那代表着暗影组织遍布全球的脉络与力量,也代表着无时无刻不在涌现的危机与挑战。潘多拉的意外只是冰山一角。
西欧能源管道的‘意外’,最终调查结果指向‘黑曜石’集团,背后有境外势力支持。长老团等待您的最终决策。
‘暗网’第三层的异常波动源已锁定,位于公海一艘伪装科考船上,初步判断是试探性入侵,技术部队请求主动出击权限。
南美分部报告,新发现的稀有元素矿脉开采权遭遇当地武装势力争夺,请求增援……
一条条信息汇聚而来,每一个决策都牵扯着巨大的利益、风险和国际平衡。
苏晚坐在指挥位上,目光沉静,手指飞快地划过一道道指令,声音清晰而冷静,不再有面对林浩时的冰冷嘲讽,也没有处理潘多拉危机时的极致紧绷,有的只是一种居于世界棋局中心、执子落定的沉稳与权威。
她继承了万亿遗产和地下军团,也继承了与之相伴的永恒风暴。个人爱恨情仇在这幅宏大的画卷前,迅速褪色,成为一段微不足道的注脚。
——
三个月后。
一场规格极高的全球慈善晚宴在瑞士雪山脚下的一座古堡中举行。与会者非富即贵,多是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和新闻头条的人物。
苏晚作为暗影组织的最高首领,以及数个庞大慈善基金会的实际控制人,首次在这种半公开场合亮相。她穿着一身剪裁极简的深色晚礼服,没有任何多余的珠宝点缀,却自带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她周围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无形的圈子,几位真正掌握世界命脉的古老家族代表和金融巨鳄正与她低声交谈,姿态平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觥筹交错,光影流转。
在一个不经意的转角,苏晚与一个身影迎面遇上。
是林浩。
他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略显陈旧的侍应生礼服,手里托着的银盘上放着几杯香槟,腰背微微佝偻着,早已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失去一切、声名狼藉的人迅速被现实磨去所有棱角,变得沧桑而卑微。
他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苏晚,猛地愣在原地,瞳孔骤缩,托着盘子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酒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险些摔落。他脸上血色尽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法抑制的恐惧和窘迫几乎要将他淹没。
苏晚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嘲讽和快意。
就像看到一件完全陌生、且毫无意义的物品,或者路边的一粒尘埃。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纯粹到极致的漠然。
她仿佛根本没有认出他,自然地移开视线,继续与身旁一位银发老者交谈着关于北极圈科考资助的话题,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从他身边从容走过。
带起的微风,轻轻拂过林浩僵硬的身体。
他僵在原地,如同被冻结在那半秒的视线里。那比任何报复都更彻底的漠视,像一把最锋利的冰刀,精准地刺穿了他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原来,他连让她记住仇恨的资格,都没有了。
银盘终于从他脱力的手中滑落,香槟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碎裂声清脆刺耳,引来周围几道诧异和不满的目光。
警卫迅速上前。
林浩在一片混乱和指指点点中,被毫不客气地请出了宴会厅。自始至终,苏晚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古堡厚重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将所有的嘈杂与不堪隔绝在外。
窗外,阿尔卑斯山的雪峰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永恒的光辉。
殿内,新的棋局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