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屿分手后,我无缝衔接了沈聿。
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英俊多金,对我体贴入微。
交往第三个月,我搬进了他的别墅。
在他书房的抽屉夹层里,我发现了一沓厚厚的学生证。
最上面那张,是我隔壁班失踪了半年的校花。
一本相册掉落,里面是我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
相册的扉页上,是沈聿的字迹——
我的下一个收藏品。
1
心跳失控
心脏在胸腔里失控狂跳,撞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薄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像一张挣脱不掉的网。
我死死地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惊动了这座华丽别墅里潜藏的魔鬼。
抽屉夹层里,那一沓学生证整整齐齐,边缘没有一丝磨损,像是被主人珍视的宝物。
最上面那张,蒋小晴,我们学校的校花,失踪半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青春洋溢。
而现在,她的学生证却躺在我完美男友沈聿的书房抽屉里。
我颤抖着手,将那本掉落的相册捡起来。
从我穿着开裆裤的丑照,到幼儿园的集体照,再到上周我们在海边接吻的合影。
每一张,都被人精心裁剪、过塑、收藏。
我的人生,像一部被完整收录的纪录片,而导演,是那个我以为爱我至深的男人。
我的下一个收藏品。
那行字迹,优雅又凌厉,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我的心脏。
我必须逃。
这个念头疯狂地叫嚣着。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将学生证放回夹层,把相册归位,用袖子擦去我可能在书桌上留下的任何指纹。
我不能让他发现我来过。
做完这一切,我像个幽灵一样溜出书房,轻轻带上门。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楼下传来电子门锁滴的一声轻响。
紧接着,是沈聿那富有磁性的,我曾经无比迷恋的声音。
宝宝,我回来了。
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他不是说要明天下午才回来吗
2
温柔陷阱
我僵在二楼的走廊上,手脚冰凉。
楼下传来沈聿从容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
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脸上一定毫无血色,他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
来不及多想,我迅速冲进卧室,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宝宝
卧室门被推开,沈聿的脚步声停在床边。
我能感觉到床垫微微下陷,他坐在了我的身边。
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的手掌贴上我的额头,掌心的温热让我一阵战栗。
我隔着被子,闷声闷气地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点刚睡醒的沙哑和鼻音。
……头有点疼,刚刚睡着了。
是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笑意,我一回来就看见书房的门虚掩着,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是在试探我。
可能是风吹的吧,我维持着镇定,我睡得沉,没听见。
他沉默了片刻,那只手从我额头滑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出差太想你了,就把工作推了提前回来。给你带了礼物。
他起身离开,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看看。
我坐起身,接过盒子,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
打开,里面是一条钻石手链,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很美,美得像一副精致的镣铐。
喜欢吗他替我戴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瑟缩了一下。
搭扣咔哒一声锁上。
我挤出一个笑：喜欢,谢谢你。
喜欢就好。他满意地端详着我的手腕,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很配你。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手腕,嘴唇碰到的地方,正好是手链的搭扣。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个男人,用最温柔的姿态,为他的收藏品,打上了专属的标记。
3
求救信号
那一晚,我以头疼为借口,和他分房睡。
我锁上客房的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不敢开灯,黑暗能给我唯一的安全感。
我摸出手机,屏幕的亮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的前男友,周屿。
我和周屿是大学同学,在一起三年,感情一直很好。
直到沈聿出现。
沈聿是周屿的小叔,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是长辈再婚组成的家庭。
沈聿追我的时候,周屿反应很激烈,他不止一次地警告我,离沈聿远一点。
林如茵,他不是好人,他是个疯子！
你根本不了解他,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当时的我,被沈聿成熟稳重的魅力和无微不至的体贴冲昏了头脑。
我只觉得周屿是出于嫉妒和不甘,才会如此诋毁自己的长辈。
我们为此大吵一架,最终不欢而散。
现在想来,周屿的话,句句都是警钟。
可我亲手掐断了唯一的求救信号。
我翻出周屿的微信,对话还停留在三个月前我提分手的那天。
林如茵,你会后悔的。
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颤抖着指尖,打下一行字：
周屿,救我。
信息发出去,前面却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沈聿把你删除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是沈聿,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用我的手机,删掉了周屿。
他到底监视了我多久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就在我绝望之际,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别怕,我还在。
简短的五个字,没有署名。
但我知道,是周屿。
4
华丽牢笼
天亮了。
我一夜没睡,眼睛下面是浓重的黑眼圈。
我打开房门,沈聿正端着早餐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宝宝,好点了吗我给你做了海鲜粥。
他身上穿着柔软的居家服,英俊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像个完美的居家好男人。
如果不是昨晚的发现,我大概会感动得扑进他怀里。
现在,我只觉得他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接过粥,低声说：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他伸手想揉我的头发,被我下意识地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了暗。
怎么了
没什么,我端着粥碗,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我没刷牙。
这个借口拙劣得可笑。
沈聿却笑了,收回手,语气依旧温柔：快去吧,粥要趁热喝。
我逃也似的冲进洗手间。
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慌乱。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必须想办法联系上周屿。
吃早餐的时候,我状似无意地提起：我的手机好像有点问题,总是自动关机,我想去换个新的。
沈聿头也不抬地切着盘子里的煎蛋,说：小问题,我下午让陈助理给你送一部新的过来,你不用出门了。
我的心又是一沉。
他这是要彻底断绝我与外界联系的机会。
可我想自己去挑个喜欢的颜色。我做着最后的挣扎。
沈聿抬起眼,目光沉静地看着我。
如茵,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你是在……躲着我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我握着勺子的手一紧,滚烫的粥洒在手背上,我却感觉不到疼。
没有,我怎么会躲着你。
那就好。他重新露出笑容,将一小块煎蛋喂到我嘴边,听话,外面太阳大,别出门了。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僵硬地张开嘴,吃掉了那块煎蛋。
味道很好,我却食不下咽。
这座别墅,是一座为我量身打造的,华丽的牢笼。
5
书房惊魂
下午,陈助理果然送来了最新款的手机。
我当着沈聿的面,把旧手机里的卡换到新手机上。
开机,激活,一切正常。
沈聿似乎很满意我的顺从,晚上甚至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我爱吃的菜。
饭桌上,他不停地给我夹菜,语气宠溺。
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这个虾很新鲜,我特意让人空运过来的。
我麻木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味同嚼蜡。
席间,他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公司有急事,他起身去了书房。
机会来了。
我立刻放下筷子,冲进洗手间,反锁上门。
我用最快的速度点开通讯录,凭着记忆输入周屿的手机号。
电话拨出去,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没人接,准备挂断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喂
是周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和沙哑。
周屿,是我,林如茵！我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我看到那些东西了,在沈聿的书房里,学生证,还有我的照片……
你别慌,听我说。周屿打断我,声音冷静得不像话,他现在在哪
他在书房打电话。
你听着,林如茵,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镇定,不要让他看出任何破绽。他这个人疑心很重,一旦被他发现,就会有危险。
我知道,可是我好怕,我怎么出去
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周屿的声音很坚定,但是你需要配合我。你现在能拿到那些学生证吗那是证据。
我犹豫了。
再去一次书房,风险太大了。
我……我试试。
小心点,拿到东西后,想办法离开别墅,到我们以前常去的那个街心公园等我。
好。
挂断电话,我删掉了通话记录。
我走出洗手间,客厅里空无一人,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来沈聿交谈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向书房。
我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书桌还是老样子,我凭着记忆拉开那个抽屉,摸向夹层。
空的。
夹层里,空空如也。
学生证不见了。
怎么会
我正在惊疑不定,身后的书房门,突然咔的一声,开了。
我猛地回头,对上沈聿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我的新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我和周屿的通话记录。
我忘了,新手机的系统会自动云端备份通话记录。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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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我如坠冰窟。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6
收藏品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抬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动作依旧轻柔,眼神却冷得吓人。
宝宝,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他的指尖划过我的嘴唇,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尤其是,我的收藏品。
他凑近我,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却让我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你这么不乖,是想让我把你提前收藏起来吗
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看着他,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疯狂和偏执。
原来周屿没有骗我。
沈聿,真的是个疯子。
他笑了,伸手将我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只是……太爱你了。
他的拥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让我无法呼吸。
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那些学生证呢蒋小晴……她们是不是都被你……
嘘。他用手指抵住我的唇,不该问的,不要问。
他松开我,拉着我走到书桌前,拉开了另一个上锁的抽屉。
里面,是那沓失踪的学生证。
他拿起最上面的那张,蒋小晴的。
你看,多漂亮。他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可惜,这么漂亮的东西,总有人想破坏。
我听不懂他的话。
他拿起我的手,将那张学生证放在我的掌心。
帮我保管好,好吗
等我处理完那些想破坏它的人,它就安全了。
我看着手里的学生证,又看看他,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到底想干什么
7
救兵来了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铃疯狂地响了起来。
沈聿的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通过监控看了一眼,随即冷笑一声。
你的救兵来了。
门外,是周屿。
他大概是等不到我,直接找上门来了。
沈聿松开我,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让他进来。他对着门口的对讲机说。
门开了,周屿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
当他看到安然无恙地站在沈聿身边的我时,愣住了。
林如茵,你……
周屿,好久不见。沈聿微笑着开口,打破了僵局,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姿态,仿佛一个宽厚大度的长辈,在接待一个不懂事的晚辈。
周屿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即转向沈聿,眼神变得警惕而愤怒。
沈聿,你对林如茵做了什么放她走！
放她走沈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周屿,你是不是搞错了林如茵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住在一起,我为什么要放她走
他走过来,自然地搂住我的肩膀,姿态亲昵。
我浑身僵硬,却不敢反抗。
周屿看着我们,脸色铁青：林如茵,你别怕,跟我走。
他说着,就要上前来拉我。
沈聿手臂一收,将我紧紧地带进怀里,另一只手挡在了周屿面前。
周屿,注意你的身份。沈聿的笑容冷了下来,如茵已经选择了,你这样纠缠不休,很难看。
我纠缠不休周屿气笑了,沈聿,你敢说你没对她做什么你敢让她跟我走吗
我当然敢。沈聿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他松开我,轻轻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向周屿的方向。
如茵,你自己选。他的声音温柔依旧,是跟他走,还是留下来
我愣住了。
周屿也愣住了。
我看着沈聿,他的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周屿向我伸出手,声音急切：如茵,过来。
我抬起脚,几乎是本能地想走向周屿。
可我刚迈出一步,沈聿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林如茵,你想清楚。
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我保证,你明天就会在新闻上看到周屿公司的破产清算公告。
我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周屿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沈聿,你卑鄙！
沈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商场如战场,这叫兵不厌诈。周屿,你还是太嫩了。
周屿家里是做实业的,这几年经营不善,全靠一些老项目撑着。
而沈聿,是京圈资本新贵,动动手指,就能让周家万劫不复。
我不能连累周屿。
我缓缓地,一步一步地,退回到了沈聿身边。
我看到周屿眼中瞬间熄灭的光,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对不起。我对着他,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沈聿满意地搂住我的腰,像个得胜的将军。
看来,如茵已经做出了选择。他看向周屿,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你可以走了。
周屿死死地盯着我,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良久,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转身,踉跄地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8
真相大白
沈聿替我擦去眼泪,动作轻柔。
哭什么该走的人走了,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我推开他,情绪终于失控。
沈聿,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囚禁我,威胁我,这就是你说的爱吗
我没有囚禁你。他看着我,眼神无辜,门没锁,是你自己选择留下的。
你用周屿威胁我！
那是因为你在乎他。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林如茵,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我的东西,心里还装着别人。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
忘了他。他命令道,从现在起,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他的眼神疯狂而炙热,像要将我吞噬。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沈聿,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冰冷的吻。
好。我说,我留下。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什么事
告诉我,蒋小晴她们到底怎么了。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你所有的秘密。否则,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到一个没有心的空壳。
这是我的赌注。
用我自己,赌一个真相。
沈聿看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会再次发怒。
但他却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赞许和……释然
好。他说,我告诉你。
他拉着我,回到了书房。
9
恶魔父亲
这一次,他没有隐瞒,主动拉开了那个上锁的抽屉。
他把那一沓学生证,一张一张地,在我面前铺开。
蒋小晴,李思思,王晓……一共七个女孩,全都是我们大学近两年内失踪的学生。
她们都死了。沈聿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的心猛地一抽。
是你……
不是我。他打断我,目光落在那几张青春洋溢的脸上,眼神复杂,但我知道凶手是谁。
我愣住了。
凶手,是我的父亲。
这个答案,像一颗炸雷,在我脑中轰然炸开。
沈聿的父亲,沈正国,著名的慈善家,企业家,在公众面前永远是一副温和儒雅的形象。
怎么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沈聿冷笑一声,越是道貌岸岸的人,内心就越是肮脏不堪。
他告诉我,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抑郁症自杀了。
而让他母亲抑郁的根源,就是沈正国的变态控制欲和暴力。
沈正国喜欢收集完美的东西。
他收藏名画,古董,也收藏……人。
他喜欢那些年轻,漂亮,单纯,像白纸一样的女孩。
他会用尽手段,把她们追到手,然后像养一只金丝雀一样,把她们关起来。
一旦她们表现出任何反抗或者不顺从,他就会失去兴趣。
而被他失去兴趣的收藏品,下场只有一个。
——消失。
我的母亲,就是他的第一个收藏品。沈聿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这些女孩,是后来的。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你……
我在搜集证据。沈聿看着我,这些学生证,是我从他的保险柜里偷出来的。他每处理掉一个,就会留下一样东西作纪念。
那你为什么……要收集我的照片我问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
沈聿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
因为,他下一个目标,是你。
从他第一次在学校的慈善晚会上见到你,他的眼神就不对了。
沈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回忆什么不堪的往事。
那种眼神,我见过太多次了。在我母亲身上,在这些失踪的女孩身上。
他看上的猎物,从来不会失手。
我的身体开始发冷,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脏。
10
诱饵计划
沈正国,那个在电视上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男人,竟然早就盯上了我。
所以我必须先他一步。沈聿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浓郁情感,我要让你成为我的人,让你待在我身边,这样,他才不会对你下手。
因为沈家的规矩,或者说是沈正国自己变态的规矩,他从不碰自己儿子身边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我无法理解。
告诉你告诉你我父亲是个杀人狂魔,他盯上你了,所以你要跟我在一起寻求庇护沈聿自嘲地笑了,林如茵,你信吗你会以为我是个为了得到你而不择手段的疯子。
我沉默了。
他说得对,如果他一开始就这么说,我只会觉得他荒唐可笑。
那周屿呢他是不是也知道什么
他知道一部分。沈聿的眼神冷了些,但他太冲动,只会把事情搞砸。所以我让他离你远点。
所以,沈聿接近我,追求我,让我爱上他,搬进他的别墅……
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保护
那个写着我的下一个收藏品的相册,不是死亡预告,而是一个保护声明
真相来得太突然,太颠覆,我的大脑一片混乱。
我看着沈聿,这个刚刚还让我恐惧到极点的男人,此刻,他的形象却变得复杂而模糊。
他是疯子,也是保护者。
是恶魔,也是救星。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把他送进监狱。沈聿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些证据还不够,我需要一个最有力的证人。
谁
他的下一个『收藏品』。沈聿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让他动手,然后,人赃并获。
我瞬间明白了。
你想让我……当诱饵
不行！我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
让我去面对一个变态杀人狂我没有这个胆量。
这是唯一能让他万劫不复的办法。沈聿的语气不容置喙,只有让他亲自动手,被当场抓住,他那些权势滔天的朋友才保不住他。
可是……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沈聿握住我的手,掌心干燥而温暖,给了我一丝力量,我会全程监控,保证你的安全。
我看着他,心里天人交战。
一边是地狱般的恐惧,一边是想为那些无辜女孩伸张正义的冲动。
还有……对沈聿的复杂情感。
他为了保护我,不惜与自己的父亲为敌,甚至策划了这么大一盘棋。
我能拒绝吗
林如茵,沈聿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帮我。也帮你自己。
一旦他被定罪,你才能真正安全。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一丝决绝。
好。我说,我帮你。
沈聿的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真实的笑意。
他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谢谢你,如茵。
这个拥抱,不再让我感到压迫和恐惧。
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第一次,感觉到了安全。
11
慈父面具
我们的计划,就此展开。
首先,我要逃离沈聿的掌控,表现出对他的厌恶和恐惧。
然后,我要偶然地,和沈正国产生交集。
这一切,都需要演得天衣无缝。
第二天,我和沈聿大吵了一架。
我摔碎了他最喜欢的花瓶,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疯子,是控制狂。
我受够你了！我要分手！
我拖着行李箱,冲出了别墅。
沈聿没有拦我,只是站在门口,用一种受伤又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这场戏,是演给别墅内外无处不在的,沈正国的眼线看的。
我没有回自己的小公寓,而是住进了一家酒店。
我需要一个更容易让沈正国接近的环境。
入住的第二天,我就在酒店的行政酒廊里,偶遇了沈正国。
他比电视上看起来更清瘦一些,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中式服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儒雅又慈祥。
他主动走过来,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
是林小姐吧我是沈聿的父亲,沈正国。
我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站起来。
沈伯父,您好。
坐,别客气。他示意我坐下,我听沈聿说,你们……闹了点不愉快
我低下头,挤出几滴眼泪,肩膀微微耸动,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沈伯父,沈聿他……他太可怕了。
我断断续续地,向他哭诉沈聿的种种控制狂行为。
当然,我隐去了学生证和照片墙的事,只说他占有欲太强,不让我和朋友联系,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沈正国耐心地听着,不时地递上纸巾,温声安慰我。
唉,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歉意,林小姐,真是委屈你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他的演技太好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真相,我绝对会被他这副慈父的模样所蒙骗。
这不关您的事。我擦干眼泪,是我看错人了。
好孩子,别难过。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动作自然又亲切,离开他也好。你这么好的女孩,值得更好的人。
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我差点没控制住,当场吐出来。
我强忍着恶心,对他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12
画展陷阱
接下来的几天,沈正国对我展开了慈父般的关怀。
他会派司机给我送来高级餐厅的下午茶,会以长辈的名义约我吃饭,关心我的生活和工作。
每一次见面,他都表现得无可挑剔,言语间充满了对我的欣赏和对沈聿的恨铁不成钢。
而沈聿,也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分手后恼羞成怒的前男友。
他会打电话来骚扰我,语气冰冷地命令我回去。
他会出现在我住的酒店楼下,用一种阴鸷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俩的配合,天衣无缝。
我能感觉到,沈正国这条大鱼,已经快要上钩了。
一周后,沈正国邀请我参加一个私人画展。
我知道,他要动手了。
出发前,我收到了沈聿的短信。
别怕,一切有我。戴上我送你的手链。
我低头,看着手腕上那条钻石手链。
原来,这不仅仅是一个标记。
我按了一下手链上最大的一颗钻石,钻石下面,露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红色小点。
——这是一个定位器和窃听器。
画展在一个极其私密的庄园里举行。
来的人不多,都是沈正国的一些密友。
沈正国亲自开车来酒店接我,一路上都在跟我聊一些艺术见闻,风趣幽默。
车子驶入庄园,我看到周围的环境,心沉了下去。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手机信号也变得极差。
是一个完美的,与世隔绝的作案地点。
我握紧了手心,那里藏着沈聿给我的一个微型报警器。
按一下是定位,按两下是报警,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按第二下。沈聿的话在耳边回响。
画展的氛围很好,悠扬的音乐,醇香的美酒,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名画。
沈正国像个主人一样,带着我一一介绍。
他的言谈举止,优雅得体,任谁也无法将他和杀人狂魔联系在一起。
酒过三巡,宾客们渐渐散去。
沈正国端着一杯红酒,走到我面前。
林小姐,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大开眼界。我笑着回答。
我书房里还有几幅不轻易示人的藏品,有没有兴趣看看
来了。
我心脏狂跳,脸上却维持着好奇和荣幸的表情。
当然,是我的荣幸。
他领着我,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庄园最深处的一间书房。
书房的门很厚重,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他没有开灯,只是按下了墙上的一个开关。
正对着我的那面墙,缓缓地向两侧移开。
墙后面,不是画。
而是一个个玻璃展柜。
展柜里,放着各种各样属于女孩的东西。
发卡,日记本,项链,甚至还有一只跳舞鞋。
每一件物品下面,都有一张精致的标签,写着主人的名字和收藏日期。
我在其中,看到了蒋小晴的名字。
她的展品,是一条她经常戴着的四叶草项链。
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站不稳。
怎么样沈正-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一种病态的炫耀,这些,才是我最得意的收藏品。
他走到我身边,贪婪地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件即将到手的绝世珍宝。
很快,这里面,就会有属于你的位置了。
他向我伸出手。
我尖叫着后退,撞翻了旁边的椅子。
你别过来！
别怕,我不会弄疼你的。他笑着,一步步逼近,我会把你做成最完美的标本,永远地留在我身边。
他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我抖着手,摸向口袋里的报警器。
13
正义降临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沈聿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门口。
他的身后,是周屿,还有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
沈正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沈聿：你……你竟敢……
我为什么不敢沈聿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对我母亲做那些事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警察一拥而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沈正国死死按在地上。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那双沾满罪恶的手。
沈聿！你这个逆子！你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我！沈正国疯狂地嘶吼着。
沈聿没有理他,而是径直向我走来。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没事了,如茵,都结束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周屿也走了过来,看着我,眼神复杂。
林如茵,对不起。他低声说,我当初……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我摇摇头,眼泪模糊了视线。
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谢谢你,周屿。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后来我才知道,周屿一直没有放弃。
他和沈聿虽然不对付,但在查沈正国这件事上,却达成了共识。
周屿利用自己家的人脉,一直在暗中调查沈正国的资金往来和行踪。
而沈聿,则负责从内部击破。
那天晚上,周屿之所以会冲到别墅,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们需要让沈正国相信,我和沈聿已经彻底决裂,这样他才会对我放下戒心。
而我,是这个计划里,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环。
还好,我们成功了。
14
尘埃落定
沈正国人赃并获,他那些所谓的密友,为了自保,也纷纷倒戈,提供了更多他犯罪的证据。
这个披着慈善家外衣的恶魔,终于被拉下了神坛,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蒋小晴和其他失踪女孩的案子,也终于真相大白。
她们的家人,等来了迟到的正义。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搬出了沈聿的别墅。
我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沈聿没有阻止我,他只是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小公寓楼下。
不打扰,不纠缠,只是静静地待在车里,看着我的窗户亮起,又熄灭。
周屿也来找过我几次。
他瘦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他向我道歉,为他之前的冲动和不信任。
也向我坦白,他其实早就察觉到沈正国的不对劲,但他没有证据,也不敢告诉我,怕我被卷进来。
结果,还是把你卷进来了。他苦笑着说,林如茵,我还喜欢你。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我看着他,心里很平静。
周屿,我们都回不去了。
有些事,发生了,就再也无法抹去。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沈聿,也隔着一段我无法释怀的过去。
拒绝了周屿后,我以为自己会难过。
但没有。
我的心,像一潭死水。
15
重新开始
直到那天晚上,我加班到深夜,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辆车突然在我身边停下,车窗降下,是沈聿。
上车。
我没动。
他下了车,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说地拉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
车里开着暖气,他递给我一杯热奶茶。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我捧着奶茶,没有说话。
车子一路开到了海边。
就是我们拍下那张合影的海边。
冬夜的海,很冷,风很大。
我们并肩站在沙滩上,听着海浪的声音。
林如茵,他突然开口,我知道,我用的方式不对,吓到你了。
我向你道歉。
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我,黑色的眼眸里,映着天上的星光。
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狠狠地触动了。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让我恐惧,让我憎恨,却又救了我的男人。
我该怎么办
我还能相信他吗相信这份以欺骗和监视开始的感情吗
那本相册,我问,真的是为了保护我
是。他点头,那句话,『我的下一个收藏品』,是故意写给沈正国看的。
我让人『无意中』透露给他,说我迷上了一个女孩,甚至为她准备了相册,视为我的珍藏。他那个人,自负又多疑,他不会对我认定的东西下手。
原来是这样。
所有让我恐惧的细节,背后都有着另一层深意。
那你……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笑了,那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很久了。
在你还和周屿在一起的时候。
在那个慈善晚会上,你笨拙地把红酒洒在了沈正国的身上,然后惊慌失措地道歉。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
他爱上的,是我最狼狈,最不知所措的样子。
海风吹起我的头发,他伸手,替我将碎发别到耳后。
林如茵,我知道我欠你一个坦诚的开始。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让我用正常的方式,重新追你一次。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和期盼。
我的心,那潭死水,似乎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圈圈涟漪。
我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转身,看向波澜壮阔的大海。
过去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脑中回放。
恐惧,欺骗,挣扎,感动,救援……
我和沈聿的开始,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但或许,废墟之上,也能开出新的花朵。
我转回头,迎上他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这一次,换我来收藏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