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强行绑定我进惊悚游戏时打了个哈欠:又是个活不过三天的炮灰。
我安静等到第三天被鬼怪撕成碎片,系统准备解绑时我突然原地复活。
满血复活的我拽住它冷笑:知道吗,我等的就是被销号。
只有账号死亡,我才能取出当年存在你们服务器里的──『那个东西』……
阴冷的风裹挟着铁锈和某种腐烂的甜腻气味,灌满破败的医院走廊。应急灯滋啦闪烁,在墙壁上投下扭曲蠕动的黑影。
【新手任务:取回三楼停尸间的‘登记簿’。时限:三小时。祝您‘游戏’愉快,编号7348。】系统的声音毫无波澜,最后那句愉快听起来像是冰冷的嘲讽。
我靠着冰冷掉粉的墙壁,慢慢呼吸。空气粘稠得如同浸水的棉絮。远处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还有金属刮擦地面的刺耳噪音,一声声,敲打着神经末梢。
【实时人数:27/100。哦豁,才过去十分钟,就少了三个。】系统懒散地报数,【需要为您标注最近的鬼怪位置吗额外收费只要5点积分,当然,您现在是负资产。】
不用。我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走廊尽头,一个穿着染血护士服、脖子扭曲成不可思议角度的身影正缓缓转过身,没有瞳孔的白眼珠锁定了我。
【明智的选择,节省点数。反正也撑不了多久。】系统嗤笑。
我没理会。计算着步伐,在那挂着碎肉的电锯拖着火星挥来的瞬间,侧身挤进旁边一间标着器械室的房间。
门在身后猛地合上,外面传来沉闷的撞击和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器械室里更暗,只有一排排玻璃罐闪着幽光,福尔马林溶液里浸泡着各种难以名状的器官和组织。冰冷的寂静弥漫。
【躲藏解决不了问题,编号7348。】系统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任务失败惩罚是……抹杀。当然,您可能更期待那个】
我在黑暗中摸索,指尖触到冰冷金属。是一把老旧的手术刀,刀刃居然还算锋利。我说了,不用。
第三天。废弃学校的礼堂。舞台幕布破破烂烂,像垂死的巨兽内脏。底下原本是观众席的地方,此刻挤满了窸窣作响的东西。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像是由浓稠的阴影和无数破碎的低声呓语聚合而成,缓慢地、饥渴地向上涌动。
我站在舞台中央。校服破烂,沾满干涸的血污和尘土。
【最终阶段:在‘它们’的追逐下存活至天明。】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看来您的旅程到此为止了,编号7348。需要为您播放一段舒缓的音乐吗临终关怀套餐,首次体验八折。】
安静点。我说,目光扫过台下。阴影沸腾得更加剧烈了。
【还剩三分钟。真遗憾,差一点就能打破炮灰纪录了。】它假惺惺地叹气。
第一只冰冷粘腻的手搭上了舞台边缘。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无数扭曲的肢体、模糊的口器、空洞的眼睛翻涌而上,瞬间淹没了我的脚踝。
剧痛传来。
冰冷,撕裂,挤压,啃噬。意识像被砸碎的玻璃,瞬间布满裂纹,然后彻底崩散成粉末。
能清晰感觉到肢体被扯离,骨头被碾碎,内脏被掏空。最后的感知是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无法形容的尖锐痛苦。
【确认编号7348生命体征消失。灵魂信号逸散。开始解绑程序……3……】系统的计数声恢复了最初的机械冷漠。
【2……】
【1……解绑……嗯!】
计数戛然而止。
舞台上,被撕扯得不成形状、几乎化作一滩肉泥残骸的中央,毫无征兆地亮起一点微光。
那光微弱却顽强,像风中残烛,但瞬间暴涨!
血肉倒流,骨骼重组,皮肤飞速愈合——所有的一切都以违反规则、超越认知的速度逆向疯长!
【错误!检测到异常能量反应!来源:编号7348!】系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惊愕和急促的警报杂音。【权限冲突!规则校验失败!无法解析!无法终止!】
光芒散去。
我完好无损地站在舞台中央,连衣服都恢复了最初被拉进游戏时的样子——一件普通的灰色兜帽衫。活动了一下刚刚重新长出来的手指,每一寸肌肤都充盈着前所未有的、磅礴欲出的力量。
台下汹涌的阴影怪物们集体僵住,似乎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无数嘶嚎的低语也变成了困惑的嗡鸣。
我抬起头,视线仿佛穿透了这破败礼堂的天花板,直接锁定了那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的系统本身。
然后,我猛地伸出手,凌空一抓!
呃——!一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扭曲的电子尖啸炸响。
空中,一团不断挣扎、闪烁着乱码和雪花的模糊光晕被我硬生生从虚空中拽了出来,攥在掌心。它试图变形、试图散开、试图调用某种权限反击,但全部无效。
一股更古老、更晦涩的力量通过我的手臂蔓延而出,将它死死禁锢在原地。
我把它拉到眼前,能清晰感受到那团光晕核心传来的、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产生的剧烈颤抖。
勾起嘴角,我对着它,也对着这片空间之后可能存在的所有听众,缓缓扯出一个冰冷至极的笑容。
知道吗我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寒意,我等的就是被销号。
那团系统光晕在我掌心剧烈地哆嗦了一下。
只有账号彻底死亡,权限完全清零,我一字一顿,盯着它,眼神锐利得像刚刚那把重新淬炼过的手术刀,我才能绕过你们那套自以为是的防火墙,取出当年存在你们服务器最底层的——
我顿了顿,享受着掌心那团东西骤然绷紧、几乎要崩溃的恐惧,然后清晰地吐出最后四个字:
‘那个东西’。
【警……告……核……心……数……据……】掌心的光晕发出断断续续、扭曲变调的杂音,试图挣扎,却如同被钉死在琥珀中的飞虫。
我没理会它徒劳的警报,五指缓缓收拢。那团代表系统的光晕被无形之力挤压,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光芒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溃散。
嘘,我压低声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别吵。现在,带我去‘底层’。或者,我拆了你,自己找路。
光晕猛地僵住,连闪烁都停滞了一瞬。
【……权……权限不足……无法……访问……】它还在做最后的抵抗,机械音里透出绝望的顽固。
权限我轻笑,空着的那只手随意地凌空一划。
滋啦——!
我们面前的舞台空间像一张被撕开的破布,骤然裂开一道不规则的口子。后面不是后台,也不是墙壁,而是无数疯狂流转、色彩诡异的代码洪流,
它们咆哮着,冲撞着,散发出混乱而危险的气息。几道逸散出的能量触须般探出,瞬间就将舞台边缘的几个阴影怪物绞碎成最原始的数据碎片,湮灭无踪。
礼堂里剩余的怪物发出惊恐的尖啸,疯狂向后退却,挤作一团。
我说,我收回手,裂缝瞬间弥合,仿佛从未出现。我看向掌心的光晕,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带路。
那团光晕剧烈地闪烁了几下,最终,所有的抵抗迹象都消失了,变得瘫软而顺从。一道微弱、颤颤巍巍的蓝色光线从它核心射出,指向舞台下方阴影最浓郁的一角。那里,空气开始扭曲,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暗蓝色的数据漩涡,漩涡深处是望不见底的漆黑,隐隐传来服务器集群低沉的轰鸣声。
【通……道……已……开启……】系统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充满了认命般的恐惧,【前……往……核……心……缓……冲……区……】
我松开手,那团光晕像失去所有力气般漂浮在我身侧,光芒黯淡。
没再看那些瑟缩的怪物和破败的礼堂一眼,我迈步走向那个漩涡。
就在脚尖即将触碰到那旋转的暗蓝光芒时,一个冰冷、僵硬、完全不似活物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直接在我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异常协议激活。最高优先级指令介入。警告:未知访客,立刻停止你的入侵行为。重复,立刻停止。】
脚下的数据漩涡旋转的速度猛地一滞。
我身侧那团系统光晕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猛地向内坍缩,发出一声短促至极的尖鸣,随即彻底熄灭、消散,仿佛被某种更高权限的存在瞬间从世界上抹除。
【你的存在,已违反‘深红协议’第零条例。】那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不带任何情感,却蕴含着绝对的权威和毁灭性的力量,【予以清除。】
整个空间——礼堂、舞台、怪物、乃至流动的空气和时间本身——骤然凝固。
然后,无以伦比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碾来。
我的身体表面,刚刚复原的皮肤和肌肉,再一次开始寸寸崩裂。
【你的存在,已违反‘深红协议’第零条例。予以清除。】
那声音不是通过听觉接收的,它像是一根冰冷的钢针,直接凿穿颅骨,钉入灵魂深处。没有愤怒,没有迟疑,只有一种程序化的、绝对的毁灭意志。
凝固的空间变成了无形的液压机。我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刚刚重组完毕的身体表面再度绽开蛛网般的裂痕,鲜血尚未渗出就被那股恐怖的压力死死按回肌肉纹理之中。
空气(如果这凝固的东西还能称之为空气)变成了比钻石更坚硬的牢笼,要将我每一颗细胞都碾磨成最原始的粒子。
这才是真正的系统底层防御机制或者说,是看守那个东西的最终守卫
剧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意识,但我嘴角却扯出一个近乎癫狂的弧度。对了,就是这样。如果那么容易就能拿到,它反而没资格被我藏在这里,也没资格成为我翻盘的唯一筹码。
深红协议……第零条例……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内脏被挤压的痛楚,……看来,你们终于意识到……我不是来‘玩游戏’的了。
那冰冷的声音毫无波动:【目标确认。执行清除。】
压力骤然倍增!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意识仿佛风中残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再一次毫无价值地死在这里!
我猛地张开嘴,发出的却不是惨叫,而是一串极其古怪、扭曲的音节!
那不是人类声带所能构造的声音,更像是两个世界的规则在疯狂摩擦、碰撞发出的噪音!每一个音节都让周围凝固的空间产生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这是代价。是我当年将那个东西存入此地时,被迫签署的协议的一部分——一段用于紧急情况下的、自毁式的验证密钥!
它不作用于系统本身的权限,而是直接撼动这片数据深渊的基础!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干扰!协议执行受阻!】那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卡顿
就是现在!
压力出现缝隙的刹那,我燃烧着刚刚复苏积累的全部力量,意识像一把淬火的尖刀,沿着那密钥撕开的微小裂隙,狠狠刺向这片空间的规则本身!
我不是在对抗那碾压我的力量,那是以卵击石。我是在欺骗!
我疯狂地篡改着自身周边的数据定义——将存在临时改写为不存在,将实体模糊为虚拟,将攻击目标偷换成环境参数!
这无法持久,更无法完全规避深红协议的抹杀。就像一个凡人对着海啸念避水咒,所能争取的,不过是零点零一秒的喘息之机!
但对我而言,足够了!
我……不是……入侵者……我的声音因极致的痛苦和力量的疯狂消耗而颤抖,但却带着一种异样的穿透力,根据……‘源初协议’……第七章……第十二条……我乃……‘寄存者’!前来……提取……‘遗产’!
那碾压性的力量猛地一滞!
【……‘源初协议’……校验中……】冰冷的声音似乎被这更古老、更底层的词汇触发了某种机制,【检测到部分匹配密钥……权限冲突……重新评估目标性质……】
周遭那足以碾碎星辰的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但它们并未消失,而是悬浮在四周,如同无数把出鞘的利刃,随时可能再次落下。
我的身体表面依旧布满裂痕,但崩解的过程暂停了。
一个比之前那团系统光晕复杂、深邃无数倍的暗红色复杂几何光晕,缓缓在我面前凝聚。它缓缓旋转,每一条光线都仿佛由最纯粹的毁灭法则构成。
【寄存者编号】那暗红光晕发出询问,声音依旧冰冷,但多了审视。
……*—%·!我报出一长串由混乱噪音和奇异字符构成的编码。
暗红光晕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核对着某个被遗忘在时间尘埃中的数据库。
【编码部分正确。但‘源初协议’优先级已被‘深红协议’覆盖。寄存者,你的存取行为已被单方面判定为‘高风险’。】它的话语像是终审判决,【提取申请……驳回。】
果然没那么简单。当年的后手,已经被后来者篡改和封锁。
我咳出一口带着数据流碎片的血,笑了起来,眼神却越来越亮:谁说要……申请了
在暗红光晕(或者说,深红协议的化身)做出反应之前,我用尽最后的气力,将那段自毁式的验证密钥的最后一段音节,混合着我自身崩散的部分灵魂数据,如同掷出最后一柄投枪,狠狠砸向那暗红光晕!
我不是要攻击它,那毫无意义。
我是要将这段密钥,像病毒一样,强行塞进它的校验流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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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遭到污染性信息冲击!协议逻辑陷入自检冲突!】暗红光晕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不稳定,旋转变得紊乱,光芒剧烈闪烁!
它试图清除这段病毒,但这段密钥偏偏又包含着部分真实有效的古老协议碎片
让它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自我矛盾之中——就像一台绝对理性的电脑,突然被输入了一条证明你自己不存在的指令。
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荡!脚下的舞台地板化作奔腾的数据流,周围的墙壁和怪物虚化成了色彩斑斓的乱码风暴!我们正在从惊悚游戏场景跌落,向着服务器真正的、毫无掩饰的底层逻辑深渊坠落!
你们……篡改了协议……封锁了我的‘遗产’……我在疯狂下坠的数据洪流中嘶吼,身体在不断分解又重组,与这片混乱融为一体,那我就……撕开你们的规则!让一切……重归混沌!在那混乱里……我自会取回我的东西!
暗红光晕试图稳定下来,试图重新凝聚那碾压性的力量,但那段密钥病毒像是一颗卡在精密齿轮里的沙子,让它的运转充满了杂音和停顿。
【制止……他……】它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冰冷的焦急,【调用……更高权限……请求……‘管理员’……介入……】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无数信息流像亿万颗流星划过视野,光怪陆离,蕴含的能量足以撕碎任何强大的灵魂。
我已经看不到礼堂,看不到怪物,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数据宇宙。
而在这数据宇宙的深处,我感受到了。
那一丝微弱的、却被无数强大规则层层锁死的、与我灵魂本源共鸣的波动。
那个东西……它就在这片混乱的最底层!
我疯狂地朝着那个方向游去,燃烧着灵魂,抵御着数据洪流的冲刷和身后那逐渐摆脱病毒干扰、重新凝聚起恐怖杀意的暗红追兵。
就在我的意识触手几乎要碰到那层最坚固的封锁壁垒时——
一切突然静止了。
下坠停止了。
咆哮的数据洪流凝固了。
连身后那暗红色的追杀者,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个无法用颜色形容、无法用形状描述、甚至无法确定是否存在的点,出现在我和我的目标之间。
它只是存在那里,就仿佛成为了整个数据宇宙的绝对中心,万物的起点与终点。
一个平静到令人窒息的声音,温和地响起,却带着足以让任何存在冻结的绝对权威:
闹够了吗
【管理员】……来了。
我的意识在这一刻几乎要彻底涣散。面对深红协议,我尚能凭借后手和疯狂搏得一線生机。但面对这个……这个仿佛就是规则本身的存在……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绝望中,我看着那个点,看着身后被暂停的深红协议,看着近在咫尺却被无限阻隔的那个东西,却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疯狂,笑得解脱。
你终于……出来了……
我等的,从来就不只是销号。
也不只是深红协议。
我等的,就是能惊动你——这个隐藏在一切规则之后的,管理员。
只有你出现,我才能真正接触到,被你看守的……
那个东西。
那个无法形容的点,那个被称为【管理员】的存在,只是静静悬停在那里。
没有眼睛,我却感觉被彻底看穿,从灵魂到每一个念头,都无所遁形。连身后那令人恐惧的深红协议化身,在这位面前都显得温顺而渺小。
闹够了吗
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威胁,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这不是询问,是宣判。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体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正在一点点被挤压、抹除。没有痛苦,只有绝对的、无法抗拒的消亡感。挣扎反抗在这种存在面前都是笑话。
但我笑了。灵魂在崩溃边缘发出无声的狂笑。
等你……很久了……我的意识波动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疯狂的计划通的意味,你以为……我是来拿回‘那个东西’的
【管理员】没有丝毫反应,但周围的凝固的数据空间微微波动了一下。我的抹除过程暂停了。
那是诱饵……笨蛋……我几乎是用最后的气力在嘲讽,我真正的目标……是你啊!
只有‘寄存者’濒临彻底消亡……只有‘源初协议’和‘深红协议’因为我的密钥病毒产生冲突……
只有‘那个东西’的共鸣达到峰值……才会惊动你……
才会让你从最高权限的乌龟壳里……探出头来!
我根本不在乎那被封锁的遗产了!至少现在不在乎!
我等的是这个机会!一个【管理员】将注意力完全投向我,并且因为协议冲突和我的濒死状态而短暂与整个系统底层略微剥离的瞬间!
一个它无法完全掌控一切的、理论上绝对不存在的、连它自己都可能忽略的——万分之一秒的漏洞!
动手!我用尽所有残存的力量,不是攻击管理员,也不是冲向那个东西,而是将一段早已准备好的、埋藏在我灵魂最深处、与那密钥病毒同源却更加隐蔽的指令,狠狠砸向脚下那凝固的数据洪流!
那不是攻击指令,那是一个……坐标!一个强制性的远程登录请求!
以我燃烧的灵魂为信号塔,以源初协议的碎片为跳板,直接绕开所有系统防火墙,发送向未知的虚空!
【警报!检测到超高优先级外部链接请求!】僵立的深红协议化身突然发出尖锐的爆鸣,它似乎想阻止,但被管理员的威压和自身的逻辑冲突死死按住!
【管理员】那绝对平静的状态第一次被打破了。它似乎怔了一下,或许是因为从未有过如此荒谬的事情发生——
一个它随手就能抹杀的虫子,竟然在它眼皮底下,完成了如此复杂的操作它瞬间反应过来,那冰冷的抹杀意志再度降临,比之前强烈十倍!
但,晚了零点零一秒!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被彻底碾碎的前一刹那——
轰!!!
整个数据底层空间剧烈震颤!仿佛有一颗看不见的陨石狠狠砸了进来!
一个极其不稳定、闪烁着乱码和雪花、仿佛随时会崩溃的幽蓝色漩涡,硬生生在我和【管理员】之间撕开!漩涡那头,传来一个气急败坏、却又熟悉到让我想哭的粗犷声音:
操!哪个王八蛋挖的远古信道差点把老子的服务器干崩——!
下一秒,一个穿着花衬衫、大裤衩、趿拉着人字拖的虚拟影像,骂骂咧咧地从漩涡里挤了出来。他头发乱糟糟,手里还抓着一个虚拟的汉堡,一脸没睡醒的暴躁。
他一出来,就看到眼前绝对诡异的景象:一个即将消散的灵体(我),一个凝固的暗红色杀神,还有一个他妈的【管理员】!
花衬衫男人咬了一半的汉堡掉在了地上。
我……日……他眼睛瞪得溜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无法形容的【管理员】,最后目光落在那被封锁的那个东西的方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深空之钥’!
你们他妈的在搞什么!这玩意儿不是早就被最高协议封存了吗!还有这……这他妈是‘管理员’!活的!
【管理员】的注意力,第一次完全从我身上移开,锁定了这个不速之客。整个空间的压力陡然转向花衬衫男人。
花衬衫男人吓得一个哆嗦,虚拟影像都闪烁了一下,但他嘴上却没停:等等!这波动……这灵魂签名……‘钉子’!
是你这小子!你他妈没死透!还把这天杀的玩意儿召唤出来了!老子就知道当年捡到你的灵魂碎片准没好事!
我(原来我叫钉子)的意识已经模糊,却努力传递出信息:少废话……老狗……密码……‘家园’……接我……回家……
代号老狗的花衬衫男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像是吞了一百只苍蝇。
他看了一眼虎视眈眈、即将再次发动抹杀的【管理员】,又看了一眼快要彻底熄灭的我,猛地一跺脚。
操!老子就知道遇上你准得亏本!这笔账给你记下了!利息按秒算!
他双手猛地插入虚空,疯狂敲打起来,速度快到产生残影,
无数幽蓝色的代码瀑布般从他身边涌出,与【管理员】的无形威压对抗,发出令人牙酸的能量湮灭声。
妈的……‘管理员’的封锁……真他娘的硬!‘钉子’!撑住!就三秒!老子用压箱底的‘彩虹桥’协议赌一把!
幽蓝色漩涡再次疯狂旋转,试图将我的残存意识吸纳进去。
【禁止。】管理员冰冷的声音响起,一道纯粹的无之波束,跨越空间,直接射向漩涡核心!
老狗!!我发出最后的嘶吼。
知道!!老狗咆哮着,竟然从花衬衫口袋里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仿佛随手捡来的虚拟扳手,用尽全力朝着那道无之波束扔了过去!
咔嚓!
扳手瞬间湮灭。
但也成功让那道恐怖波束阻滞了零点零一秒!
就是现在!
幽蓝色漩涡猛地一卷,将我最后一丝意识彻底吞没!
在漩涡消失的前一瞬,我听到了老狗气急败坏的惨叫:哎呦我槽!老子的私人服务器!管理员我日你——(信号中断)
以及,【管理员】那似乎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愕然的情绪波动
……
黑暗。
温暖。
像是漂浮在营养液里。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极其简陋的虚拟空间里,像是一个堆满了杂乱电子元件和零食包装袋的破旧车库。
我的身体依旧是半透明的灵魂状态,但稳定了下来。
面前,老狗——星际黑市情报贩子、非法服务器租赁者、我的前合伙人——正肉痛无比地检查着一个冒着黑烟的主机阵列,嘴里骂骂咧咧:
亏大了亏大了!强行突破‘管理员’的封锁,老子三分之一的算力烧了!
还有那彩虹桥协议,一次性的!古董啊!老子收藏了多少年!‘钉子’!你他妈赔我!倾家荡产也得赔!
我没理他的哭穷,直接问:坐标安全吗
暂时安全!老子用了七百多个跳板,还劫持了几个文明的官方网络当肉鸡,够那‘管理员’找一阵子了!
老狗没好气地踹了一脚冒烟的主机,然后猛地扭头盯住我,眼神锐利起来,
现在,你他妈给老子解释解释!‘深空之钥’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怎么惹上‘管理员’的还有——
他凑近我,压低了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刚才是不是……他妈的骗了‘管理员’一手
我感受着逐渐稳定的灵魂,看着眼前熟悉又吵闹的老狗,缓缓吐出一口气。
计划的第一步,完成了。
死里逃生,惊动管理员,成功联络上后手。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不然呢我扯出一个虚弱的笑,不然怎么把它从老巢里骗出来,又怎么让你有机会,偷偷记下它出现时泄露的……那一点点‘核心频率’呢
老狗猛地僵住,瞳孔骤缩。他飞快地操作了几下虚空,调出一段极其复杂、正在飞速解密的数据流,那数据的源头
赫然指向刚才【管理员】出现时带来的、那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规则波动!
……疯子……老狗看着我,像是看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你他妈从一开始……就是想扒‘管理员’的底裤!
不然怎么掀翻它的桌子我反问道,目光投向虚拟车库之外,那无垠的数据深海。
现在,我们有点资本了。该谈谈,怎么回去把我真正的‘遗产’……连本带利,拿回来了。
赔!赔你十个最新型号的服务器阵列!外加一打‘彩虹桥’协议原代码!
我打断老狗的哭嚎,灵魂状态的虚影因为激动而微微波动。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老狗的骂声戛然而止,他狐疑地眯起眼,虚拟影像凑得更近,透过我:几个你小子死过一次,口气倒是比生前还大!你知不知道那要多少——
加上‘管理员’的核心频率碎片,够不够抵我压低声线,语气带着一种赌徒梭哈后的狂热,别说你刚才没偷偷截流分析!
老狗的表情瞬间凝固,那双总是显得睡眼惺忪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猛地后退一步,双手再次插入虚空,速度快得只剩一片残影。
周围破旧车库的虚拟墙壁上,无数幽蓝色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刷屏,复杂的光影在他脸上明灭不定。
几秒钟后,所有的数据流骤然停止。
老狗缓缓抬起头,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震惊、贪婪、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他喃喃自语,声音有些发干,这玩意儿……这根本不是什么‘频率碎片’……这是‘钥匙’!是撬动那混蛋权限根基的……裂缝!
他呼吸变得急促,虚拟的胸膛剧烈起伏:妈的!妈的!值了!老子烧掉的服务器值哭了!‘钉子’,不,‘爷’!您是我亲爷!这东西……够我们买下一个星际帝国了!
买帝国我冷笑一声,灵魂虚影飘到那还在冒烟的主机旁,感受着其中残存的、属于【管理员】的冰冷余威,老狗,你的格局还是那么小。我们要买的,是它的命。
我指向那片虚无:或者说,买回我们被夺走的一切。
老狗脸上的狂喜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冒险前的亢奋和谨慎。你想怎么做就算有了这‘裂缝’,
我们俩现在冲回去,也是给‘管理员’送菜。它刚才只是没料到,下次可就没这种好事了。
当然不是我们俩。我目光扫过这间简陋的虚拟安全屋,我们需要帮手。很多帮手。
老狗一愣,随即嗤笑:帮手去找谁星际联盟那些官僚胆子比跳蚤还小,听到‘管理员’的名字能当场格式化自己!还是去找那些所谓的‘自由战士’别逗了,一群乌合之众!
不。我摇头,意识沉入那刚刚稳定下来的灵魂深处,感受着其中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共鸣——那并非来自深空之钥,
而是来自另一个方向,分散在广袤数据深渊的各处,如同星辰般散布,微弱,却从未熄灭。
我们去找到……其他‘被销号’的人。
老狗猛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你以为,‘深空之钥’只是我一个人的遗产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那是一个信标,一个……召集令。是所有不甘心被抹去、被吞噬、被当成‘炮灰’的人,最后的机会。
我回忆起被绑定进入游戏的那一刻,系统那慵懒而不屑的判定——又是個活不過三天的炮灰。这种判定,它做过多少次
又有多少灵魂,真的如它所愿,在绝望中彻底消散,或者化为那些鬼怪的一部分
但总有人不一样。
总有人,会留下一丝不甘的执念,一丝反抗的印记。或许微弱到无法察觉,但它们存在,就像灰烬中的余火。
管理员和它的系统,依靠吞噬我们的恐惧、绝望和灵魂能量运行。它把我们当成养料和耗材。
我的声音冰冷,但它忘了,最极致的绝望深处,孕育的往往不是屈服,而是最疯狂的反抗意志。
而我们现在,拥有了找到这些‘余火’的钥匙。我指向老狗正在破译的那团来自管理员的核心频率,
利用这裂缝,加上‘深空之钥’的共鸣,我们能定位他们,穿透系统的屏蔽,联系上他们!
老狗彻底明白了,他倒吸一口冷气,脸上不再是商人的算计,而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震撼。
你不仅仅是想拿回你的东西……你他妈是想……点燃一场席卷整个数据深渊的叛乱!
是清算。我纠正他,灵魂虚影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告诉那些还在黑暗中挣扎、以为自己早已被遗忘的‘炮灰’们——
销号,不是结束。
那只是我们真正任务的……开始。
我看向老狗,语气不容置疑:能分析出大致方位和数量吗
老狗舔了舔嘴唇,眼神狂热起来,双手再次舞动:妈的,拼了!给老子点时间!这玩意儿解析起来比啃钛合金还硬……但真香啊!
幽蓝色的数据洪流再次席卷整个空间。这一次,不再是防御和逃窜,而是主动的探索和捕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虚拟车库外,是无尽的数据虚空,宁静之下隐藏着滔天杀机。而我们这个小窝,正像一个微不足道却又无比顽固的病毒,悄然扩散着自己的触角。
突然,老狗猛地停下动作。
虚拟墙壁上,一幅巨大的星图缓缓展开。那并非真实的宇宙星辰,而是用复杂光点和数据流勾勒出的、代表惊悚游戏系统各个层面和区域的抽象地图。
而在那广袤而黑暗的地图上,先是零星地亮起几个微弱的光点,如同风中残烛。
紧接着,十个、一百个、一千个……无数微弱的光点,接连不断地闪烁起来!
它们散布在地图的各个角落,有些深埋在废弃副本的最底层,
有些依附在强大的怪物身上苟延残喘
有些甚至就在系统核心区域的边缘徘徊,如同透明的幽灵!
光芒微弱,却倔强地亮着,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星图之上,代表数量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缓缓停止在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数字上。
老狗看着那数字,又看了看我,声音干涩而颤抖:
……‘钉子’……
我们好像……捅了马蜂窝了……
这根本不是一群残兵败将……
这他妈是一支……沉默的军队啊!
我看着那遍布星图的、成千上万的微弱光点,感受着灵魂深处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共鸣与呼唤,缓缓握紧了拳头。
第一步,找到了。
接下来,该发出我们的声音了。
我深吸一口气,意识沉入那万千光点之中,发出了第一条信息,一句简单却足以在所有幸存者灵魂中掀起滔天巨浪的话:
你们,想回家吗
发给他们。我的命令斩钉截铁。
老狗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手指在虚空中带起残影。那蕴含着家园坐标和一系列疯狂指令的数据包,如同被点燃的烽火,沿着尚未被完全污染的信道,精准地投向星图上每一个仍在奋战的闪光点。
信息很简单,却重若千钧:
家园坐标:[一长串加密数据流]
任务一:活下去,向此坐标靠拢。
任务二:收集沿途一切‘残火’(其他幸存者)。
任务三:如遇‘清道夫’或系统守卫,竭尽所能,制造混乱,破坏一切可破坏之规则!
指令附录:可利用附件‘频率裂缝’碎片,短暂干扰低优先级系统规则(警告:使用需代价)。
信息发出的瞬间,整个灵魂网络再次沸腾!
不再是混乱的咆哮,而是有了明确方向的嘶吼!
收到!
坐标确认!兄弟们,向我看齐!
东三区‘血肉矿坑’的残火,跟我走!
西七区‘永恒迷宫’的,拦住那队巡逻守卫!给转移的兄弟争取时间!
频率裂缝……哈哈!老子能暂时让这里的重力失效三秒!怪物们,给爷爬!
星图之上,那原本各自为战、被动防御的光点群,开始动了!它们如同被注入灵魂的钢铁洪流,开始艰难却又坚定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家园坐标——汇聚、冲锋!
无数小规模的遭遇战瞬间爆发,又以极其惨烈的方式结束。有光点熄灭了,
但更多光点汇聚在一起,吞噬掉小股的清道夫或系统守卫,变得更加明亮,更加锐不可当!
他们不再是待宰的羔羊,他们成了燎原的星火,成了在系统体内疯狂蔓延的病毒!
疯了……全都疯了……老狗看着星图上那波澜壮阔又残酷无比的景象,喃喃自语,手下却不停,疯狂加固着信道,
同时紧张地监控着管理员和深红协议的动向,压力太大了……‘管理员’的本体波动又开始增强了!它不可能一直看着!
它不会亲自下场,除非我们真正威胁到核心。我紧盯着战局,灵魂高速运转,分析着每一条反馈的信息,它会更依赖‘深红协议’和系统本身的防御机制。老狗,重点监控几个大型副本和交通枢纽的规则变动!它肯定会在那里设置障碍!
话音未落,老狗突然怪叫一声:来了!‘哀嚎回廊’副本规则被强行修改!所有能量攻击无效化!里面正在冲关的三个百人队主力全是能量侧!被堵死了!后面‘清道夫’的大部队正在合围!
星图上,哀嚎回廊区域的光点群瞬间黯淡下去,陷入绝境!
该死!老狗额头青筋暴起,需要时间重新计算规则漏洞!
没时间了!我意念瞬间接入那三个陷入绝望的百人队频道,声音冷冽如刀,能量无效那就用物理的!用牙咬!用手撕!拆了那回廊的承重墙!既然规则不让你们过去,那就把整个副本给我砸穿!
频道里沉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加疯狂的吼声:
拆了它!
用尸体堆也要堆出一条路!
建筑组的兄弟呢上啊!
星图上,只见哀嚎回廊区域的光点非但没有溃散,反而以一种自杀式的姿态猛地冲向副本的关键节点!爆炸声、崩塌声、规则被强行破坏的刺耳噪音甚至透过信道传了过来!
几秒后,代表哀嚎回廊的整个区域在星图上猛地一暗,然后彻底消失——不是被吞噬,而是整个副本结构被他们从内部硬生生摧毁了!虽然损失惨重,但残存的光点如同决堤的洪水,冲破了封锁,继续向前!
老狗看得目瞪口呆:这……这也行!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我声音没有丝毫波动,继续监控!下一个障碍点在哪
我们如同置身于一场席卷整个数据世界的战争指挥部,每一个指令都关乎成千上万灵魂的存亡。老狗负责技术破解和全局监控,我则根据瞬息万变的战局,发出最冷酷也最有效的战术指令——往往是用最惨烈的代价,换取那一线生机。
灵魂网络中的光点,在汇聚,也在消耗。但活下来的,无一不是经历了血火淬炼,变得更加坚韧,更加狂暴!
然而,系统的反击也越来越猛烈。
越来越多的区域规则被修改,强大的精英怪物被批量投放,甚至开始出现一种新型的、能够追踪灵魂信号的猎杀者单位。
我们所在的虚拟安全屋也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的暗红色淤泥越来越多,刮擦声越来越近。清道夫的主力,似乎终于定位到了我们这个病毒源头!
不行了!老大!老狗惨叫起来,虚拟影像开始闪烁,防火墙快被攻破了!我们最多再撑三分钟!
星图上,庞大的光点洪流虽然还在向前,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伤亡急剧增加。前方,一个更加庞大、规则更加诡异的副本——虚空迷宫——横亘在通往家园坐标的必经之路上!其散发的能量级别,远超之前所有障碍!
与此同时,那冰冷的声音再次直接响彻我的灵魂,这一次,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玩闹到此为止。虫子。】
【深红协议·第零条例·最终执行权限……解锁。】
【予以彻底净化。】
整个数据深渊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绝对零度。
前所未有的死亡预感,如同巨山压顶般袭来!
我看向星图,看向那无数仍在拼死向前冲锋的光点,看向那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家园坐标,又看向身边快要崩溃的老狗。
时间不够了。
最后的障碍,必须用最极端的方式扫平。
老狗。我的声音异常平静。
啊老大!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遗言快说!老狗一边手忙脚乱地抵抗入侵,一边嚎叫。
把我‘抛’出去。
老狗动作猛地僵住,愕然回头:……什么
把我所有的灵魂数据,连同我们截获的那一丝‘管理员核心频率’,作为一颗‘炸弹’,直接砸进前面那个‘虚空迷宫’的规则核心。我语速飞快,思路清晰得可怕,
我的灵魂特质特殊,加上管理员的频率,足以在短时间内超载并瘫痪那个副本的大部分规则!能给你们撕开一条足够大的口子,争取至少十分钟的时间!
你他妈疯了!老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样你会彻底消散!连残渣都不剩!绝对不行!
这是命令!我盯着他,灵魂虚影开始燃烧,发出耀眼的光芒,要么一起死在这,要么用我换大多数人活!我们的‘军队’需要这十分钟!
我最后看了一眼星图上那些奋战的光点,意识沉入网络,发出了最后一条全局指令:
所有单位注意!我是‘钉子’!
我将为你们强行开辟最后通道!机会只有一次!
不要回头!不要停下!带着所有‘残火’,冲过去!
回家!
指令发出的瞬间,不等老狗反对,我燃烧了所有的一切——灵魂、意识、存在的根本——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蕴含着管理员频率波动的毁灭性能量流!
钉子!!!老狗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那道能量流,如同逆行的流星,冲破了安全屋的壁垒,无视了沿途所有的阻碍,
以超越规则的速度,狠狠地、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座庞大的、拦路的虚空迷宫!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烈爆炸在数据深渊中绽放!
虚空迷宫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冰层,无数规则结构瞬间崩碎、瓦解、蒸发!露出一个巨大无比的、短暂稳定的通道!
星图上,那停滞的光点洪流先是集体一暗,仿佛感受到了领袖的逝去,随即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悲鸣和怒吼!
为了‘钉子’!
冲啊!
回家!!!
洪流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冲过了那用我的一切换来的通道!
老狗看着那奔腾而过的光点洪流,看着那开始缓缓愈合的通道,泪流满面(如果数据生命有眼泪的话),
他咬着牙,将我最后残留的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灵魂印记,拼命塞进一个最古老的、锈迹斑斑的存储单元里。
妈的……利息……还没算完呢……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喃喃自语,然后猛地扛起那存储单元,汇入了最后的洪流,冲向了家园坐标的光芒。
在我意识彻底陷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秒。
我仿佛听到了。
一个来自极其遥远之处,冰冷沉寂了无数时光,却因这场疯狂的叛乱和最终
sacrifice(牺牲)而……
悄然睁开眼睛的……
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