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铎去了京城,邱方国和吴同信也在“交接”,甚至频繁出入省委省政府。
作为对手的老张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频繁从腾扬建工抽调资金,这些资金最终流向去了哪里缺无从可知。
甚至,老张这几天都没有趁王文铎不在,研究一些乱七八糟搞事的东西,反而叮嘱白玉,让对方也不要有任何动作。
周研墨是老张这次争夺市委书记最大的政治依仗,作为平原的二把手,周研墨门生故吏遍布平原,省内很多领导和他的关系处得也都很不错,就连京城中,周研墨也有很多深交的朋友。
在王文铎从京城回来没有多长时间,周研墨便带着老张从省城搭飞机也去了京城。
也就是这个时间节点,腾扬建工内突然抽调了这段时间内金额最大的一笔资金,这笔资金的金额恐怖地达到了9位数!
“致发,你不是一直对邱方国有徐家支持很是不甘吗?今天我们要见的这位身份和徐家这代的掌舵人不相上下,说话做事要注意一点!”
周研墨和老张这趟来京城并未经过平原驻京办的协调,而是以私人的身份,借着公干的名头,所以他们的出行为了保密,也从未经过驻京办这边。
靠在车内,周研墨轻声叮嘱一声。
老张作为从基层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干部,人情世故、说话做事这方面自然是不用说的,不能说八面玲珑,起码也能做到面面俱到。
车辆最终停在京城市郊一个看着有些破败的仓库前。
仓库门口竖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上面赫然写着“老城俱乐部”!
如果单单从外表上看这个仓库,那不管谁来了都会以为这就是个快要荒废的仓库而已。
甚至,就连门口俱乐部牌子都得需要好好观察才能发现。
车辆还未靠近时,老张内心是极为诧异的。
他不知道周研墨为什么会带他来这么一个破旧的地方,心里还无厘头地嘀咕,莫非京城的大佬都喜欢“叙利亚”风格这个调调吗?口味真的有够独特的!
但当车辆靠近以后,老张才明白刘禹锡《陋室铭》中那句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车辆靠近仓库时,老张整个人呆若木鸡。
仓库门口的空地上,那些没有停车的车位上标注了每一个车辆的车牌号,也就说一个车位一台车!
而且,百万豪车也只能停在最边缘,最角落的地方。
中间停的那些车辆反而都是一些价值相对来说不高的车辆,但是当老张下车凑近一看时,那些车牌的主人一个个来头极为惊人!
小号车就不提了,部委的车辆也只是最中间那辆犹如众星捧月般被前呼后拥的车辆的陪衬罢了。
那是一辆红旗,车牌号不可名状。
“周,周省,这这”
老张心脏剧烈抽搐几下,这是什么俱乐部?
来头为什么会这么大!
“呵呵,现在还觉得兜里的子弹充足吗?”
周研墨缓步来到老张身边,笑着调侃一声。
老张闻言摇头一阵苦笑:
“周省,来之前,我以为自己最起码也算是见过一些东西的人,但是现在一看,原来我不过是趴着井台看了一眼外面!”
周研墨伸手一指:
“不要妄自菲薄,你能来到这儿,就说明你已经比绝大多数干部领先很多了!”
“走吧,我们过去吧!”
“小先生今天应该在这儿。”
说罢,周研墨不再关心老张的心理波动,径直向俱乐部门口走去。
单单是门口的车辆就让老张在安市乃至平原积累的自信碎了一地。
这种降维打击,让老张内心一阵苦涩。
果然,真的站在顶端的那些人,传承方式和艾滋一样,要么性,要么血液,要么母婴!
绝对不是自己这样的“布衣”通过努力能够实现阶级跨越的!
但是,正如周研墨所说那般,起码我还能有幸来到这里。
整理好自己的心态,老张也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落后周研墨两个身位的老张,并未看见周研墨嘴角咧出的那一抹饱含深意的笑。
来到门口,周研墨从兜里掏出一个胸针别在衬衣上。
胸针的造型很是独特。
一轮残月和一轮红日分别落于胸针两端,中间以一把步枪作为链接,看着极为个性。
门童看见周研墨的动作后,从他鞠了个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研墨指了指身后的老张,说道:
“这位是小先生的客人。”
门童一笑,十分客气但又带着很明显距离感的回道:
“对不起,您可以进去,这位先生不是俱乐部的会员,所以不能进去!”
周研墨眉头微皱:
“这位是小先生让我带来的客人!”
门童脸上依旧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先生,您的级别只够自己进去,不能外带客人!”
老张将门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再次掀起剧烈波涛。
平原省二把手,正儿八经的实权正部级领导,在俱乐部的级别居然都不够带人进去!
这个俱乐部的背景到底有多大?
此刻,老张的三观尽碎,在平原与安市的骄傲彻底崩裂!
这个冲击比起老张看见那辆车和车上悬挂的车牌时所造成的冲击更为剧烈!
周研墨转身看向老张:
“你先等我一下,我上去跟小先生说一声!”
老张听到这句话能说什么?
又能做什么?
扯扯嘴角,老张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容:
“领导,我,我在这儿等你!”
老张不是没想过转身就走,但是临门一脚,老张内心的不甘和屈辱还是战胜了一时的冲动!
周研墨点点头,迈步步入仓库。
老张站在俱乐部门口,伸出头想要看看仓库中到底是何景象。
“先生,请您自重!”
老张闻言一愣,内心屈辱感爆棚!
收回目光,老张掏出烟盒想点上一根,但是再次被门童打断:
“先生,这里不可以抽烟,而且请您保持距离,不要妨碍其他会员!”
老张拿着烟盒,点烟的手掌僵在半空,微微颤抖。
“是不是,如果是会员,就可以在这儿抽烟!”
喉结蠕动几下,老张声音颤抖地问出了将自己尊严按在地上摩擦的话。
门童没有回答,只是从老张眨了眨眼。
但是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仓库占地百十亩,总共二楼。
此刻二楼窗户边,周研墨站在一个年轻人身后,同他一起看着楼下门口的老张。
“小韩,这样做,是不是”
被称为韩先生的青年正是前几天刚和王文铎打了一架的韩鸡鸡。
此刻的韩鸡鸡脸上还带着伤,但是却没有了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的“智障感”,反而一副运筹帷幄的感觉。
“是不是太过分?”
周研墨没有回答。
“呵呵,不把尊严碾碎,怎么适合做一条咬人的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