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背后,用一卷草席和一张白布盖着的林子良,两边站着的是抬着他回来的官差,手里都还拿着刀。
禾云意收回了打量的视线,直接开口问林宽,“你家一共七口人,死了两个,现在只有五口人,按照人口交税,那现在你家得交二百五十斤粮食,我刚才用牛车拉了四百斤的粮食过来,等明年秋收回来,你得还给我八百斤的粮食,你可以把这个粮食卖了,自己换一些钱给你媳妇和孩子过日子,也可以留给她们这个冬天吃喝,怎么算这也是一笔不小的买卖,你确定不要?”
她抚了抚耳边是碎发,“这村里,可没有像我出手这么大方的人,这怎么也算是我一大半的家底了,你要是不要,那我就拿回去,明天再去镇上的粮铺问问能卖几个钱,说不准这个冬日,我们家能过的不错呢。”
“这人还真是想要强买强卖啊,林宽兄弟,你可别听她那些话,只会忽悠人呢。”杨大娘眼红那些粮食,自家要是有这么多就好了,这禾云意收成是不错,要是自己能把这些粮食搬回家里,哪里还用担心交不上粮食的事。
不少人看着那满满当当的五袋粮食,都透着精光,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把粮食弄到自己手上。
在场的人眼睛都在盯着自己的粮食,禾云意心里倒是清楚的很,知道这些人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已经在打算咋样才能把粮食弄到自己家去。
林宽迷茫的眼神逐渐聚焦,讷讷的看向禾云意,“靳嫂子想要把这些粮食都卖给我?”
“不是卖,是借,借一还二。”禾云意说出自己要的,“要是卖,我哪里不能卖,这不是专门来找你做生意来了吗?”
林春长生怕自家弟弟答应了,立马拉住他的手,“你家的事,有我在,你别担心,子良虽然可惜了,你不能再出事了,交给大哥,大哥给你想办法。”
林宽盯着自己手臂上的手看了一眼,耳边还有孩子的哭闹声和妻子的嚎哭,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当然不能出事。
“官爷”
“等等!”林大嫂从房间冲了出来,“等等,官爷,你不能带走我男人,县令可是说过的,要么人去坝上当壮丁,我那时没钱,儿子去了,却被抬着回来,我就这么一个男人,他不能再去坝上干活,既然可以出五两银子就能不去坝上,现在我把我全部的家当都给你,你得给我出字据,我家男人以后也不能去坝上。”
林大嫂冲出来,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包括林宽自己本人,当然除了禾云意和靳如山靳如林,他们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林娘,你,你明知道家里的银钱不多。”林宽怕惹怒了官差,立马上前抓住了林大嫂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官爷,她也是因为儿子和我娘突然去世,受了打击,你们大人有大量,可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没受打击,我现在很清醒,宽哥,你要是去了坝上,这家里,我们娘几个怎么活?”林大嫂握住林宽的手,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银子,“这是我们家上交的钱,两位大哥,你们写个收据,一手交钱一手交字据。”
官差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是听了上级的命令,所以才来拿人的,毕竟现在坝上的活需要人干,只是没想到当初没交上钱,出了人的林家,现在能拿出钱来,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直在这里耗着。
“行吧,县令也没有说一定要人回去,我这就写个字据给你,你们自己家好好办丧事吧。”两人面无表情的写了字据,收了银子,很快就出了林家,不见了人影。
林大嫂见人走远,差点又晕了过去,好在林宽离得近,把人抱住,才没有让人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