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出宫前夜,沦为暴君掌中物 > 第234章  坤宁宫早晚是你的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五更天,祁让又准时起来上早朝。
都说皇帝是天底下最享福的人,其实也不尽然。
祁让有时觉得,自己像头拉磨的驴,每天被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一刻都不能停歇。
那根鞭子,是江山社稷,是天下苍生,亦是身为君王一生的修行。
“时辰尚早,你再睡一会儿吧!”他隔着被子在晚余腹部轻拍了两下,“朕让胡尽忠天亮后再来见你。”
“多谢皇上。”晚余困得眼睛睁不开,睡眼惺忪地向他道谢,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祁让心情复杂地盯着她看了两眼,出去后,对孙良言吩咐道:“你和胡尽忠说一声,让他天亮后陪江美人去天牢见江连海,除了随行的侍卫,记得再多安排几个暗卫,要确保万无一失。”
说罢又强调了一句:“若有闪失,朕就砍了所有人的脑袋。”
孙良言很不理解:“皇上既然不放心,何必让江美人走这一趟,您亲自下旨判江连海与梅夫人和离不就行了?”
祁让说:“前朝本就对她有意见,朕若大张旗鼓为她阿娘下旨,只怕那些人又要闻风而动。
除此之外,朕也想让她亲眼去看一看江连海的惨状,让她意识到她是靠着谁的庇护,才能安然无恙。”
“是,奴才明白了。”
孙良言应了一声,心说皇上的意思他是明白了,至于江美人能不能明白,那就不好说了。
天亮后,晚余起床洗漱更衣,刚用过早饭,胡尽忠就来了。
胡尽忠进门看到晚余,立刻堆起满脸的笑给她问安:“奴才见过小主,几日不见,小主可安好?”
晚余看到他那双眯起的三角眼,听到他熟悉的尖细嗓门,不知为何,鼻子莫名有些泛酸。
这人虽然讨厌,却是她这几日除了祁让和东配殿的宫人以外,见到的第一个人。
祁让要是再不让她出门,她非发疯不可。
胡尽忠见晚余神情哀怨,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突然有点心疼她。
为了哄她开心,便又笑着道:“奴才早就想来给小主贺喜的,奈何皇上重视小主的身体,不许人打扰小主静养,因此奴才也就没来。
小主怀了龙胎,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将来生下皇子母凭子贵,以皇上对您的宠爱,那坤宁宫早晚都是您的。”
晚余听他这么说,心里那点小酸涩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有些人别说几天不见,就是半辈子不见,也还是那副德性。
“时辰不早了,赶紧走吧!”晚余板着脸说道。
胡尽忠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一点都不觉得尴尬,笑着扶晚余出门上了软轿,又见缝插针道:“小主瞧瞧这轿子,皇上怕马车颠着你,特意让奴才给您准备的。”
“你能不能闭嘴?”晚余忍无可忍地怒斥了一句。
胡尽忠吓一跳,讪讪地放下轿帘,吩咐轿夫起轿。
晚余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坐在轿子里长出一口气。
今天应该是她和江连海这辈子见的最后一面了,她心里多少有点乱,实在不耐烦听那人扯天扯地。
有这功夫,她不如想想等会儿见了江连海,该如何与他周旋。
……
大理寺的天牢里,身为反贼首脑的江连海,被关押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
牢房在天牢的最里面,要穿过很长的一条走道才能到达。
走道两旁全是牢房,每间牢房里都关满了人,江氏一族十四岁以上的男丁皆在其中。
晚余的出现,像一片阴暗的废墟里照进一束强光,闹哄哄哭天喊地的牢房瞬间变得安静。
所有人都趴在铁栅栏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却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因为她虽为江家三小姐,从出生到进宫之前,都住在外面不为人知。
江连海为了让她进宫给皇上当出气篓子,花言巧语把她们母女骗回了家,说要给她们名份。
却在她们进门之后,直接把她们关在了偏院,而后以梅氏的性命相要挟,逼着晚余进了宫。
晚余的牺牲换来了江氏一族的富贵平安,而江氏一族,却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晚余目不斜视地从他们面前走过,眼角余光也能看到他们狼狈的模样。
原本光鲜亮丽的世家子弟,如今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因着天热,身上甚至散发出阵阵恶臭。
可那又怎样?
祁让说过,这些人落到今天的下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她和这些人,没有交集,没有感情,也没有仇恨。
就整个江家而言,她从头到尾所恨的,只有江连海和江晚棠。
虎毒尚且不食子,江连海明知皇宫是龙潭虎穴,却毫不犹豫地把她丢了进去,不顾念一点父女亲情。
这样的人,不配为人父。
甚至不配为人。
一刀砍了他,实在太便宜他了。
胡尽忠走到晚余身侧,时刻留意着她的神情变化,讨好似的和她说:“小主还不知道吧,江氏一族的女眷,已经在流放的路上,晋王妃也已经被送到掖庭服役。
掖庭那个管事嬷嬷吴淑珍您还记得吗,那是个眼里只有钱的主儿。
知道晋王妃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就安排晋王妃去洗恭桶,洗得不干净还要挨打,听说一天下来手就洗烂了。”
说着咂了咂嘴,摇头叹道:“从前那样养尊处优,凤凰般的人物,两个皇子争着求娶她,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当真是生不如死。
幸好赖三春死了,否则早晚是赖三春床上的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晚余嫌恶地瞪了他一眼,“我不想听掖庭的任何事,别以为告诉我这些就能讨好我。”
胡尽忠讨了个没趣,抬手又给了自己一嘴巴。
“奴才错了,奴才不该说这些来恶心小主,奴才就是想说,小主幸好当初没有出宫,出了宫,倘若一时半会儿没嫁人的话,身为江家女儿,此刻岂非也在流放的路上?”
“小主说,这是不是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晚余冷冷看他:“所以呢,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挖空心思把我留在宫里?”
“奴才不敢居功。”胡尽忠冲着皇宫方向抱拳,“小主能安然无恙,不受江家牵连,都是皇上的恩典。
“皇上的恩典?”晚余自嘲一笑,“是啊,这可真是天大的恩典呢!”
“……”
胡尽忠嘴巴都说干了,就得到她这么一句回应,不禁有些气馁。
还要再说什么,前面带路的牢头停在一间牢房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
房门打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熏得晚余直犯恶心。
杂乱的稻草堆里,蓬头垢面如同乞丐的江连海慢慢坐了起来,眯着眼睛向外面张望。
“江连海,有人探监!”
牢头毫不客气地叫着他的名字,转头又毕恭毕敬地对晚余伸手作请,“江美人请!”
晚余深吸一口气,叫胡尽忠在外面等着,自己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