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全息游戏里养了个言听计从的老婆。
现实里,我在给杀伐果断的美女总裁做项目汇报。
会议到了最紧张的时刻,我的个人终端突然失控。
我那穿着比基尼的游戏老婆,被全息投影到了会议桌正中央。
她嗲声嗲气地开口：老公,你什么时候下班陪我嘛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寂静,我感觉自己职业生涯就此完蛋。
总裁却只是平静地关掉投影,看向我。
王总监,继续汇报。
还有,今晚我有应酬,晚点上线。
1.
会议室的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所有探究和嘲弄的目光。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双腿还在发软。
刚才那几分钟,比我活了二十八年加起来都要漫长。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刚从动物园裸奔出来的猴子。
我,王辰,公司最年轻的项目总监,职业生涯的巅峰和谷底,竟然在同一天,同一个会议室里,无缝衔接。
总裁季月瞳最后那句话,像魔音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今晚我有应酬,晚点上线。
上线
上什么线
巧合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的心脏狂跳,一个荒谬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破土而出。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反锁上门。
我打开个人终端,手指颤抖地点开那款名为《浮世镜》的全息游戏。
我的游戏老婆月月的头像正亮着,旁边还有一行她不久前发来的消息。
老公,在忙吗我新买了一套泳衣,给你看看呀~
就是这句要命的消息,让我成了全公司的笑柄。
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给月月发去一条消息。
老婆,你刚才是不是……
我不敢问得太明白。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一秒。
两秒。
我的私人通讯频道没有动静。
反而是公司内部的加密通讯软件,右上角亮起一个红点。
点开。
是总裁,季月瞳。
她的头像是一片纯粹的黑色,和她的人一样,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消息内容只有四个字。
专心工作。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冻住了。
2.
接下来的半天,我过得魂不守舍。
办公区里,总有人以接水、送文件的名义,从我办公室门口飘过,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八卦之火。
我的职业生涯完蛋了。
这句话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比任何神曲都上头。
下午三点,内线电话响了。
是总裁秘书的声音,甜美又客套。
王总监,季总请您去她办公室一趟。
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
是辞退通知,还是降职处理
我整理了一下领带,深吸一口气,走向那间位于顶层,象征着公司最高权力的办公室。
季月瞳的办公室大得惊人,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一如她本人。
她正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季总。我站得笔直,等待审判。
她没有抬头,只是翻动着手里的文件。
王总监,关于上午汇报的『天穹计划』,有几个细节,我需要再跟你确认一下。
她开口了,声音清冷,谈的竟然是工作。
我愣了一下,赶紧打起精神,开始回答她的问题。
一问一答,持续了十几分钟。
她的问题精准又犀利,全是项目的核心关键点,逼得我额头冒汗,不敢有丝毫分心。
就在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公事公办时,她忽然话锋一转。
王总监。
在。
你觉得,游戏里新出的那套『星梦蝶语』虚拟时装,怎么样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
星梦蝶语,正是昨晚游戏里的月月缠着我,说想要但又嫌贵的那套。
我看着她,她也正看着我,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冷汗,顺着我的背脊滑落。
我该怎么回答
说好看那不就等于承认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说不知道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我看到她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失望。
没看过就算了。她转回头,重新看向窗外,你可以出去了。
我如蒙大赦,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就和另一位项目总监林楷撞了个正着。
林楷是公司的老油条,一直看我不顺眼。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王总监,真是年轻有为啊。
开会的时候能给大家带来这么精彩的‘助兴节目’,还能得到季总的单独召见。
我们这些老家伙,是比不了了。
他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同事听见。
我攥紧了拳头。
3.
晚上回到家,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天花板上的灯,白得刺眼。
我到底该怎么办
装傻我骗得了季月瞳吗
摊牌我敢吗我拿什么跟她摊牌说总裁,请你以后不要在游戏里叫我老公了
我怕我明天就得去护城河里捞自己。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游戏提示音。
月月上线了。
我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戴上了游戏头盔。
再逃避,也不是办法。
眼前光影变换,我出现在了我们游戏里的家。
一个温馨的虚拟小屋,一草一木都是我们一起布置的。
月to月正站在客厅中央,看到我上线,立刻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奔过来。
她今天没有穿那身要命的比基尼,而是换上了一件可爱的虚拟围裙。
老公,你回来啦！我好想你！
她扑进我怀里,声音甜得发腻,和我白天见到的那个冰山总裁,判若两人。
我浑身僵硬,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从我怀里退出来,歪着头看我。
老公,你怎么了
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了担忧。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还是……生我的气了
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投影功能我没用过,不小心按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我看着这张虚拟的脸,却能清晰地想象出季月瞳本人做出这副表情的样子。
一个激灵。
我根本不敢想象。
我没生气。我艰难地开口,就是……有点累。
累了呀她立刻来了精神,那我给你按摩吧！我的按摩手法可是跟大师学的哦！
说着,她就拉着我往沙发走。
我被她按在虚拟沙发上,感受着那双虚拟的手在我肩膀上捏来捏去。
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我是在全息游戏里,被我的顶头上司,身价上亿的美女总裁,做着虚拟按摩。
这事儿,离谱到可以上社会新闻了。
老公,你今天工作上是不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她一边捏,一边在我耳边问。
我沉默。
跟我说说嘛,说出来就好了。
我能说什么
说我今天最大的不顺心,就是你本人
4.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到了公司。
一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不对。
我的项目组员们,看我的眼神都有些躲闪。
开早会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我布置下去的任务,他们嘴上应着,表情却都有些敷衍。
直到林楷带着他的团队,意气风发地走进会议室。
哟,王总监,开会呢
他大喇喇地坐下,仿佛这是他的地盘。
正好,各位都在,我也说个事。
他把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关于『天穹计划』,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数据漏洞。这个漏洞要是被竞争对手利用,我们的损失,不可估量。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看向我。
天穹计划是我的项目,出了问题,我就是第一责任人。
我拿起那份文件,快速浏览。
上面罗列的数据和分析,看起来头头是道,极具迷惑性。
但我知道,这是胡扯。
林楷这是在公然给我下套。
可他准备得太充分,我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切入点。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季月瞳走了进来。
她扫视全场,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
王总监,解释一下。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站起身,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开始逐条反驳林楷的所谓证据。
我讲得口干舌燥,但收效甚微。
林楷已经成功地在大家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会议不欢而散。
我颓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个人终端震了一下。
我打开,是游戏界面。
月月发来的消息。
那个叫林楷的,是不是在故意针对你
我盯着那行字,心里五味杂陈。
她什么都知道。
她今天出现在会议室,是偶然吗
我回了一句。
工作上的事,我能处理。
我不想让她插手。
公是公,私是私。
尽管我们的公和私,已经搅成了一锅粥。
很快,她回了过来。
是一个委屈地撅着嘴的动态表情。
后面跟着一句话。
可是他欺-负-我-老-公！
5.
林楷的攻势,比我想象的更猛烈。
他不仅在公司内部散播对我不利的言论,还把手伸向了我的项目合作方。
天穹计划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和星海集团的合作。
我负责了几个月,眼看就要签约了。
下午,我接到了星海集团项目负责人的电话。
对方的语气很冲,充满了不信任。
王总监,你们公司内部到底怎么回事一份合作计划,你们竟然能搞出两个版本
我心里一沉。
李经理,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林总监刚刚联系我,说你们之前给的方案有重大缺陷,他提供了一份更完善的。我看了一下,确实比你的方案更有诚意。
王总监,我很怀疑你的专业能力和诚意。这次合作,我们可能要重新考虑了。
电话被挂断了。
我再打过去,已经是无人接听。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林楷,竟然卑鄙到了这个地步。
他这是要从根上,彻底毁掉我和我的项目。
我立刻冲向林楷的办公室。
他正悠闲地品着茶,看到我,一点也不意外。
王总监,火气这么大干什么
林楷！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低吼道。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他放下茶杯,笑得像只狐狸。
那个位子,本来就该是我的。你太年轻了,坐不稳。
我劝你,还是自己体面点,主动辞职。不然,闹得太难看,对谁都不好。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拿他毫无办法。
我没有证据。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一拳砸在墙上。
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整晚都在尝试联系星海集团的李经理,发邮件,打电话,全都石沉大海。
我知道,我完了。
这个项目如果失败,我不但会被公司开除,在整个行业里的名声,也彻底臭了。
没有人会再用一个搞砸了核心项目的人。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6.
深夜十一点,公司大楼里只剩下零星的灯光。
我的办公室,是其中一盏。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是总裁办公室。
我的心,猛地一揪。
王总监,季总让你上来一趟。
还是那个甜美的声音,但此刻听在我耳朵里,却像是催命符。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电梯,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季月瞳的秘书已经下班了。
只有她办公室的门缝里,透出一点光亮。
我推开门。
她没有坐在办公桌后,而是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像一尊孤傲的雕塑。
季总。我开口,声音沙哑。
她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这一次,她没有叫我王总监。
王辰。
她叫了我的名字。
项目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打算怎么负责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低着头,所有的挣扎和不甘,在这一刻都化为了认命。
季总,是我的失职。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辞职报告,我已经拟好了,就在我的口袋里。
她没有说话,只是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哒,哒,哒。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跳上。
她在我面前站定。
一股熟悉的,清冷的香水味,萦绕在我鼻尖。
和游戏里,月月最喜欢的那款虚拟香水的味道,一模一样。
承担责任她微微仰头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辞职就完了
她靠得更近了,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的人,也是别人能随便动的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
我的人
她是在说我吗
她是在……维护我还是在警告我
我完全无法分辨。
她忽然伸出手,帮我整理了一下被我抓得皱巴巴的领带。
冰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我的脖颈。
我像被电流击中,猛地一颤。
林楷做的手脚,我已经知道了。
她收回手,后退一步,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季总。
但是,证据呢没有证据,你明天就要在董事会上被他踩下去。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我浇得透心凉。
是啊,证据。
我没有证据。
她抬起手,在自己的终端上轻轻一点。
我的个人终端,立刻弹出了一个文件传输请求。
文件名,只有四个字。
月月的礼物。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我能帮你找到的全部。剩下的,看你自己的了。
她说完,转身走回办公桌后,拿起一份文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头也不抬地,又补了一句。
那声音,不再是季总的清冷,而是属于月月的,甜美又娇俏。
老公。
我浑身一僵。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7.
我几乎是飘回自己办公室的。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心脏还在狂跳。
月月的礼物。
我颤抖着手,点下了接收。
文件不大,很快就下载完了。
我点开,里面是几个零散的文件夹。
第一个,是林楷和星海集团李经理的酒店入住记录,时间就在他们通话的前一晚。
第二个,是一些匿名的银行转账流水,数额不大,但时间点很微妙。
第三个,是一段音频文件,被标记为已损坏。
我明白了。
季月瞳动用了她的力量,但她没有直接把完整的证据链扔给我。
她在逼我,也在考验我。
她想看看,我到底值不值得她出手。
我深吸一口气,眼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我不能让她失望。
我更不能,让月月失望。
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那段损坏的音频上。
我不是专业人士,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下载各种音频修复软件,一个一个地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色,从墨黑,一点点变成了鱼肚白。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其中一个软件的进度条,终于走到了百分之百。
修复成功。
我戴上耳机,点下播放键。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林楷那令人作呕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李经理,你放心。只要你这边把王辰踢出局,我们签约之后,这个数,少不了你的。
后面,是李经理的笑声。
林总监果然爽快。那个王辰,太嫩了,成不了事。
跟我们合作,才是双赢。
我摘下耳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天,亮了。
上午九点,董事会紧急会议。
林楷意气风发地站在会议室中央,慷慨陈词。
他将天穹计划的危机,全部归咎于我的年轻无能,刚愎自用。
他声情并茂地描绘着,如果项目交给他,将如何力挽狂澜,为公司创造巨大的价值。
最后,他看向季月瞳。
季总,为了公司的利益,我提议,立即解除王辰的总监职务,由我全面接管『天穹计划』！
董事会的其他成员,纷纷点头附和。
我成了众矢之的。
季月瞳坐在主位,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所有人都以为,我输定了。
林楷也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轻蔑地看着我。
我等到他表演结束,才缓缓站起身。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会议桌前,将我的个人终端,连接到全息投影设备上。
然后,我按下了播放键。
林楷和李经理那段肮脏的对话,清晰地回荡在整个会议室里。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林楷的脸上。
8.
整个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董事都用一种震惊又厌恶的眼神看着林楷。
林楷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肃静。
季月瞳清冷的声音响起,不算大,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她看向面如死灰的林楷,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林总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楷双腿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
结局,已经注定。
他被当场解雇,由保安请出了公司。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看我的眼神,已经从同情和鄙夷,变成了敬畏和好奇。
王总监,留一下。
季月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偌大的会议室,很快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做得不错。她率先开口,语气是公事公办的赞赏。
我沉默了片刻,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了我几天几夜的问题。
季总,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是你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了窗边,眺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才听到她轻轻的声音。
因为无聊。
这个答案,让我猝不及防。
无聊
她仿佛看穿了我的疑惑,转过身来,目光沉静地看着我。
管理一家公司,所有人对你都毕恭毕敬,戴着面具。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很无趣。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察觉过的疲惫和落寞。
游戏里不一样。
她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在游戏里,‘月月’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不讲道理,可以被人毫无目的地喜欢着,而不是因为她是季月瞳。
我最初在游戏里随机匹配‘老公’,只是想找个树洞,听我吐槽一下现实里的烦心事。匹配到你,纯属偶然。
但后来,我发现,你很有趣。
她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你会真的把‘月月’当成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妻子,而不是一个虚拟数据。
你会在游戏里,认真地给我讲你工作上的烦恼,跟我分享你项目取得进展的喜悦。
你会花一个星期的时间去刷材料,只为了给我做一把没什么属性,但很好看的虚拟花伞。
你会存很久的游戏币,给我买那件‘星梦蝶语’,哪怕你自己身上的装备还是系统送的。
你把‘月月’,当成一个真实的人在对待。
原来是这样。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在游戏里那些无心的举动,都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那个杀伐果断的冰山总裁,和那个天真烂漫的游戏老婆。
她们的形象,在这一刻,终于在我眼前重合。
她们是同一个人,一个渴望被真实对待的,孤独的灵魂。
9.
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在公司,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季总,我是她手下得力的王总监。
我们之间的交流,依旧是公事公办,严谨高效。
但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
在项目会上,我汇报工作时,能捕捉到她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她给我发的邮件,末尾偶尔会带上一个不像她风格的颜文字。
比如一个微笑的:)。
有一次,她甚至发了一个（^_^）。
整个项目组看到我盯着那个颜文字傻笑,都以为我中邪了。
而我们的游戏世界,也变得更加精彩。
我不再因为她的双重身份而感到别扭和恐惧。
我开始享受这种奇妙的错位感。
我会在游戏里,故意逗她。
月月,你们季总今天开会的样子好凶哦,吓死我了。
屏幕那头的她,会立刻发来一个愤怒的表情包。
哼！还不是因为你！你那个PPT的字体太丑了！简直是对我审美的侮辱！
罚你今晚带我下副本一百遍！不,一千遍！
我看着她耍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我开始给她讲更多关于我的事,我的过去,我的梦想。
她也偶尔会跟我提起她的童年,她的烦恼。
在虚拟的世界里,我们卸下了所有的身份和伪装,灵魂前所未有地贴近。
星海集团的合作,在我雷厉风行地处理掉林楷留下的烂摊子后,重新回到了正轨。
李经理被星海集团开除,换上来的新负责人,对我赞不绝口。
天穹计划在我的带领下,稳步推进,捷报频传。
我在公司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再没有人敢因为我的年纪而轻视我。
我知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有她的支持。
她给了我平台,给了我机会,也给了我面对一切的底气。
10.
半年后,天穹计划圆满成功,产品上线后,市场反响空前热烈。
公司的股价,因此一路飙升。
庆功宴上,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季月瞳作为公司的最高领导,穿着一身高定的银色鱼尾裙,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她端着香槟,游走在各位董事和合作伙伴之间,笑容得体,举止优雅,是我熟悉的那个高不可攀的季总。
我站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她,心里有一种奇妙的自豪感。
这时,我的个人终端轻轻震动了一下。
我点开,是一条来自她的私密消息。
只有两个字。
天台。
我放下酒杯,悄悄溜出了宴会厅。
顶楼天台的风很大,吹得人很清醒。
她已经在了,正靠在栏杆上,眺望着整座城市的璀璨灯火。
晚风吹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发型,让她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来了。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是我。
嗯。我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而立。
王辰,她忽然开口,我们游戏里的那个家,很久没回去了。
是啊,最近太忙了。我笑着说。
自从项目进入冲刺阶段,我们几乎没有时间再登录游戏。
她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我,眼眸里,仿佛有星光在闪烁。
所以,要不要……把虚拟的家,变成现实的
我的呼吸,漏了一拍。
我怔怔地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却笑了。
那是一个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无比真实、灿烂的笑容。
不是属于季总的客套微笑,而是属于月月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那个笑容,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我不想再晚点上线了。她说。
我也笑了。
我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