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死后,他们最好的朋友成了我的监护人。
我恨他,因为人人都说,是他害死了我爸妈,好霸占家产。
我十八岁生日宴上,他果然当众单膝下跪:你父母遗愿,让我娶你,为你挡下林家的命。
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我端起酒杯,准备泼他一脸。
他却抬起头,眼眶通红:这是唯一能让你活下来的办法。真正想让你死的人,就坐在台下,笑着看你。
1.
香槟塔折射着迷离的光,晃得我有些眩晕。
Mo
Chi就跪在这片光影里,举着一枚戒指,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破碎。
可我只觉得恶心。
他说什么
父母遗愿为我挡命
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爸妈尸骨未寒,他就想把我连同整个林家,都吞进肚子里。
台下宾客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每一句都像针,扎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我就说吧,狼子野心。
可怜的简艾,父母刚走,现在连自己都……
嘘,小点声,现在他可是林家的天。
我笑了,笑意冰冷。
我举起手中的香槟杯,金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对准了他那张虚伪的脸。
就在我手腕要用力的瞬间,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你真正的仇人,正坐在台下看着我们。
我的动作顿住。
顺着他抬起的视线,我看到了台下第一排,我最亲爱的姑姑,林晚。
她正用丝巾擦拭着眼角,一脸感动与欣慰。
见我看过去,她还对我举了举杯,嘴角的笑容温柔又慈爱。
伪善。
我心里冷哼。
她和Mo
Chi,不过是一丘之貉。
简艾,别任性。Mo
Chi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恳求,配合我,如果你还想查清你父母死亡的真相。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有痛苦,有决绝,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惧。
心,莫名地动摇了一瞬。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夺过我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他抓住我的手,将那枚冰冷的戒指,强硬地套上了我的无名指。
礼成。
他说。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尴尬又刺耳。
我像个提线木偶,被他牵着走下台。
林晚立刻迎了上来,握住我的手,眼里的泪花恰到好处。
简艾,姑姑就知道,莫先生是真心对你的。你爸爸妈妈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
她抚摸着我手上的戒指,指尖的冰凉让我一颤。
真好,这样,林家的诅咒,就再也伤不到你了。
2.
诅咒。
这个词像一根无形的刺,扎进我心里。
我爸妈从不信这些。
他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却在一次出海时,双双死于一场诡异的风暴。
气象台说,那片海域,几十年没起过那么大的浪。
葬礼上,林家的几个长辈围着我,神神叨叨。
都怪你爸不信邪,非要出海。
林家的女儿,十八岁前必须定下亲事,用婚契锁住魂,不然就会被海里的东西拖走。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
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当时我只觉得他们可笑又可悲,现在从林晚嘴里听到,却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寒意。
Mo
Chi面无表情地挡在我身前,隔开了林晚的手。
林姑姑,简艾累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他的态度算不上恭敬,甚至有些冷硬。
林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是是是,看我,一高兴就忘了分寸。快回去吧,今晚是你的大日子。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回到别墅,我终于挣脱了Mo
Chi的手。
现在没人了,你可以把你的戏演完了吧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嘲讽地看着他。
他没说话,只是走到客厅的置物架前,拿起上面摆着的,我唯一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爸妈拥着我,笑得灿烂。
那是我十六岁生日时拍的,也是我们最后一张合照。
我眼眶一热,正要开口让他放下。
撕拉——
一声脆响。
他当着我的面,毫不犹豫地,将那张照片,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我爸妈的笑脸,瞬间破碎。
我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瞬间崩塌。
Mo
Chi!
我尖叫着朝他扑过去,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对他拳打脚踢。
你这个混蛋!凶手!你凭什么碰他们的照片!你有什么资格!
他不躲不闪,任由我的拳头落在他身上。
等我发泄得没了力气,瘫软在地,他才蹲下身,将那两半照片,塞进我手里。
留着它,只会让你和他们一样,被林家的‘根’缠上。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想要活命,就忘了他们。
3.
我不明白他说的每一个字。
但我知道,他毁掉了我最珍贵的东西。
我把他赶出了我的房间,抱着那破碎的全家福,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我顶着一双核桃眼下楼。
Mo
Chi正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
仿佛昨晚那个撕碎我全家福,说出残忍话语的人,不是他。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向门口。
站住。他放下咖啡杯,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要去哪
去哪都好,只要不是在这个让我恶心的地方。我头也不回。
简艾。他叫我的名字,语气重了些,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踏出这个门一步。
我猛地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凭什么你以为你娶了我,就能囚禁我吗Mo
Chi,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我是你的监护人。他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在你真正安全之前,我有责任保护你。
保护我还是监视我我冷笑,你怕我跑了,你处心积虑得到的一切就都成泡影了,对不对
他的脚步停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
深邃的眼眸里,情绪翻滚。
随你怎么想。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拿起西装外套,离开了别墅。
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
他真的把我锁起来了。
我冲到门口,疯狂地转动门把手,可那扇门纹丝不动。
我气得发抖,抓起手边的花瓶就想砸过去。
可花瓶举到一半,我又放下了。
Mo
Chi的警告,林晚诡异的笑容,还有长辈们神神叨叨的话,在我脑子里搅成一团乱麻。
我靠着门滑坐在地,心里第一次生出了迷茫。
晚上,Mo
Chi没有回来。
只有佣人定时定点地给我送饭。
我一口没动。
我不信,他能一直这么关着我。
深夜,我被一阵奇怪的香味惊醒。
那味道很淡,像是某种花香,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腥甜。
我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头昏昏沉沉的。
香味好像是从窗户飘进来的。
我走过去,看到我的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朵暗红色的小花。
花瓣层层叠叠,在月光下显得妖异又诡异。
我伸手想去碰它。
别动!
房门被猛地撞开,Mo
Chi冲了进来。
他脸色煞白,一把将我从窗边拽开,然后用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朵花。
你有没有碰到它有没有闻到它的味道他抓着我的肩膀,声音都在发抖。
我被他吓到了,愣愣地点头。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他拿出打火机,将那朵花和手帕一起点燃。
火苗窜起,那股腥甜的香味变得更加浓郁,还夹杂着一股焦臭。
咳咳……
我被呛得咳嗽起来,感觉喉咙里火辣辣的。
Mo
Chi立刻打开所有窗户通风,然后倒了杯水给我。
这是什么我看着那撮黑色的灰烬,心有余悸。
‘引魂花’。Mo
Chi的声音紧绷,林家用来‘请’不听话的女儿回家的东西。
他的话,让我脊背发凉。
是林晚
除了她,还有谁那么希望你‘回家’
4.
我不说话了。
心里乱糟糟的。
Mo
Chi看着我,眼神复杂。
现在,你还想离开这座房子吗
我攥紧了手心,没有回答。
他似乎也料到我不会轻易相信,叹了口气。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我。
是一块通体温润的白色玉佩,上面刻着繁复的图样。
这是你母亲留下的,用我的血养了十年。戴上它,不要离身。它可以暂时隔绝你身上的‘信标’。
信标
林家女儿一出生,血脉里就带着信标。十八岁生日前,如果没有婚契庇护,信标就会引来海里的东西。
他顿了顿,声音艰涩。
你父母,就是因为想用别的方法帮你抹去信标,才……
我死死地盯着他。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颠覆我过去十八年的认知。
我凭什么信你
你可以不信我。Mo
Chi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但你必须信你母亲。这块玉佩,是她拼了命也要我交给你的。
他将玉佩塞进我手里,转身离开。
好好休息,明天,我会让你看到证据。
我握着那块玉佩,触手生温。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一夜无梦。
第二天,我醒来时,感觉精神好了很多。
脖子上的玉佩散发着淡淡的暖意,很舒服。
我下了楼,Mo
Chi已经走了。
餐桌上放着早餐,还有一份文件袋。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叠厚厚的资料。
最上面一张,是我父母出事海域的详细海图。
上面用红笔标注着一个位置。
旁边还有一份手写的笔记,字迹我认得,是我爸爸的。
……‘海眼’的位置已经确定,和古籍记载分毫不差。但愿这次能成功,彻底断了林家的根,让简艾能像个普通女孩一样,自由地活下去。
阿晚最近越来越不对劲,总是有意无意地打探我们的计划。我必须防着她。
Mo
Chi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如果……如果我们失败了,希望他能遵守我们的约定,护住简艾。
纸张已经泛黄,字迹的最后几笔,因为主人的用力而划破了纸背。
我仿佛能看到我爸在写下这些字时,内心的挣扎与决绝。
我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透过猫眼一看,竟然是林晚。
她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笑得一脸慈爱。
简艾,开门呀,姑姑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汤。
5.
我浑身冰冷。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进来。
我没有出声,悄悄地退后了几步。
林晚在外面按了一会儿门铃,见没反应,又开始敲门。
简艾你在家吗是不是不舒服
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担忧。
莫先生也真是的,怎么能把你一个人锁在家里。你别怕,姑姑这就想办法。
接着,我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我瞳孔一缩。
她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门开了。
林晚走了进来,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
傻孩子,怎么不开门吓我一跳。
她把食盒放在桌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手里的文件,眼神闪了闪。
看的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不动声色地将文件收拢,藏在身后。
没什么,一些学校的资料。
哦她打开食盒,盛出一碗汤,快来,趁热喝。你这几天肯定没好好吃饭,看你都瘦了。
那汤是乌鸡汤,香气浓郁。
可我闻着,却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姑姑,我还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听话,喝一点。她把碗递到我面前,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我。
她的眼睛里,带着我熟悉的慈爱。
可此刻,那慈爱背后,似乎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阴冷,贪婪,又带着一丝急切。
我想起了那朵诡异的引魂花,想起了爸爸笔记里对她的提防。
我缓缓地,接过了那碗汤。
谢谢姑姑。
她满意地笑了。
这就对了。快喝吧,凉了就腥了。
我端着碗,却没有喝,而是看向她。
姑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晚脸上的笑容一僵。
你……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引魂花,是你放的吧我直视着她的眼睛,爸妈的死,也和你有关,对不对
空气瞬间凝固。
林晚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那温柔的伪装被撕得粉碎。
看来,Mo
Chi都告诉你了。
她不再掩饰,语气里满是怨毒。
是,又怎么样你爸妈就是活该!他们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把林家的秘密交给我!他们想毁了林家的根基,我凭什么要让他们得逞!
所以你就害死了他们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她激动地站起来,你,还有你那个妈,都是外人!林家的血脉,林家的财富,凭什么要由你们来继承!只要你死了,这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她说着,突然朝我扑过来,想抢我手里的汤碗。
你不喝,我就灌你喝下去!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将一整碗滚烫的汤,全都泼在了她脸上!
啊——!
林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冰冷。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Mo
Chi。
我颤抖着手接起。
别怕,我马上到。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沉稳。
话音刚落,别墅的门再次被打开。
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冲了进来,迅速控制住了还在尖叫的林晚。
Mo
Chi大步走到我面前,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没事了,简艾,没事了。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沙哑。
我这才发现,我的身体一直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眼泪终于决堤。
这是我第一次,不觉得他的怀抱是冰冷的。
林晚被拖了出去,嘴里还在疯狂地咒骂着。
林简艾!你逃不掉的!诅咒不会放过你!你和你爸妈一样,都得死!
Mo
an抚着我的头发,眼神却冷得像冰。
她说的没错,诅咒还没有结束。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我们做的那个……婚礼,不是已经……
那只是第一步。Mo
Chi看着我,眼神凝重,撕掉照片,是断了你和林家故土的联系。但你血脉里的信标还在,它像一块磁铁,依然会吸引着海里的东西。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我耳朵里。
想要彻底安全,我们必须……圆房。
6.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圆房
我看着Mo
Chi,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是不是疯了
他的表情却异常严肃,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你母亲留下的玉佩,加上我的血,只能暂时屏蔽信标。但引魂花已经出现,说明对方已经等不及了。她们会用尽一切办法,在你身上打开缺口。
而我们之间最原始的结合,是目前唯一能在你身上,建立起一道永久屏障的方法。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一切太荒谬了。
为了活命,我就要和一个我曾经恨之入骨的男人……
我不同意。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Mo
Chi似乎早就料到我的反应。
他没有强迫我,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简艾,这不是请求,是通知。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父母用他们的命,为你换来了十年的时间,和我这个最后的‘解药’。我不能让他们白死。
他说完,便不再看我,开始处理林晚留下的烂摊子。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解药……
原来在他眼里,我只是一项需要被完成的任务。
而他,是执行任务的人。
我们的婚姻,我们的结合,都只是一场为了活命而进行的……交易。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屈辱,有不甘,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
别墅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像是擂鼓。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用椅子顶着门,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可我知道,这没用。
如果Mo
Chi想,那扇门根本拦不住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墙上的挂钟,指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滴答,滴答。
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门口,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犯。
终于,门把手被转动了。
我心脏猛地一缩。
门外的人很有耐心,他没有强行撞门,只是不紧不慢地,用钥匙打开了锁。
Mo
Chi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丝质睡袍,头发还有些湿润,带着沐浴后的水汽。
他没有开灯,房间里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我下意识地向后缩去,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别怕。
他在床边站定,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沙哑。
他朝我伸出手。
我浑身一僵,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侵犯没有到来。
他只是轻轻地,将我脖子上的玉佩,摘了下来。
我睁开眼,不解地看着他。
玉佩的效力快到了。他将玉佩放在床头柜上,今晚,我就是你的玉佩。
7.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只是躺了下来,在我身边。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他没有碰我,甚至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仿佛怕惊扰到我。
可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他的气息,他的存在感,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地包裹住。
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混杂着他独有的,清冷又干净的气息。
我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
他好像睡着了。
我悄悄地转过头,借着月光,偷偷打量他。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认真地看他。
他的五官很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睡着的时候,他敛去了白日里所有的冷硬和疏离,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我这才发现,他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
这段时间,他应该也很累吧。
要处理公司的事务,要应付林家的那些人,还要……保护我。
心里某个地方,悄悄地软了一下。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指尖刚要碰到他的皮肤,他的眼睛,却猛地睁开了。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我吓了一跳,闪电般地缩回手。
我……我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那目光太过深邃,看得我心慌意亂。
我……我就是看你没睡好。我胡乱地找着借口。
他还是不说话。
就在我以为他要生气的时候,他却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我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腕。
他的手心很烫,烫得我心尖一颤。
他稍一用力,我就不受控制地倒向了他。
啊……
我低呼一声,整个人都跌进了他怀里。
他的胸膛很硬,也很暖。
隔着薄薄的睡衣,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Mo
Chi,你……
别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的沙哑,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手臂收紧,将我更深地嵌入他怀中。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鼻息间全是他干净好闻的气息,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升温。
我想推开他,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甚至……
甚至有一丝贪恋这份温暖。
我一定是疯了。
我在他怀里,僵硬了很久很久。
直到他的呼吸再次变得平稳悠长,我才敢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
我悄悄地抬起头,发现他紧皱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舒展开了。
月光下,他英俊的睡颜,竟让我有些……心动。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可我的心,却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再也无法平静。
8.
第二天我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床头柜上,那块玉佩静静地躺着,散发着温润的光。
昨晚的一切,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可空气中残留的他清冷的气息,还有我身上披着的那件属于他的睡袍,都在提醒我,那不是梦。
我下了楼,Mo
Chi正在打电话。
他背对着我,声音冷冽。
……查清楚,林晚背后还有谁。
她一个人,不可能拿到引魂花这种东西。
还有,把林家那些老东西都给我盯紧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想玩什么花样。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看到了我。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一秒,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闪躲了一下。
醒了
嗯。我点点头,抱着睡袍的手紧了紧。
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谢谢你的睡袍。
不客气。他移开视线,看向餐桌,吃早餐吧。
我们沉默地吃着早餐。
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气氛,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种剑拔弩张的对峙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吃完早餐,他突然开口。
今天,带你去看样东西。
我有些意外。
他开车带我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银行。
在戒备森严的地下保管库里,他打开了一个保险箱。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个陈旧的木盒子。
Mo
Chi将盒子拿出来,打开。
里面是一本厚厚的,已经泛黄的日记。
和我之前看到的那几页笔记,是同一个本子。
是我父亲的日记。
你父亲临走前,把它交给了我。Mo
Chi的声音很低沉,他说,如果你不信我,就让你看。
我颤抖着手,接过了那本日记。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从我出生,到我长大。
里面记录着我成长的点点滴滴,字里行间,满是父亲的爱。
翻到后面,日记的风格开始转变。
开始出现一些我看不懂的符号和图样。
开始出现诅咒,海眼,信标这些词。
父亲在日记里写道,林家的财富,来源于和海里一位神明的契约。
林家献上每一代最优秀的女儿作为新娘,换取家族的兴旺和财富。
而所谓的新娘,就是祭品。
一代又一代,无一幸免。
直到我父亲这一代,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也走上这条路。
他开始疯狂地研究古籍,寻找破解诅咒的方法。
他找到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命格足够硬,八字足够纯阳的男人,在女孩十八岁之前,以婚契为媒,将女孩血脉里的信标,转移到男人身上。
由这个男人,代替女孩,承受神明的怒火。
这是一个……必死的局。
父亲在日记里写,他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人。
直到他遇到了Mo
Chi。
……Mo
Chi的命格,是唯一能和‘神明’抗衡的。可我怎么能……怎么能为了我的女儿,去牺牲我最好的兄弟
我不能这么自私。
我必须找到别的方法。
于是,他想到了去毁掉海眼,也就是契约的源头。
他以为这样就能一了百了。
他还写到了林晚。
阿晚越来越不对劲了,她好像知道我的计划。她看简艾的眼神,让我害怕。那不是长辈看晚辈的眼神,那是……看一件物品的眼神。
我必须加快速度了。我已经和Mo
Chi说好,如果我失败了,他就必须履行我们的约定,娶简艾,用他的命,换她的命。
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简艾,我的女儿,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Mo
Chi。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我终于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了。
Mo
Chi从来不是要霸占我的家产。
他是要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
而我,却一直把他当成仇人。
我误会了他,伤害了他,甚至……想杀了他。
一股巨大的愧疚和心痛,将我瞬间淹没。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Mo
Chi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痛惜。
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泪。
因为,我不想让你活在愧疚里。
你父亲希望你,能自由地,开心地活下去。而不是背负着一条人命。
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插进我心里。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对不起……Mo
Chi……对不起……
9.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等我情绪稍微平复下来,Mo
Chi才轻轻地推开我。
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笨拙的温柔。
我吸了吸鼻子,看着他。
那……那个诅咒,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不想他死。
我不能让他为了我,去送死。
Mo
Chi沉默了。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很轻。
有。
我眼睛一亮。
什么办法
毁掉‘海眼’。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完成你父亲没有完成的事。
可是,那太危险了!我立刻反驳,连我爸妈都失败了……
他们失败,是因为准备不足,还被林晚在背后捅了刀子。Mo
Chi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我们不一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十年,我没有闲着。我查清了林家所有的底细,包括那些隐藏在暗处,靠着这个诅咒吸血的老东西。
我还找到了‘海眼’最精确的位置,以及它最虚弱的时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什么东风我追问。
一个,能让所有牛鬼蛇神,都自己跳出来的契机。
Mo
Chi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林家的祭祖大典,就是最好的时机。
林家每隔三年,就会举办一次盛大的祭祖大典。
届时,所有林家的族人,无论在哪,都必须回来参加。
今年的祭祖大典,就在三天后。
林晚虽然被关起来了,但她背后的人还在。Mo
Chi分析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祭祖大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在那天,当着所有族人的面,‘证明’我们的婚姻是无效的,我没有能力保护你。然后,他们会顺理成章地,把你当成祭品,献给‘神明’,以平息‘神明’的怒火。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计就计。
我看着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想……把我也当成诱饵
Mo
Chi看着我,眼神深邃。
简艾,你怕吗
我迎上他的目光,用力地摇了摇头。
以前,我或许会怕。
但现在,我不会了。
为了我爸妈,为了Mo
Chi,也为了我自己。
我必须勇敢。
我不怕。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我说得很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颊瞬间爆红。
我不敢看他,连忙低下头。
Mo
Chi却轻笑了一声。
他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简艾。
他的声音,低沉又魅惑。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很像在……告白
我的脸更烫了。
我……我没有!
哦他挑了挑眉,眼里的笑意更深了,那就是说,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
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我窘迫的样子,他终于不再逗我。
他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简艾,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我。
好。我用力地点头。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不舍,有担忧,还有一丝……决绝。
他突然低下头,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等一切结束,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去一个,再也没有诅咒,没有林家的地方。
10.
祭祖大典当天。
林家老宅,庄严肃穆。
祠堂里,香烟缭绕,摆满了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所有的族人都穿着黑色的中式礼服,表情肃穆。
我和Mo
Chi并肩站在最前面。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们身上。
有探究,有不屑,有幸灾乐祸。
主持大典的,是林家的三长老,一个面容枯槁,眼神阴鸷的老人。
他是林家里,辈分最高,也是最顽固保守的人。
也是我父亲日记里,提到的,最需要提防的人之一。
祭祀的流程很繁琐。
跪拜,上香,念祭文。
我和Mo
Chi按照流程,一步步地做着。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就在祭祀即将结束的时候,三长老突然开口了。
等一下。
他的声音,像一口老钟,沙哑又沉闷。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我们面前。
他浑浊的眼睛,先是看了看Mo
Chi,然后落在我身上。
简艾,你可知罪
我心里一沉。
来了。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
三爷爷,我不知,我有何罪
哼,还敢狡辩!三长老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面,你身为林家血脉,却嫁给一个外人!玷污了林家高贵的血统!此乃一罪!
你罔顾祖宗规矩,在你父母孝期未满之时,就迫不及不及地成婚!此乃不孝,是为二罪!
你被这个男人蛊惑,意图背叛林家,背叛神明!此乃大逆不道,是为三罪!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严厉。
祠堂里,顿时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没错!三长老说得对!
必须严惩!以正家法!
把她献给神明!平息神明的怒火!
我看着这些所谓的亲人,他们丑陋的嘴脸,让我觉得恶心。
Mo
Chi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
三长老,简艾是我的妻子。她的罪,就是我的罪。一切,由我来承担。
你三长老冷笑一声,你一个外姓人,有什么资格,在林家祠堂里说话
他转头看向众人,高声道。
此人来历不明,用心险恶!他接近简艾,就是为了图谋我林家的家产!
他根本没有能力保护简艾!他所谓的婚契,不过是一场骗局!是对神明最大的亵渎!
今天,我就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揭穿他的真面目!
说着,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猛地泼向我!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腥甜的味道。
是引魂花!
不,比引魂花的味道,要浓烈上百倍!
Mo
Chi脸色大变,想拉开我,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液体,全都泼在了我身上。
啊!
我感觉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针,同时刺进了皮肤。
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尖叫出声。
我身上的白色礼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大片大片暗红色的,像是血迹一样的斑纹。
一股强大的,阴冷的力量,从我身体里涌出,似乎要将我撕碎。
简艾!
Mo
Chi冲过来抱住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和恐惧。
我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能感觉到,我脖子上的玉佩,正在迅速地变得滚烫。
咔嚓——
一声脆响。
那块保护了我这么多天的玉佩,碎了。
11.
玉佩碎裂的瞬间,我感觉身体里的那股阴冷力量,彻底失去了控制。
它们像脱缰的野马,在我四肢百骸里疯狂冲撞。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我好像看到了我爸妈。
他们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面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向我招手。
来吧,简艾,到我们这里来。
我不受控制地,想要向他们走去。
简艾!醒醒!
Mo
Chi用尽全力地抱着我,试图唤醒我的意识。
可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
三长老看着我痛苦的样子,发出了得意的狂笑。
看到了吗!这就是背叛神明的下场!
她已经被诅咒反噬了!只有用她的血,才能平息神明的怒火!
他高举着拐杖,像一个疯狂的信徒。
来人!把她带到祭台上去!
几个族人立刻上前,想从Mo
Chi怀里抢走我。
滚开!
Mo
Chi一脚踹开一个,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他紧紧地抱着我,不让任何人靠近。
Mo
Chi……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衣襟,我好难受……
别怕,简艾,别怕。他低下头,吻去我嘴角的血迹,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痛惜和……决绝。
他突然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拿出了一把匕首。
然后,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掌。
鲜血,瞬间涌出。
他将流着血的手,覆在了我的额头上。
以我之血,立我之誓。从今往后,林简艾之命,即我之命。神明若要索取,便从我身,取我之魂。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洪钟大吕,在整个祠堂里回响。
他的血,顺着我的额头,流遍我的全身。
很奇怪。
他的血,明明是温热的。
可我却感觉,像是被冰块冻住了一样。
那股在我身体里肆虐的阴冷力量,在接触到他血液的瞬间,像是遇到了克星,迅速地退了回去。
我身上的疼痛,在一点点地减轻。
意识,也开始变得清晰。
我看到三长老,还有那些族人,全都露出了惊恐万状的表情。
你……你做了什么三长老指着Mo
Chi,声音都在发抖,你……你竟然用了‘血契’!
血契我有些茫然。
这是比婚契,更霸道,更古老的契约。Mo
Chi抱着我,缓缓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三长老,一旦立下,除非一方死亡,否则永不解除。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我,就是林简艾的‘信标’。
神明要找的,是我。不是她。
三长老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会死的!你会不得好死!
那也比你们这群,靠着出卖自家女儿换取富贵的蛀虫,要好得多。
Mo
Chi的眼神,冷得像刀。
他抱着我,一步步地,走向祠堂外。
那些族人,被他的气场震慑,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就在我们即将走出祠堂的时候,祠堂的大门,轰隆一声,自己关上了。
整个祠堂,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有那些牌位前的长明灯,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一股比刚才那股阴冷力量,还要强大上百倍的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
祠堂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那些牌位,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族人们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神明……神明发怒了!
完了……我们都得死!
我清楚地看到,祠堂正中央,那个最大的,属于林家第一代始祖的牌位上,缓缓地,渗出了黑色的,像是血液一样的液体。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那个牌位上传来,目标,直指Mo
Chi!
12.
它来了。Mo
Chi的声音,异常平静。
他把我放下来,让我靠在柱子上。
简艾,闭上眼睛,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看。
不!我死死地抓住他的手,我要和你在一起!
Mo
Chi看着我,笑了。
那笑容,在幽暗的绿光下,竟显得无比灿烂。
傻瓜。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
等我回来。
说完,他便毅然地,转身走向那个散发着无尽恶意的牌位。
不要!
我想追上去,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地,走向深渊。
那股强大的吸力,将他身上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可他的背影,却依旧挺拔如松。
他走到牌位前,站定。
我知道,你不是什么神明。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你不过是,当年被林家始祖,用邪术封印在‘海眼’里的一个怨灵罢了。
你靠着吸食林家女儿的精气,苟延残喘了数百年。
今天,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说完,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是一面古朴的,巴掌大的铜镜。
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铜镜上。
然后,他高高地举起铜镜,对准了那个牌位。
破!
一声爆喝。
铜镜上,猛地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
那金光,比太阳还要炽热,还要刺眼!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从牌位里传出。
整个祠堂,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发生了地震。
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地往下掉。
那些牌位,一个接着一个地,炸裂开来。
族人们抱头鼠窜,哭喊声,尖叫声,乱成一团。
金光之中,我隐约看到,一条巨大的,由黑气组成的触手,从那个始祖牌位里伸出,卷向Mo
Chi!
Mo
Chi!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Mo
Chi却不闪不避。
他冷哼一声,将所有的力量,都注入到了铜镜之中。
金光更盛!
那条黑色的触手,在接触到金光的瞬间,便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迅速地消融,溃散。
牌位里的惨叫声,变得更加凄厉。
最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那个始祖的牌位,彻底炸成了齑粉。
随着牌位的碎裂,那股强大的威压,和刺骨的阴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光散去。
祠堂里,恢复了平静。
不,是一片狼藉。
Mo
Chi还站在原地。
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
他手里的铜镜,也变得暗淡无光。
他晃了晃,似乎随时都要倒下。
Mo
Chi!
我冲过去,扶住了他。
他看着我,虚弱地笑了笑。
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他便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我抱着他,眼泪再次决堤。
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诅咒,结束了。
彻底结束了。
那些幸存的族人,看着我和昏迷的Mo
Chi,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尤其是三长老。
他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完了……都完了……
是啊,都完了。
靠着诅咒和献祭换来的富贵,都完了。
等待他们的,将是林家彻底的衰败。
而我,和Mo
Chi,将迎来新生。
Mo
Chi昏迷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我把他带回了我们的别墅,而不是医院。
我知道,他需要的是安静的休养。
我每天都亲自给他擦洗身体,喂他喝粥。
我握着他的手,跟他说了很多很多话。
说我小时候的事,说我爸妈的事,也说……我们未来的事。
第四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他正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你醒了!
我又惊又喜。
他想坐起来,我连忙扶着他。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握住我的手。
我没事。
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笑了。
简艾,你刚才说,等我好了,就跟我去领证。还算数吗
我脸一红。
原来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算数!
永远,都算数。
他把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
简艾。
嗯
我爱你。
他说。
我愣住了。
然后,笑了。
我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胸膛里。
Mo
Chi,我也爱你。
窗外,阳光正好。
撕碎的全家福,被我用胶水,一点点地,重新粘好。
放在了床头。
照片上,爸妈依旧笑得灿烂。
只是这一次,照片的旁边,多了一张新的合照。
照片里,Mo
Chi拥着我。
我们也笑得很灿烂。
这是我们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