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望向马车里的萧执，等他拿主意。
萧执慢慢坐直了身体。
他看着苏瓷，看了很久。
然后，吐出两个字。
“照办。”
平元一哆嗦，立刻抱拳：“是！”
命令立刻传达下去，整个车队瞬间动了起来。
苏瓷没停，直接跳下马车。
冷风吹起她的裙角，小小的身子在荒野上站得笔直。
“所有病人按情况分开！外伤、发热、体虚，全部分开隔离！”
她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最惊人的一道命令。
“先救青壮年！”
话音刚落，连搭帐篷的护卫都停了手，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一个随行的老郎中冲上前来，急得脸红脖子粗：“主子！使不得啊！自古都是先救老弱妇孺，哪有先救壮丁的道理？”
“是啊！孩子和老人都快撑不住了！”众人纷纷附和。
苏瓷的脸，比这北地的风还冷。
“糊涂！”她厉声呵斥，“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人手、药材都有限！
救活一个快饿死的婴儿，他能做什么？救活一个病倒的老人，他又有什么用？”
众人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但是！”苏瓷的手指向那些从远处踉跄走来的，面黄肌瘦但还能看出是个男人的灾民。
“救活一个壮丁，我们就多一个砍柴烧火的帮手！就能多一个人去抬伤员，去维持秩序！”
“救活十个壮丁，我们就多出一支队伍！就能救活一百个、一千个老人和孩子！”
她逼视着所有人，一字一顿。
“现在，是救一个人，还是救更多的人，你们选！”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他们看着这个平日里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小侧妃，此刻却像个发号施令的将军。
冷静，果断，甚至冷酷。
可她说的每个字，又该死的有道理。
老郎中张了张嘴，最后羞愧地垂下头：“主子是老朽糊涂。”
“听苏主子的！”平元第一个吼起来，“都动起来！先救青壮！”
“是！”
护卫们再无二话，吼声震天，立刻行动。
整个营地，在苏瓷的指挥下，飞速运转起来。
分诊，施粥，熬药，隔离
一切混乱，都被迅速理清。
而萧执，从头到尾，只披着大氅，站在马车旁。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在人群里穿梭，冷静地发号施令。
看着她用生疏的动作，给一个伤者清洗伤口。
看着那些原本只听他命令的护卫，此刻都信服地听从她的调遣。
平元跑过来，刚要向萧执汇报什么，却被苏瓷半路截住。
“水不够了！派一队人去找干净水源！快！”
“是！”平元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跑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找王爷的，怎么被苏主子一句话就打发了。
他尴尬地回头，却看到萧执正看着他。
萧执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
“以后，苏主子的话，就是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