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依然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锦被里,只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床边那个好整以暇的男人。
他赤着上身,蜜色的肌肤上还留着她昨夜失控时抓出的几道红痕,配上他那副餍足得意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刺眼。
“所以,你还真打算娶皇贵妃的那个侄女?”
她冷不丁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萧执正低头欣赏她被气得泛红的脸颊,闻言一愣,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凑过去,想碰碰她的脸,却被她警觉地避开。
“不不不,夫人明鉴。”他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投降的姿态,语气诚恳又无辜,
“我那不是在跟她讲条件,吓唬她嘛。皇贵妃的侄女,我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苏瓷往后缩了缩,被子下的手却悄悄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她不信。
这个男人,嘴里没几句实话。
“哼,我怎敢误会大名鼎鼎的无影阁阁主。”
她掀起眼皮,眸光里带着讥诮,“想必,这些信口雌黄、唬人的手段,阁主大人也不知用过多少遍,诓骗过多少无知女子了。”
这话像一根细细的针,不疼,却精准地扎在了萧执的心口上。
他脸上的笑意僵住了,随即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干脆坐回床边,紧紧挨着她,像只被主人训斥了的大狗。
“真没有。瓷儿,你得信我。”他伸手去拉她的手,被她毫不留情地拍开,却锲而不舍地又去抓她的脚踝,
“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我萧执长这么大,就只有你一个夫人。你要是不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苏瓷被他这副无赖的样子气笑了,用力把脚抽回来,终于舍得从被子里坐起身。
她扯过一旁他那件被揉得皱巴巴的中衣,胡乱地披在身上,遮住满身的狼藉。
“我可没准备跟宁王殿下您做什么长久夫妻。”她低头系着衣带,乌黑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脸。
“我的目的,你是清楚的。等我拿到我想要的,咱们便各奔前程,一拍两散。
你现在不如就去把那昭月郡主好生劝回来,也省得旁人说我善妒,霸占着你不放。”
“苏瓷!”
萧执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不再嬉皮笑脸,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烈情绪,有受伤,有愤怒,更多的,却是害怕。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很大。
苏瓷疼得蹙眉。
他立刻又松了半分力道,却依旧攥得很紧。
“我再说一遍,你听清楚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郑重得像是在许什么天大的誓言,
“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夫人。以前是我不对,混账,没早些跟你交底,让你担惊受怕,受了这么多委屈。”
话音未落,他从枕下摸出个东西,不由分说地拍进苏瓷的手心。
是块令牌。
玄铁所制,入手冰凉,沉得吓人。
令牌通体漆黑,泛着幽暗的光,上面用阳刻的手法雕着繁复的山河云海图。
正中,是一个龙飞凤舞的古篆——
“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