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细碎的呜咽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是苏瓷在哭。
他快步走到门前,将枕头和被子随手丢在地上,抬手敲门。
“咚、咚、咚。”
“苏瓷。”他的声音有些紧绷,“开门。”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那断断续续的哭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独自舔舐伤口。
“苏瓷!”他又喊了一声,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可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的哭泣。
萧执的拳头,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地坐下。
从月上中天,到晨曦微露,他一动未动,在房门口守了一夜。
苏瓷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最后哭得累了,就那么和衣蜷缩在床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被院子里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双目酸涩肿痛,头也昏昏沉沉的。
“夫人,您醒了?”小满端着一盆热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外面在吵什么?”苏瓷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是是”小满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最后干脆心一横,道:“您您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苏瓷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推开房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当场愣住。
整个院子,被无数个托盘堵得水泄不通。京城最有名的锦绣阁和金玉楼,竟把整个店都搬了过来!
一排排华服,一层层珠宝,宝光几乎能将清晨的日光都压了下去。
萧执站在一片珠光宝气中,眼下乌青,面色憔悴,唯独一双眼睛,在看到苏瓷的瞬间,亮得吓人。
“世子妃,”锦绣阁掌柜点头哈腰地冲上来,
“世子爷说了,永宁侯府的赏菊宴,断不能委屈了您。今秋新款,您随便挑!”
金玉楼老板也挤上前:“都是镇店之宝,您看看!”
萧执就站在人群中间,一夜未眠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憔悴,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苏瓷身上时,却又亮得惊人。
“拜见世子妃。”锦绣阁掌柜一见她出来,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世子爷吩咐,永宁侯府的赏菊宴非同小可,特意命小人将今秋最新的款式都送了过来,请世子妃挑选。”
金玉楼的老板也连忙跟着附和:“世子妃,这些首饰都是小店的镇店之宝,您看看可有喜欢的?”
这兴师动众的阵仗,哪里是挑选,分明是搬空了半个京城的奢侈品店。
“不必了。”她冷冷地开口,“都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说完,她转身就要回屋。
掌柜和老板们面面相觑,求助似的看向萧执。
她回到屋里,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试图压下心头的火气。
萧执跟着她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