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导语
重生后,我回到了真假千金认亲那天。
上一世,我贪恋了二十年的富贵,死在了假千金和她白月光的手里。
这一次,我看着假千金身边那个穿着洗得发白衬衫的穷酸未婚夫,对惊愕的父母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
爸妈震怒,假千金窃喜,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
他们不知道,这个男人,前世是京圈闻风丧胆的太子爷,是假千金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而我,是被他亲手折磨致死的白月光替身。
2
豪门惊变
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我眼睛发痛。
我站在苏家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央,对面是我血缘上的亲生父母,他们看我的表情,像是看一个混进晚宴的疯子。
苏念,你再说一遍
我名义上的父亲,苏氏集团董事长苏正廷,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他手中的雪茄几乎要被捏断,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怒火。
我身边的林薇薇,那个鸠占鹊巢二十年的假千金,正用一种掺杂着窃喜与怜悯的复杂表情看着我。
她穿着高定礼服,妆容精致,像一朵温室里精心培育的玫瑰。
而我,刚从那个贫穷的养父母家被接回来,身上还是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
我平静地重复,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这华丽而虚伪的殿堂。
我说,苏家的财产、股份、房子、车子,所有的一切,我分文不取。
我顿了顿,无视我亲生母亲赵兰快要晕厥的模样,抬手指向林薇薇身后那个角落里的男人。
我只要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去。
角落里的男人,陆沉。
林薇薇名义上的未婚夫,一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穷小子。
他穿着一件旧衬衫,袖口磨损得起了毛边,站在衣香鬓影的宾客中,格格不入。
前世,就是这个男人,在我被苏家赶出后,将我捡回他那间破旧的出租屋。
我以为那是救赎,却不知那只是另一座地狱的入口。
京圈太子爷陆沉,为了给他的白月光林薇薇出气,伪装成穷小子,把我这个碍事的真千金折磨致死。
现在,看着他那张沉默而英俊的脸,我心脏里翻涌的不是爱,是滔天的恨意。
苏正廷的咆哮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你疯了!苏念!我苏正廷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穷光蛋,放弃亿万家产!你简直是愚蠢至极!不知好歹!
我们苏家没有你这种自甘下贱的女儿!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赵兰扶着额头,痛心疾首地哭诉:念念,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妈妈找了你二十年,不是让你回来作践自己的!薇薇比你懂事一百倍!
林薇薇立刻上前,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姿态做得十足。
姐姐,你别跟爸妈置气。我知道你刚回来不适应,但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啊。陆沉他……他连一份正式工作都没有,你怎么能跟他过日子呢
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姐姐,你不会以为爱情能当饭吃吧离开苏家,你连名牌包都买不起,到时候可别哭着回来求我。
我抽出自己的手,懒得再看她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
我一步步走向陆沉。
他始终沉默,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两潭寒水,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主动牵起他冰冷的手。
我们走。
他的手很凉,在我握住他的一瞬间,我能感受到他身体极细微地僵硬了一下。
我没抬头,但我知道,此刻他看我的表情,绝对不是一个穷小子该有的,那里面是审视,是探究,是利刃出鞘前的惊疑。
游戏,从现在开始。
苏正廷在我身后砸碎了一个古董花瓶,怒吼着让我永远别再踏进苏家大门。
我没有回头。
我牵着陆沉,这个我前世的催命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座囚禁了我后半生的华丽牢笼。
夜风吹过,我踏进了他那栋位于老旧居民楼的出租屋。
门打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家徒四壁,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是全部。
这,是我与前世的第一次割裂。
也是我复仇的,第一个战场。
出租屋里没有多余的被褥。
晚上,我睡床,陆沉睡沙发。
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千金小姐的娇气,第二天一早,我就用他冰箱里仅剩的几个鸡蛋和挂面,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
然后,我开始打扫。
我像一个最完美的未婚妻,把这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屋,从一个堆满杂物的狗窝,一点点清理得窗明几净。
我擦掉地板上陈年的污垢,把他的脏衣服分门别类洗好晾晒,甚至用牙刷清理了卫生间地砖的缝隙。
我做着这一切,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我不是在为他付出,我是在执行程序。
一个名为苏念爱惨了陆沉的程序。
陆沉坐在那张破旧的沙发上,没有帮忙,只是看着我忙碌。他开始试探我。
水杯,用开水烫三遍再给我。
这是他前世身为太子爷才有的洁癖,一个穷小子不该有的习惯。
我没有丝毫意外,拿过水杯,用刚烧开的水,不多不少,精准地烫了三遍,递到他面前。
地上的头发,必须马上捡起来。
我顺从地弯腰,将我掉落的一根长发捡起,扔进垃圾桶。
我不吃葱姜蒜,一点点味道都不能有。
我做晚饭时,特意将葱姜蒜单独放在一边,甚至切菜的案板都换了一面。
我的每一次完美配合,都让他脸上的表情更沉一分。
他想要的,或许是一个被他拿捏的、惊慌失措的真千金,而不是一个仿佛在他身边生活了很久、对他了如指掌的陌生女人。
他的怀疑在加深,这正是我想要的。
下午,我借口出去买菜,用身上仅存的几百块钱,在二手市场买了一部旧手机和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
然后,我拨通了一个前世的号码。
喂,是黑鹰侦探社吗我有个委托。
电话那头的人,是我前世为了查陆沉和林薇薇的证据,花重金雇佣的私家侦探。
他业务能力极强,只是前世的我,拿到证据时已经太晚了。
这一世,我要他为我所用。
深夜,我假装在沙发上等他等到睡着。
手中,还攥着一本我从旧书摊上淘来的《企业管理入门》。
陆沉回来时,脚步很轻。
他在我面前站了很久。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手术刀一样,在我脸上、在我手中的书上,来回逡巡。
一个为了爱情放弃一切的女人,不该对企业管理感兴趣。
一个深爱他的女人,不该对他那些怪癖了如指掌。
我赌他现在心里充满了疑问。而一个充满疑问的猎人,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
我能感觉到他俯下身,似乎想对我做什么。我适时地在睡梦中呢喃了一句:陆沉……别走……
他的动作停住了。
许久,一件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轻轻盖在了我的身上。
我藏在阴影里的嘴角,勾起一抹无声的冷笑。
陆沉,你的试探游戏,还远远不够看。
第二天下午,一辆扎眼的红色玛莎拉蒂停在了破旧的居民楼下。
林薇薇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出现在我的出租屋门口。
姐姐,我来看看你。
她一进门,就夸张地用手扇着鼻子,满脸嫌弃。
天哪,这种地方怎么住人啊姐姐,你以前可是连床单有褶子都要换掉的。
我没理她,给她倒了杯白开水。
她看了一眼缺了个小口的杯子,碰都没碰一下。
姐姐,我知道你还在生爸妈的气,但你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啊。
她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里是十万块,你先拿着花。我知道你没过过苦日子,别委屈了自己。
那姿态,像是在施舍路边的乞丐。
我看着那信封,心里冷笑。
前世,她也这样施舍过我,我当时气得把钱砸回了她脸上,给了她羞辱我的绝佳理由。
这一次,我坦然地收下了钱。
谢谢你,薇薇。还是你对我好。
我的顺从让她很满意,也让她放下了戒备。
姐姐,你能想通就好。女人嘛,还是得靠自己。你看我,虽然有爸妈疼,但也努力在公司学习,不像有些男人,只会花女人的钱。
我立刻接话,装作好奇地问:是啊,我听说你男朋友对你特别好,你还用自己的钱给他买车买房,真是情深义重。
这句话是我编的,但却是根据前世我查到的蛛丝豹迹,设下的陷阱。
林薇薇脸色微变,随即又得意起来,以为我在嫉妒她。
哎呀,姐姐你怎么知道的那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一个……对我很好的朋友啦。
她口中的朋友,是她养在外面的一个小白脸。她挪用苏家公司的公款,给那个男人买车买房,挥霍无度。
我故作羡慕:
薇薇你真厉害,能动用公司的钱。爸爸那么严格,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有什么难的林薇薇的虚荣心彻底被勾了起来,开始炫耀,财务部的王经理是我妈的人,我让他走了几个采购的账目,随便做几笔流水就平了,爸爸根本不会看那么细的。我上个月才给他转了五十万,让他去买新出的那款跑车呢。
她说得眉飞色舞,完全没注意到,我外套口袋里,一部微型录音笔,正安静地记录下她所有的蠢话。
送走林薇薇,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我刚把录音文件导出来备份,手机就响了。
是我养母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
苏念!你还要不要脸薇薇好心去看你,你居然还收她的钱!你把我们苏家的脸都丢尽了!我告诉你,你能有今天,全都是薇薇让给你的!你必须对她感恩戴德,听见没有!
每一句话,都和前世一模一样。
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偏袒,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心脏。
很疼。
但疼,能让我的恨意更加清醒。
我没有争辩,平静地听她骂完。
说完了吗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说完了,我就挂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直接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
我看着电脑上备份好的录音文件,那里面藏着林薇薇的贪婪,和我亲生母亲的愚蠢。
我的仇恨,已经累积到了临界点。
林薇薇,苏家,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陆沉的试探越来越频繁,而我的应对天衣无缝。
这让他变得烦躁。
一个猎人,失去了对猎物的掌控感,这让他感到了冒犯。
他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多,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
我能感觉到,他正在酝酿一个致命的陷阱,来撕开我所有的伪装。
那天晚上,他从一个积满灰尘的旧箱子里,翻出了一台老式的黑胶唱片机。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认得那台唱片机。
前世,在我被他囚禁的地下室里,它就摆在角落,日复一日地播放着同一支曲子。
陆沉擦去唱片机上的灰尘,从一张破旧的封套里,抽出一张黑胶唱片,放了上去。
唱针落下,沙哑的电流声后,一段阴郁、诡谲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
《深渊回响》。
一支冷门到几乎无人知晓的古典乐。
却是刻在我灵魂深处的噩梦序曲。
音乐响起的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倒灌回心脏,又冷又烫。
眼前的出租屋在扭曲、剥落。
墙壁变成了冰冷的混凝土,天花板上唯一的灯泡忽明忽灭,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潮湿的霉味。
地下室……又是那个地下室!
前世被囚禁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我用两世的恨意筑起的堤坝。
他用铁链锁住我的脚踝,逼我看他和林薇薇的亲密视频。
他每天只给我一片面包,一杯水。
他会坐在那张唯一的椅子上,一边听着这首《深渊回响》,一边用看一件物品的表情,欣赏我的痛苦和枯萎。
求你……求你关掉……
我听见自己发出了破碎的呜咽,那声音不属于现在的我,属于前世那个绝望死去的苏念。
强烈的PTSD让我无法呼吸。
我蜷缩在地板上,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我抱住头,想把那魔鬼般的旋律从脑子里赶出去,却无济于事。
地下室……好冷……求你停下……
那些只有我和他才懂的碎片信息,不受控制地从我嘴里溢出。
一双昂贵的定制皮鞋,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艰难地抬起头。
陆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不再有任何伪装。那不是穷小子陆沉,那是京圈太子爷陆沉。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了然的弧度。那是我最熟悉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确认了,我就是那个被他亲手折磨致死的女人。我重生了。
而他,再一次,掌握了我最深的恐惧,我最大的秘密。
重生带来的所有希望和勇气,在这一刻,被这首奏鸣曲,彻底击碎。
我以为我逃出了他的囚笼。
原来,我只是从一个地狱,跳进了另一个他精心为我准备的地狱。
命运的枷锁,似乎再次死死地锁在了我的脖子上。
绝望像冰冷的海水,将我淹没。
但就在窒息的最后一刻,极致的恨意,像一把淬火的尖刀,刺穿了我的胸膛。
我不能输。
我不能再死在他手里一次!
我用尽全身力气,撑着发软的身体,从地板上一点点爬起来。
我强迫自己迎上他那双充满掌控欲的眼睛,尽管我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却硬生生把它逼了回去。
我擦干脸上的泪痕,用一种混合着颤抖和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开口。
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陆沉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我看着他,继续把这场戏演下去。
我梦见你把我关在一个很黑很冷的地下室里,每天都给我放这首曲子……就像,就像你对那个……你恨的女人做的一样。
我把皮球,狠狠地踢了回去。
我没有承认重生,而是给了他一个更模棱两可的答案——噩梦。
一个预知梦。
这让他无法判断,我到底知道了多少,是知道了全部真相,还是仅仅窥见了一些未来的碎片。
他眼里的了然,变成了更深的审视和猜疑。
这就够了。只要他开始猜,我就赢回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我不能再被动下去。我必须立刻夺回主动权。
我走到桌边,拿起我的二手手机,当着他的面,找到了那个录音文件。
然后,我用不记名的方式,将它匿名发送给了我那位亲生父亲——苏正廷。
做完这一切,我把手机扔在桌上。整个过程,我的手抖得厉害,但我没有停下。
不到五分钟,我的养母,赵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这一次,是打给陆沉的。
我离得近,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苏正廷歇斯底里的咆哮。
赵兰!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林薇薇!她竟然敢挪用公司几百万的公款去养小白脸!你让她现在就给我滚回来!
背景音里,还有赵兰惊慌失措的辩解和林薇薇的哭喊。
苏家,已经炸了。
陆沉接电话时,一直看着我。
他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不再是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我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拿过我的手机,挂断了养母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转过来的电话。
我用行动告诉他。
你的心理游戏,对我或许还有用。
但苏念,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你宰割的羔羊。
你的游戏,第一次,失效了。
而我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3
豪门崩塌
苏家的电话,是我应邀前往的信号。
陆沉开车送我,那辆破旧的二手车停在金碧辉煌的别墅区门口,像个无人认领的垃圾。
他什么都没问,只在我下车时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
黑鹰侦探社送来的东西。
我接过纸袋,里面是我要的全部弹药。
我走进苏家大门,客厅里一片狼藉。
苏正廷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
赵兰扶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林薇薇,正对着他哭喊。
正廷!你不能只听一段来路不明的录音就怀疑薇薇啊!
她是我们的女儿!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林薇薇抽泣着,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
姐姐,你快帮我跟爸爸解释一下,我真的没有,那段录音是伪造的!是有人要害我!
她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被她随意拿捏的蠢货。
我走到客厅中央,将牛皮纸袋里的东西一件件倒在光洁的茶几上。
哗啦一声。
照片和文件散落一地。
苏正廷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我捡起一张照片,递到赵兰面前。
照片上,林薇薇正和一个年轻男人在酒店门口拥吻,背景是那辆她口中朋友的跑车。
妈,你看,薇薇的朋友对她真好,都亲到嘴上了。
赵兰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这……这只是西方的礼节!对,礼节!
我笑了。
我又拿起另一沓文件,是银行流水。
爸,您再看看这个。
林薇薇小姐,在过去半年里,通过财务部王经理的账户,分十三次,将公司采购部的备用金转入一个私人账户。
总金额,五百七十二万。
而这个账户的户主,就是照片上这位对她行‘西方礼节’的先生。
我每说一个字,林薇薇的脸色就白一分。
苏正廷拿起那份流水单,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逆女!逆女!
他猛地将流水单砸在林薇薇脸上。
赵兰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可能!王经理是我们家的老人了,他不可能帮着薇薇做这种事!
哦是吗
我打开手机,播放了另一段录音。
里面是私家侦探和王经理的对话。
王经理承认了自己如何被林薇薇威逼利诱,帮她做假账的全过程。
她说……她说她是苏家未来的继承人,我不听她的,她以后就会开了我……
人证,物证,俱全。
赵兰瘫软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薇薇彻底疯了,她扑过来想撕烂那些证据。
是你!苏念!是你陷害我!这些都是假的!
我后退一步,轻易避开。
苏正廷站了起来,他没有看林薇薇,而是看着我。
他的表情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权衡利弊后的决断。
苏念,这件事,爸爸会处理好。
苏氏集团的名誉,不能有任何污点。
然后,他拿起了电话。
喂,是警察局吗我要报案,我的养女林薇薇,涉嫌职务侵占,金额巨大。
电话挂断,整个客厅死一般寂静。
林薇薇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正廷。
爸……你报警抓我
我不是你女儿了!你为了公司,连女儿都不要了!
苏正廷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我没有挪用公款的女儿。
很快,警察就上门了。
林薇薇被戴上手铐带走的时候,她死死地盯着我。
那双曾经满是伪善和得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怨毒。
苏念!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警车的声音消失在远处。
我看着苏正廷和赵兰。
现在,干净了。
我宣告着我第一阶段的复仇,完美胜利。
然后,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座崩塌的豪门。
4
心理博弈
我以为我会回到那间破旧的出租屋。
但陆沉的车,却一路开向了城市的另一端。
这里是京市最顶级的富人区,云顶山庄。
车子在一栋三层高的现代风格别墅前停下。
黑色的铁艺大门缓缓打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躬身迎接。
陆沉下了车,替我打开车门。
他身上那件磨损的旧衬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手工西装。
他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穷小子。
他是京圈太子爷,陆沉。
我看着眼前这栋别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认得这里。
前世,我就是在这里,被他囚禁了整整一年。
这里是我的地狱。
不喜欢这个欢迎仪式
陆沉走到我身边,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还是说,你想念我们那个三十平米的出租屋
我攥紧了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陆总,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游戏的第一阶段结束了。
他扣住我的手腕,力道不大,却不容抗拒。
现在,开始第二阶段。
他拉着我走进别墅。
里面的装潢,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
灰色的沙发,黑色的地毯,巨大的落地窗,甚至连墙上挂的那副抽象画都分毫不差。
他企图用环境来复刻我的恐惧,重新驯服我。
你的房间在二楼,还是老样子。
他松开我,像个主人一样坐在沙发上。
我喜欢懂规矩的宠物,苏念,别让我失望。
我没有上楼,而是走到他面前。
陆沉,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看看,一个死过一次的人,骨头能有多硬。
他翘起二腿,整个人都散发着掌控一切的压迫感。
或者,看看你怎么再一次,被我亲手折断。
接下来的日子,我被迫与他周旋。
他不再用那首《深渊回响》刺激我。
他用更高级的方式。
他会在餐桌上摆上两副餐具,一副是我用的,另一副,是前世他为林薇薇准备的。
他会在衣帽间里挂满我最讨厌的白色连衣裙,因为那是林薇薇最喜欢的款式。
他会在深夜的书房里,大声地接听商业伙伴的电话,而电话那头,偶尔会传来娇媚的女声。
他在用无处不在的林薇薇的影子,来提醒我,我只是个替身,一个玩物。
我利用我对他的了解,一次次化解他的精神控制。
他准备两套餐具,我就只用我自己的那一副,仿佛另一副根本不存在。
他准备白色连衣裙,我就每天穿着自己的旧T恤在他面前晃。
他深夜打电话,我就戴上耳机,看我的企业管理。
我的平静,让他感到了挫败。
一场更猛烈的暴风雨,在意料之外来临。
那天下午,我正在花园里看书。
一个疯狂的身影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是林薇薇。
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被保释了出来。
苏念!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她脸上满是疯狂,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直直向我扑来。
我甚至来不及躲闪。
就在刀尖即将刺入我身体的瞬间,两个黑影从旁边闪出,一左一右,瞬间将林薇薇制服在地。
是陆沉的保镖。
陆沉从别墅里缓缓走出。
他看都没看被压在地上的林薇薇一眼,只是走到我面前。
吓到了
我摇了摇头,心脏还在狂跳。
林薇薇还在地上疯狂咒骂。
陆沉!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女人!她毁了我的一切!
陆沉终于把目光转向她,那目光比看一个死物还要冰冷。
吵死了。
送走,让她永远没机会再出来。
保镖拖着林薇-薇离开了。
故意伤害未遂,加上之前的职务侵占,她这辈子,大概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她彻底出局了。
我看着这一切,内心毫无波澜。
我的战场,从始至终,都只剩下陆沉一个人。
他忽然伸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你看,所有碍事的东西,我都会帮你清理掉。
现在,你可以安心地,只看着我一个人了。
他的话语温柔,却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不是在帮我,他是在清场。
清掉所有能分散我注意力的东西,好让我完完全全,落入他一个人的游戏里。
5
暗流涌动
我开始假意顺从。
陆沉要我穿白裙子,我就穿。
他要我陪他参加那些无聊的商业宴会,我就挽着他的手臂,对他露出温顺的微笑。
我扮演着一个被他重新驯服的金丝雀,一个已经放弃抵抗的玩物。
我的顺从,让他很满意。
他的自大,也让他放松了警惕。
他开始允许我进入他的书房。
那是我此行的最终目的。
他的书房里,有一台从不关机的电脑,里面藏着他整个商业帝国的核心机密。
前世,为了扳倒他,我曾拼了命地研究过他所有的商业对手和布局。
那些信息,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子里。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接触到他电脑的,独处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陆沉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是海外分公司出了问题,他需要立刻开一个跨国视频会议。
会议地点就在书房。
而我,则被他要求待在书房的休息区,给他端茶倒水。
这是他对我的羞辱,也是我的机会。
会议进行到一半,他点的雪茄抽完了。
去酒窖给我拿一盒新的。
他也不回头地命令我。
我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书房。
但我没有去酒窖。
我绕到了书房的另一侧,那里有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连通着佣人通道的暗门。
我用前世的记忆,打开了暗门,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书房。
此刻,陆沉正背对着我,全神贯注地和屏幕里的人开会。
我猫着腰,潜行到他的电脑桌下。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微型U盘,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
我将U盘插-进主机背后的USB接口。
程序的安装是自动的,无声的。
只需要三十秒。
这三十秒,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擂鼓一样响。
电脑屏幕上,进度条终于走到了100%。
我拔下U盘,再次从暗门溜走,然后才装作若无其事地从酒窖拿了雪茄回来。
先生,您的雪茄。
陆沉接过雪茄,没有丝毫怀疑。
那天晚上,我等他睡着后,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登录了那个我植入的程序。
陆沉电脑里的所有文件,都对我不设防。
我凭借前世的记忆和这阵子的研究,精准地找到了他商业布局中的三个致命弱点。
一个是他即将并购的,有巨额财务造假的公司。
一个是他投入重金,但有致命技术缺陷的新能源项目。
还有一个,是他用来洗钱的,遍布海外的空壳公司链条。
我将这些机密信息,分别打包,通过加密渠道,匿名发送给了他最主要的三个商业对手。
做完这一切,我删除了所有痕迹。
暴风雨,在一周后降临。
陆沉准备并购的公司,被爆出惊天财务丑闻,监管机构介入调查,并购案彻底泡汤,陆氏集团投入的前期资金血本无归。
紧接着,他的新能源项目被对手抢先发布了带有同样技术的产品,并指控陆氏集团窃取商业机密,陆氏的股价应声暴跌。
最致命的一击,是海外的空壳公司链条被税务部门盯上,巨额的黑色资金被冻结,直接切断了陆沉的现金流。
一时间,陆沉的商业帝国,四面楚歌,摇摇欲坠。
我每天都能在新闻上看到他焦头烂额的样子。
他被迫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焦头烂额的商战中,每天睡在公司,再也无暇来顾及我这个金丝雀。
我成功地,为自己赢得了喘息之机。
也为我的下一步,赢得了反击的资本。
我看着电视上陆沉疲惫的脸,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陆沉,这才只是开胃菜。
你带给我的痛苦,我会千倍百倍地,还给你。
6
公开羞辱
陆沉焦头烂额了近一个月。
等他终于勉强稳住局面时,他看我的方式,变了。
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审视和玩味。
而是一种复杂的,带着探究和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大概是回顾了整件事,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他商业帝国的崩塌,和我这个金丝雀的出现,时间点上太过巧合。
但他没有证据。
他开始用一种新的方式来试探我。
他不再强迫我,而是开始模仿起了追妻火葬场的戏码。
他会亲自下厨,做一桌子我喜欢吃的菜。
他会买下整个奢侈品店的当季新款,堆在我的衣帽间里。
他甚至会在一个下雨的夜晚,故意不带伞,站在别墅门口等我,把自己淋得浑身湿透,然后用一种脆弱的姿态看着我。
念念,我错了。
我以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爱你。
你原谅我,好不好
如果我还是前世那个愚蠢的苏念,或许真的会被他这副模样打动。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没有理会他的表演。
因为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我利用他焦头烂额的那一个月,用我从苏家拿到的那笔钱做本金,精准地做空了陆氏集团的股票。
股价暴跌,我赚得盆满钵满。
我用这笔钱,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工作室。
我不再是苏念,我是女王资本的创始人,苏总。
一场备受瞩目的商业酒会,我和陆沉,再次相遇。
我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作为投资界的新贵,被众人追捧。
而他,虽然依旧是陆氏集团的总裁,但谁都知道,如今的陆氏,早已不复往日风光。
他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
念念,你穿这身,真好看。
周围的媒体记者,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围了上来。
所有人都想知道,京圈太子爷陆沉,和他这位神秘崛起的前女友,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沉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地。
念念,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伤害了你。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
嫁给我,好吗
闪光灯疯狂闪烁。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我的回答。
等待着一场浪子回头、破镜重圆的浪漫戏码。
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深情款款的脸。
然后,我笑了。
我接过他手中的话筒。
陆先生,你爱我什么呢
他愣了一下,随即回答:我爱你的一切。
是爱我像你那位白月光林薇薇的眼睛,还是爱我能忍受你那些变态的怪癖
是爱我被你像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是爱我被你关在地下室里折磨到精神失常
我每问一句,陆沉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周围的闪光灯,更加密集了。
我没有提重生,但我说的每一句,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我把话筒还给他,俯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陆沉,别演了,你的演技,太烂了。
然后,我直起身,对着所有的镜头,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陆先生。
有的东西,玩坏了,就只能是垃圾。
说完,我转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昂首离开。
留下陆沉一个人,跪在原地,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丑。
7
终局崩溃
酒会上的羞辱,只是压垮骆驼的其中一根稻草。
陆沉的商业帝国,在我后续的几轮精准狙击下,彻底崩盘。
偷税漏税,金融欺诈,不正当商业竞争……
他曾经用来对付别人的手段,如今都成了套在他自己脖子上的绞索。
最终,陆氏集团宣布破产清算,陆沉本人,也因多项金融犯罪,被立案调查。
在他被警方带走的前一天,我最后一次去见他。
地点还是那栋云顶山庄的别墅,如今已经被法院贴上了封条。
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没有开灯。
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再也没有了当初太子爷的意气风发。
你来了。
他先开了口。
来看看你的战利品
我没有回答,只是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我一直想不明白。
他自顾自地说着。
我自认布局天衣无缝,你是怎么知道我那些核心机密的
是谁在帮你我查不到任何痕迹。
这是他最后的困惑。
我决定让他死个明白。
陆沉,你还记得林薇薇吗
他皱了皱眉,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提起那个女人。
当然记得,我捧在手心上二十年的白月光。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
我为了给她出气,才陪你演了那么一出戏,结果,却把自己演进去了。
真是可笑。
是啊,真可笑。我重复着他的话。
你以为你是在为她出气,实际上,你只是她家族往上爬的一颗棋子。
陆沉的表情凝固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压垮你商业帝国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我。
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那几个字。
是来自你那位白月光,林薇薇背后的林家。
不可能!他下意识地反驳,林家只是个二流家族,他们没这个能力,更没这个胆子!
他们自己当然没有。
但是,如果有人把你的所有黑料,连同你的反击预案,一起打包送到他们手上呢
如果有人告诉他们,要么,他们配合着,从背后给你致命一击,然后接收你陆氏的部分产业,一跃成为一流家族。
要么,就等着你倒台后,被愤怒的资本市场撕成碎片,永世不得翻身。
你猜,他们会怎么选
我看着他一点点变得惨白的脸,继续说下去。
我利用了你的资源,你的手段,甚至是你对林薇薇那可笑的信任,一步步引诱他们,逼迫他们,最终让他们为了自保,亲手背叛了你。
陆沉,你亲手为你的白月光铺好了路,她踩着你的尸骨,登上了她想要的高位。
你所珍视的一切,你放在心尖上的人,都因为你自己的愚蠢,被你最看不起的那个替身,亲手摧毁了。
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你变成了孤家寡人,被全世界背弃。
我说完,站起身。
陆沉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他的身体,却在微微发抖。
他开始笑,低低地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和哭泣。
他精神彻底崩溃了。
第二天,新闻上报道,陆氏集团前总裁陆沉,在被捕时精神失常,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
他余生的每一天,都将在悔恨与我为他亲手打造的这个精神地狱里,永恒地度过。
我站在阳光下,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删掉了那条信息。
然后,我转身,走向了那片真正属于我自己的,灿烂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