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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谎,曾经能穿针引线救死扶伤的手指如今连一根银针都捏不住。
更别说为谢守璋缝合断腿这么精细的手术。
“谢守璋,我真的救不了了。”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的医术也已经散了。”
军师闻言大惊,他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直到额头血肉模糊也不停下,他哑着嗓子哀求道:
“医妃娘娘!战神若有不测,郾城必破啊!”
“战神伤了您是家事,城破百姓流离失所,那乃是国事,天大的事也得先放下呀!”
军师百般恳求,谢守璋眼中也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强撑起往日的威严:“苏离!你身为医者,难道是想见死不救?”
他试图用道德绑架我,却忘了正是他自己亲手摧毁了我的医者仁心。
帐外厮杀声越来越近,不时有流箭射入营帐。
陈娇娇不知何时躲了进来,看到谢守璋的惨状,尖叫一声扑过来:
“王爷!您怎么了?”她转头怒视我,“你这毒妇,还不快救王爷!”
我缓缓抬头,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涌上心头,我猛地抓起地上的匕首。
“你要干什么?”谢守璋惊恐地往后缩。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陈娇娇:“你说人的心头血能治病,战神日夜娇宠你,数不尽的好东西功你享用,说不定你的心头血正好能给战神补身子。”
说着,我刺向她胸口。
“啊!”陈娇娇跳起来,双腿不断往后,“疯了,你这个疯子,心头血哪里能治病,胡说的你都信”
话音未落,陈娇娇猛地闭嘴,谢守璋疑惑地扭头看过去。
“听到了吗,心头血没用。”我转向谢守璋,看着他冷笑,“她不过是想折磨我罢了,而你这个蠢货,居然信了。”
谢守璋愣住,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陈娇娇见状立刻变了脸色,扑到谢守璋身边哭诉:
“王爷,王妃疯了!她连您都不救,分明是要害死您啊!”
没等谢守璋说话,一支流箭破空而来,不偏不倚正中陈娇娇肩膀。
她痛呼一声,鲜血滴滴答答染红了衣裙。
“娇娇!”谢守璋挣扎着想爬过去,却因失血过多摔倒在地。
他转向我,眼中带着哀求:“离儿救救她她怀着我的孩子”
我看着这个曾经让我倾心的男人,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我低头看去瞳孔猛地一缩。
草草缝合的伤口已经完全裂开,肠子再次流出。
这一次,我却再也没有力气把它塞回去了。
“王爷!敌军攻进来了!”
左都督满身是血冲进营帐,“城门已破,郾城我们守不住了”
谢守璋面如死灰,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看向我的眼神从愤怒变为恐惧,最后成了绝望,他第一次低下高傲的头颅,哀求道:
“离儿我错了求你”
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抱起已经浑身冰冷的孩子:
“谢守璋,你记住,郾城不是败在敌军手里,而是败在你的忘恩负义上。”
营帐外,喊杀声越来越近。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爱过也恨过的男人,抱着孩子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