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走呢?”尖锐的女声突兀响起,险些将屋顶掀翻:“文辉呀,你这孩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陈绵绵偷偷把你妹妹藏起来,要我说,就得告官,让官差把她抓起来,让她吃个十年八年的牢饭!”
“就是,要不是陈绵绵那个灾星,你奶奶和爹娘也不会死。”另一道女声应和罢,又道:“欢欢,你爹娘奶奶可是陈绵绵害死的,你不能跟她,知道不?”
“二婶,三婶,你们当孩子的面胡说些什么呢?”陈文辉“蹭”地站起,冷声呵斥道:“爹娘和奶奶的死是因为锦绣陈家,和绵绵有什么关系?绵绵再怎么说也是你们的侄女,你们怎么能说出告官这种话来?”
“侄女?”钱氏一拍大腿,指着门口骂道:“你看看你们住的这破地方,门梁都快塌下来了,她陈绵绵在尧城住府宅,吃鱼肉,赚大钱的时候想过你们兄妹吗?”
“看看蕊蕊,啧啧,可怜的孩子哟,这段时间瘦了多少呀,都快瞧不出人样了。”
“还有你,你都从书院里出来了,她管过你一嘴吗?”
“要说我,她要想不吃牢饭,可以,给钱,钱给够了,咱们就不告她,否则呀,就往死里告,告坏她的名声!”
闻言,泪眼汪汪的陈欢欢打了个哆嗦,眼中闪过一抹恐惧。
她好像,害了大姐。
“打从奶奶去世后,二婶也不曾管过我们兄妹一嘴。”陈文辉声音很是平静,眸中是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宛若一潭死水:“这是我们兄妹的事,您就别管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钱氏眼一红,哭骂道:“我和陈绵绵的情况能一样吗,你读书这些年,二婶和你二叔为你花的银子还少吗,实在是没了家底呀,但凡家里有一分银子,二婶也舍不得你这双手下地干那苦力活。”
“你就是那文曲星转世,天生的状元命,二婶愿意让陈绵绵花钱解决这件事,也是为了你的前途考虑。”
骂罢,钱氏捂着嘴哭了起来。
王氏与钱氏打惯了配合,当即唱起红脸:“文辉,怎么说你二婶的,快跟你二婶道歉!”
陈文辉站在原地不动,没有道歉,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两位婶婶。
奶奶和爹娘死后,他可谓看尽世态炎凉,原来这世道,与书中所写大相径庭,什么温良恭俭让,什么礼义廉耻,都是唬人的东西。
“你这孩子!”王氏伸手去拽侄儿,忽见一道小小身影跑过。
陈蕊蕊拽住溜到门边的陈欢欢,高声道:“陈欢欢,你干什么呢?”
“我我”陈欢欢目光闪烁,嘘声道:“我想如厕。”
“茅厕在后边!”陈蕊蕊腾出一只手指向屋后,手中人忽然挣脱。
陈欢欢不要命地往外跑,眼看院门就在眼前,只听得“啪”地一声响,后背传来一阵剧痛,她脑袋“嗡”地一下炸开,整个人狼狈地向前扑去。
“不许跑!”
稚嫩的呵斥声响起,陈欢欢身体将要触及地面的一瞬,为一双大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