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伏后的天气毒的邪乎,像是要把人烤化,院子里的绿植都被晒得耷拉着脑袋。
江渺搬到石榴树下练习着,刚翻开蓝皮册子,额角的汗就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纸页边上,印出一小片水痕。
“吱呀”一声,萧煜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肩上扛着几根竹竿,手里还拎了几块蓝布。
裤脚沾着些草屑,
浅灰色衬衫后背湿了老大一片,但丝毫不显狼狈,宽实的肩膀把衬衫撑的笔挺,他抬手擦去额前的汗,露出的眉眼依旧清俊。
他依旧笑的沉稳,缓了缓才开口说话。
“这日头越来越毒了,给你搭个凉棚,看书也能舒服些。“
说着就把竹竿往墙杆上一放,解开领口两颗扣子,露出健康的皮肤,胳膊上的肌肉随着动作的绷紧,瞧着就结实的很。
江渺抬眼时,正见萧煜蹲在地上摆弄着竹竿,他的手指修长。
用麻绳三两下就捆的结结实实,透露着不慌不忙的利落。
蓝布被他轻轻抖开,风吹过时布面微微起伏着。
他伸手拽住布面的两个角,往竹竿上一搭,再拿起钉子,“笃笃”几下就钉的结实牢固。
不过片刻,瞬间就支起一片阴凉,正好把石桌和石椅全拢在底下,空气里的热气都被滤过了几分。
萧煜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衬衫领口被风吹歪了几分。
他看向江渺时,眉峰舒展着,语气还是那稳稳的调子。
“这下晒不着了。”
“风从东边来,留了点缝隙,能透进来。”
萧煜试着往凉棚里一钻,果然有风顺着缝隙吹进来。
江渺望着那片蓝布下的阴影,也往凉棚里挪了挪,果然书页边上的热气都散了不少。
换做是旁人这样周到,她定会跟着脖子说“不用这么费事儿。”
可现在对着萧煜,话到嘴边就成了,“费心了,萧叔叔。”
萧煜没多言,只是用拿起碎砖,把竹竿脚压住,免得被风吹倒了。
阳光斜斜的落在他的侧脸上,下颚线绷得干净利落,后背的线条透着一股靠谱的劲儿,不张扬,却让人目光忍不住在他身上多停了两秒。
“萧叔叔,来喝点水。”
她往石椅上拍了拍,手里拿着杯晾好的温水递过去。
江心美正坐在窗台边嗑着瓜子,一眼就瞧见院外那场景。
转身扯了扯何秀英的胳膊。
“娘!你看江渺坐树下天天看那破书能有啥出息啊?”
“那萧煜也是,被她迷昏了头,天天跟着她转。”
何秀英抬头瞅了一眼窗外,往地下呸了一口,嘴里嘟囔着。
“管她呢,一个死丫头片子,读的再好最后不也得嫁人生娃。”
“娘,我要去考纺织厂的办公室!”
江心美胸脯一挺,眼里亮堂的很。
“到时候我就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文件。”
“比江渺待的那个破厂子体面多了,赚的工钱肯定也比她多。”
“等我考上了,赚了钱全给你跟爹,您二老就等着享福吧。”
何秀英听了这番话,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可是个好出路,娘这就给你去买点好的补补。”
说着,何秀英立马下床捯饬好衣裳,挎着菜篮子往菜市场里走去。
菜市场人声鼎沸,何秀英到处转悠着,瞅见摊位上那笼里最精神的一只鸡,伸手就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