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院墙,江渺就已经坐在石榴树下的石椅上,手里练习的纱锭转得稳稳的,线轴磨出的轻响里,透露着她按耐不住的紧张。
纺织厂的招工考试只剩下一个星期了,二十多个竞争者里只挑三个人。
她练习的手指头都发白了,却不敢松懈。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要的从来不是“试试”,而是志在必得。
石桌上的白面馒头还冒着热气,旁边的绿豆汤凉的正好。
江渺正低头摆弄着线头角度,想要把棉纱理的更顺一些,一道影子突然出现到她面前。
她猛地抬头,发现萧煜站在晨光里,月白色的衬衫熨得板板正正,袖口利落的卷到胳膊肘上,露出的手腕线条看着就让人感到踏实。
江渺见萧煜手里拎着块木板,边角磨得光溜溜的。
“萧叔叔,你咋这么早就来了?”
江渺的声音不高,却流露出一股干劲儿。
“想来看看你,这不是快考试了吗?”
“这儿线头留长了。”
他的声音低沉的宛如大提琴,说话时没抬头,晨光打在他的鼻梁上,那道轮廓照得直挺挺的,连带着鼻尖那点弧度,都透着股沉稳的劲儿。
“厂里定的是两分,多出半分,上机准出岔子。”
他伸手捏起线头,指尖蹭过纱线,动作不紧不慢,一下就捏住了。
说话时额前几缕头发被风吹起,侧脸的线条利落,带着一股板正的硬朗。
月白色的衬衫穿的周正,线条被撑的刚刚好。
他就那么站在旁边,低头穿着纱线,看着就让人心里头舒服。
江渺的目光像被吸铁石吸住了似的,不由自主的往他那边看去。
萧煜今天一身月白色衬衫,看着比平时清爽了不少,下颌线绷得笔直,透着股沉静的英气,让人瞧着心里稳当。
最让江渺挪不开的是萧煜的那双手,修长干净,指节分明。
此刻他正扶着旁边的木板,动作不慌不忙,透这种不经意的优雅。
萧煜把木板往石桌上一放,带着点压沉的闷劲儿。
木板上用银丝嵌着细密的刻度,刻度边上都用着金粉描了描,一笔一划做的清清楚楚。
“按照招工考试的标准做的,你对着练,尺寸不会有误差。”
萧煜说话时领口被风吹起,露出锁骨的轮廓。
江渺凑近看了看,发现这木板做的精致又细腻,肯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抬头时正对上萧煜的目光,他的眼里流露着期待,像是在等待被夸的一个孩子。
萧煜坐到江渺身旁的石椅上,身上带着阵阵的皂角香,清冽中带着点暖意。
“绕线时胳膊肘要贴紧腰侧,跟拉琴似的,要稳住。”萧煜说着就拿起旁边的纱锭。
只见他捏着线头,棉纱在他指尖溜得很顺。
他的手工活不算精细,但却透着过灵活,手腕轻轻一转,动作看得格外稳当。
“你看,这样发力才对。”
他侧过身让江渺看得清楚,说话时手里还不断示范着。
“既省力,又精准。”
江渺盯着萧煜手里的动作,跟着学的时候,胳膊肘总往外翘。
线头一次次绕错时,她也没有气馁,皱了皱眉又开始反复练习,倒像是和自己较上劲儿了。
萧煜看着她紧抿的嘴角,知道这丫头从不是轻易服软的性子,容不得自己有半点失误。
江渺抬头时正好对上萧煜的目光,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江渺学着他的样子调整了姿势,果然慢慢就顺了许多,不再像之前一样总出岔子。
她看着萧煜专注的神情,他微微垂着的眼睫毛,在脸颊下投下一小片的影子,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晃着。
江渺看着看着有些许走神,他身上的那股劲儿,既有读书人文静的稳当,干手艺活时又有全神贯注的认真,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
程娟端着个粗瓷碗从灶房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