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蹲到地上,抱头痛哭起来,没人愿意听她辩解,哭声在喧闹的大街上吞没,瞬间就蒸发了。
萧煜带来的搪瓷碗里,面条还冒着热气,上面还卧着个金灿灿的鸡蛋,蛋黄鼓鼓的,裹着层薄衣,一看就是火候刚好的溏心蛋。
江渺把碗递到江大友面前时,他喉结动了动,眼里泛起些湿意。
“萧老弟真是有心了。”
“二叔趁热吃。”
萧煜往江大友背后又塞了个软枕,让他舒服的靠着。
“医生说您得多补补,这面条里还加了点山药粉,好消化。”
他说话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江渺的手腕,那里还沾着点刚刚削苹果时蹭的果皮,他顺手从布包里摸出块手帕递过去。
“擦一擦。”
江渺接过手帕时,手指不小心蹭到了萧煜的指尖,像是摸到了烧红的碳块,顿时红了脸。
她慌忙低下头,道了句“谢谢。”
随后假装整理手帕上的褶皱,耳根子却烧的通红。
手帕上有淡淡的皂角香,和萧煜身上的味道一样干净。
她擦着手腕,听见隔壁床的收音机正播到评书的高潮,“哐当”一声响,把病房里的暖融融的气氛震得晃了晃。
“你们俩”
江大友吸溜着面条,突然开口,“定亲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萧煜刚要应声,江渺抢先道。
“打算这两天跟爷爷说,二叔您先替我们保密。”
她怕何秀英知道了又要撒泼,又要闹着向萧煜索要彩礼。
萧煜立刻点头,“听渺渺的。”
两人对视一眼,又慌忙移开,像两只害羞的鸟儿。
江大友看着他们泛红的耳根,忍不住扬起嘴角。
这俩孩子,倒比碗里的溏心蛋还甜。
李婶儿走后没多久,病房门又被推开来,这次是王管事家的媳妇。
只见她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红糖糕,红糖糕的甜香在病房中漫开来。
“听说江丫头要定亲,特来道喜!”
她把红糖糕往桌上放,笑得见牙不见眼,眼角挤出几道细纹。
“街上到处人嚼舌根子,我就不信江丫头不是那样的人!”
她嗓门大,说得隔壁床的大爷也坐起身来凑热闹。
“定亲可是大喜事!到时候可一定要给我们发喜糖啊!”
江渺刚要道谢,萧煜悄悄地碰了碰她胳膊,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
江渺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枚银质的平安锁,锁身被磨得发亮,在盒子里泛着耀眼的冷光。
“我我娘之前留下的,说带着能保平安。”
萧煜凑近江渺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呼吸轻扫过她的耳廓,惹得她耳朵发痒。
江渺的手指抚过锁身,冰凉的锁身上竟带着他的热气。
她知道萧煜爹娘走得早,这怕是他最宝贝的一个物件了。
江渺正想回应,就见萧煜的耳根子红透了,像被晒熟的红苹果。
“不不喜欢也没关系。”
“喜欢,很喜欢。”
萧煜送得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江渺把平安锁塞进贴身的口袋里,里面还揣着先前他给的手帕,皂角香还带着点银器的凉意,让她莫名感到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