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也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追问着,萧煜却含糊着摆摆手,便拿着空酱油瓶子继续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头还时不时往后看,反倒让人觉得这事更像真的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没一袋烟的功夫就传遍了全村。
刚才还在议论江家分家的人,这下全改了风向,扎堆的说何秀英和小女儿去赌坊的事。
“怪不得她那么心疼钱,合着是把家底扔赌坊里了?”
“平时抠搜得跟铁公鸡似的,没想到是去赌钱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些话飘进江家院子时,何秀英正坐在门槛上嘴里还不断骂着江大强一家,听见外面的议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猛地站起来,想去堵人家的嘴,可脚刚迈出去,又想起赌坊门口被人扯着胳膊要钱的狼狈样,腿肚子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终究没敢踏出大门。
一肚子气没处撒,她转身进屋,抓起灶台上的破碗就往地上摔。
“哐当”一声脆响,把屋里弄得一片狼藉,才稍稍消了点气。
昨日被气得晕倒的江明醒也醒了过来,此刻睁开眼,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隔壁床传来几声咳嗽。
他刚想撑着坐起来,就见江大强拿这个粗瓷碗走进来,看见他醒了,眼圈一红:“爹,您醒了?”
江明点了点头,嗓子干得发紧:“家里咋样了?”
江大强倒了碗温水递过去,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这一天的事说了。
娘在医院闹着不让老二治腿,还在村里说渺渺是勾搭上萧煜想分家,最过分的是还有人撞见娘和心美在赌坊。
桩桩件件,说得江大强声音都发颤。
江明的手猛地一抖,水洒出来溅在被子上,他却浑然不知。
昨天晕倒前的混乱画面又涌上来,何秀英叉着腰骂人的样子,村里人指指点点的样子
这个老婆子,他跟她过了大半辈子,知道她撒泼,爱钱,偏心小女儿,可从没想过她能疯到这个地步。
为了钱不管儿子的腿,在外头把亲孙女的名声糟践的像块破布,甚至现在还敢和女儿进赌坊,这哪里还是过日子?这是要把江家的脸面全撕下来当鞋底搓啊!
“这这像什么样子”
江明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蚊子,枯瘦的手在床沿扒拉半天,才抓住点力气撑着坐起。
刚抬身就一阵头晕,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黏糊糊地贴在脖子上,却还是执拗地往床边挪。
“我得我得去问问她”
“爹!您躺着!”
江大强慌忙按住他,见他手都在打颤,眼眶一下子红了。
“有啥话我去说,您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你说不动她的”江明喘着气,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怯意。
“她那脾气我去了,她总该”
这辈子在何秀英面前就没挺直过腰杆,年轻时被她指着鼻子骂不敢还嘴,老了更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每次想替儿子说句公道话,被何秀英一瞪,一哭,一撒泼,立马就蔫了。
转头还得劝江大强夫妇“忍忍就过去了,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