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反正你得说话算话!”周逸之固执地道。
“好吧!好吧!你等着。我且取来!”苏子衿扒开他的手,往内间走去。
“不许敷衍我啊!”
“知道了!”
她记得王嫣然给了她一套用玻璃烧制的七彩百合樽,一套一个酒壶配四个酒樽,上面还用玉雕手艺,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浮花看起来十分精美。
苏子衿将其取了出来,连带着眼镜的图纸,一起给了周逸之。
周逸之先看了看眼镜图纸。
“陛下说你心思灵巧,我确实是自愧不如!此眼镜一经面世,苏兄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地位怕是又要抬高一个台阶了!”
随后他又打开装着七彩百合樽的锦盒,眼中滑过满意,“不错!要比你家铺子里卖的精巧。还算你够义气!”
“周兄此言,便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我对周兄,岂能敷衍?”
“东西要到手了,便不多留了。走了。”周逸之摆摆手。
苏子衿送他穿过庭院,两人并肩而行,沿路的落叶被风卷着围绕在身周。
因为喝酒的缘故,周逸之的双颊染上了玫瑰色的酡红,映着乳白色的锦袍,似乎连衣衫也带上了温柔的颜色,他望着苏子衿,那目光带着几分醉意,几分惆怅,眼底还有微不可察的眷恋。
“苏兄。此次一别,不知相见何期,望苏兄一切顺遂。”
“也望周兄一路顺风。”
她穿过来就认识了周逸之,周逸之对她的帮助极多,两人又十分投缘,如今眼看着要分道扬镳了,说不伤怀是假的。
周逸之颔首,未在多言,却深深地看了苏子衿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他转过身子迎着落日的光辉钻进了马车,马车飞奔而去,又带起一片落黄飞扬。
苏子衿遥遥站了一会儿,直到马车见不着了,才转身回了府邸。
与此同时,马车内撩着帘子的手,也垂了下去。
“酒呢?”
周逸之眼底那丝微光终是熄灭了,他无力地窝进软垫中,瑰丽的容颜虽然依旧泛着粉色的红润,但如同颓废的模样,像是被风雨摧残过的玫瑰,看起来既凄美又狼狈。
小厮递上酒葫芦,周逸之一把接过,狠狠地灌了下去,却怎么也压不住口中的苦涩。
周逸之眉头一皱,灌得更猛了,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过,溢起满车的酒香。
“少爷,这酒烈,您少喝些。”小厮有些心疼地道。
“烈才有味道!苏子衿的酒和他的人一般,无味得紧!”周逸之嘴角泛起苦笑。
“少爷,您这又是何苦呢?以少爷的姿貌才华,家世地位,要什么样的美少年没有?又何必”
“你个奴才,懂什么?”周逸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小厮不敢再说话,眸中的心疼却是一点儿也没少。
“去!再拿更烈的酒过来!”周逸之一甩空了的酒壶,冲着小厮喊道。
“少爷,这酒已经够烈了!”小厮面露难色。
“不够!”
若是酒够烈,他的嘴里为何会如此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