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古人来说,搬家可是件大事,不次于娶妻生子。
苏子衿跟着林茹娘一起,先去拜过土地,焚上疏裱,祷告一番,就相当于在土地爷那里更换了新住址。
选了黄道吉日,给新宅净屋,用火盆在各个房间熏一熏,连点三天的烛火,遣人看着,不许熄灭,以通告某些看不见的,此宅子日后便有人家住了,该散得散了。
之后才是正式搬家。
搬家也是颇多讲究,苏子衿做为家中唯一的男丁,需得她先抱着父亲的灵位请入新宅,摆上香烛供品。这叫侍死如侍生,以表孝道。
再打上红灯笼,扯上红绸子,放炮仗,祭灶王,邀上几个亲朋好友,敲锣打鼓,吃吃喝喝热闹一整天,才能算完。
苏子衿觉得她刚刚办完婚礼,实在累得很,故而乔迁之喜,她只邀请了自家人和相熟的几个人。
王嫣然的父母一家,以及周逸之,郑和等交好的同僚过来热闹热闹。
倒是给郊外做工的下人们都放了一天的假,让他们回来热闹热闹的同时,也认认门,省得有了事情,却找不到主家。
周逸之过来时,一脸的不忿,看苏子衿的眼神如同在看仇家。
苏子衿十分不解,“周兄,今日可是我家的喜日子,你是来道喜的,还是在来找晦气的?”
周逸之被她这么一说,面色尴尬,不过还是冷哼道:“你现在可是陛下跟前的第一红人呢,周某哪敢同你找晦气。”
“瞧这话说的。周兄你不会真的有龙阳之好吧?不然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
现在京中都在盛传周逸之在皇帝跟前已经过气了,现在的御前新贵是苏子衿。
对于这话,苏子衿觉得以周逸之的为人,应当不至于计较。再说,周逸之与皇帝自小长大的情谊,岂是旁人能比得?
只是不知,今日他又闹得哪出。
苏子衿正琢磨着,周逸之便道:“难道不是么?陛下一早属意我去办的差事,如今却被你抢了去。苏子衿,你当真可恶!”
“是何事?”苏子衿问道。
“你还装痴!如今已至七月。年年此时江南洪涝,想必今年上奏的奏本就快到了。陛下却安排了我制作玻璃的活计!听闻还是你举荐我的!苏子衿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
苏子衿轻叹一声,安慰道:“周兄,陛下之意,并非救灾,此去江南九死一生。留在京都做玻璃,亦是功劳,而且玻璃油水多,升官发财两不误。总比你去江南卖命要强,这是陛下爱重你,不舍得你冒险呢!”
她说得语重心长,情真意切,周逸之却完全不买单。他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你胡说!陛下亲口说的,苏爱卿虽年幼,但做事沉稳谨慎,圆滑老练,你且得与他好生学学。此次江南一行,便让苏爱卿去吧,你且留在京都。”
苏子衿一怔!
皇帝竟然在背后如此夸她?
难道不是因为她是清官,和朝中势力没有牵扯,才选择她的吗?
原来是因为她足够优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