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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江澈因故意伤害、非法囚禁、参与谋杀等多项罪名,被判处重刑。
我坐在证人席上,平静地看着被告席上的江澈。
他穿着囚服,头发凌乱,早已没有了当初在我面前温文尔雅的伪装。
但到此刻为止他都状若疯癫地表演着他对我的爱意。
“雅雅!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爱你啊!”
他的声音在法庭里十分突兀。
“是孙笑笑逼我的!你相信我,雅雅!”
我没有理会他的表演,用最冷静的预期陈述了所有事实。
从他如何接近我,到我母亲日记里的真相,再到他最后的疯狂。
我的话打破了他所有的狡辩。
当法官念出最终判决时,江澈彻底崩溃了。
“不!”
他猛地从椅子上蹿起来,想要冲向我,却被两名法警死死按住。
他剧烈地挣扎着,嘴里疯狂地嘶吼着我的名字:
“肖雅!肖雅!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冷漠地看着他被拖出法庭,那声嘶力竭的呼喊,再也无法在我心里激起波澜。
去看守所见孙笑笑,是宣判后的第三天。
隔着玻璃,她穿着同样的囚服,曾经傲娇的面容此刻只剩下怨毒。
她拿起电话,不等我开口,恶毒的咒骂就从听筒里传来:
“肖雅,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的一切!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静静地听着,直到她骂累了,喘着粗气。
我才缓缓拿起听筒:
“你错了,我不会死。”
“而你只会在今后的生活里慢慢腐烂。”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她在玻璃的另一端歇斯底里。
一切尘埃落定,我辞去了原来的工作,试图与过去彻底割裂。
直到沈知南再次找到我。
他约我在一家咖啡馆见面,神情有些疲惫,但眼神清亮。
“肖雅,我知道现在找你很冒昧,但队里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将一杯热可可推到我面前。
我握着温热的杯子,没有说话。
“前几天的抓捕行动中,我们牺牲了一位同事,很年轻。”
沈知南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他的遗容受损很严重,家属情绪几近崩溃。”
“局里的修复师尽力了,但效果不理想。我想到了你,你是最专业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想起了我的工具箱。
我以为再也不会触碰这些东西。
犹豫了很久,最终我抬起头对上沈知南带着期盼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我还是拿起了我的工具箱,走进了那间熟悉又陌生的修复室。
空气里依旧是消毒水的味道。
揭开白布看到那张年轻而残破的面容时,我的手竟然出现酒味的颤抖。
我打开工具箱,拿出修复刀、油彩等各式各样的工具。
灯光下我专注地工作着,填补伤痕,重塑轮廓,调和肤色。
我曾以为这双只会触碰冰冷的尸体手,是我痛苦的根源。
但现在我明白,它也能给逝者最后的尊严与安宁。
当最后一笔落下,那张年轻的脸庞恢复了安详与英气,仿佛只是沉沉睡去。
我放下工具,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从今天起,我只遵从自己的内心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