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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由他摇晃，意识在剧烈的晃动中变得模糊，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像玻璃碴一样扎进脑海。
林薇狰狞的笑脸，他冷漠的转身，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还有
深夜里无声的眼泪。
直到他力气耗尽，双手的力道渐渐松开，我才缓缓抬起头，迎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顾言之，你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我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是为了减轻你自己的罪恶感，为了让你在午夜梦回时，能稍微心安理得一点。”
“你不是爱我，”
我看着他骤然惨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你只是不能接受，那个曾经把你当成全世界，被你弃如敝履的人，竟然不爱你了。”
我的话，精准地刺穿了他所有精心编织的伪装，所有自欺欺人的借口。
他怔住了，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失魂落魄地松开手。
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肩膀微微垮塌下来，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不，不是的”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嘴唇哆嗦着，像是无法接受这个血淋淋的事实。
眼底的猩红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白。
我没有再理会他，转身准备离开。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过去的回忆上，沉重却坚定。
手腕，却被他从身后死死攥住。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回头，看到他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是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的，不锈钢的刀身在灯光下闪着森冷的寒光，刀尖微微颤抖着，对准了他自己的手腕。
“念念，你别走。”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眼眶通红，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你要是敢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又是这一套。
苦肉计。廉价又可笑。
我想起我们无数次争吵时，他都是这样，用自残来逼我妥协，用我的心软来绑架我的人生。
我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像在看一个与我无关的陌生人。“那是你的事。”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砸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我的冷漠，让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
那点曾经被我视为救赎的星火，如今只剩下灰烬般的死寂。
他握着刀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
刀身撞击着皮肤，发出轻微的
“嗑嗑”
声。
“你真的，就这么不在乎我的死活？”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此刻，他的双眼布满红血丝，死死盯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抽出被他另一只手攥着的手腕，那里已经留下几道红痕。
没有丝毫犹豫，我决绝地转身，背脊挺得笔直，不敢有半分松懈，生怕稍一迟疑就会被拖回深渊。
“顾言之，你的命，和我没有关系。”
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决绝，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声音里压抑的颤抖。
脚下的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一步步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握住冰冷的门把手，用力拉开，门外的风裹挟着潮湿的气息涌进来，吹散了屋内凝滞的空气。
身后，传来他绝望的嘶吼，那声音像是被人生生撕开，带着无尽的痛苦和不甘。
“苏念！”
我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顿片刻，只是挺直了脊背，一步步跨出了那扇门，仿佛跨出了一个纠缠已久的噩梦。
就在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口袋里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打破了楼道里的寂静。
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赫然是
“顾言之”。
指尖微微一顿，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他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卑微的乞求。
“念念，我求你，你回头看我一眼，就一眼
求你了”
我站在门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抬起头，看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云层厚重得像是要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绝望的气息，缠绕着，挥之不去。
沉默了许久，直到电话那头的哭声渐渐微弱，我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一字一句，清晰地对他说：“顾言之，祝你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