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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架着陈默往外走时,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眼里爆发出最后一丝希望。
“妙妙!孩子!我们的孩子!”
他声音劈裂着,带着哭腔,手腕被手铐勒出的红痕渗着血珠也浑然不觉。
“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我们这一次!”
“那是你的亲骨肉啊!你忍心让他一出生就没爹吗?”
“对!孩子!”
婆婆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想抓住我的裤脚。
“那可是你的亲骨肉啊!是我们陈家的金孙!你不能这么狠心!”
她哭得鼻涕泡挂在鼻尖,花白头发黏在汗津津的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骂我“毒妇”的嚣张?
“妙妙,我错了!我不该给你做相克的饭,不该盼着你死。”
“你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你当牛做马,求你了。”
周围的叹息声像潮水漫上来。
陈默的三姨婆用帕子捂着脸抽噎:“小沈啊,虎毒不食子,毕竟是条小生命。”
陈默那穿西装的远房表哥也跟着劝:“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事做绝了。
我看着他们丑态毕露的样子,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金孙?”
我弯下腰,裙摆扫过婆婆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裹着冰碴子。
“你们这么想见他吗?”
两人都呆滞住了,浑浊的眼睛里写满茫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我话里的意思。
说着,我冲门外喊了一声。
两个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密封的医疗标本盒。
“这是什么?”
陈默的声音发颤,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没说话,只抬了抬下巴。
医护人员拧开盒盖的瞬间,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味漫开来,让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盒子里,是一块暗红色的血块,被浸泡在防腐液里,形状模糊,却足以让人看清那是曾经的生命痕迹。
“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金孙。”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在你用我的医保卡买bi孕套的第二天,我就把他打掉了。”
我盯着陈默骤然惨白如纸的脸,一字一顿地补刀。
“陈默,你拿着我赚的钱,给别的女人买bi孕套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是你的孩子?”
“你妈蹲在厨房,算计着菠菜炖豆腐能慢慢毒死我时,怎么没想过他是你们陈家的根?”
“不——!”
陈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他疯了一样挣扎,手铐深深嵌进肉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染红了警察的手套。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沈妙你这个魔鬼!”
“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婆婆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盒子里的血块,嘴唇哆嗦着。
突然“嗬”地一声,像被抽走了所有筋骨,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旁边的警察眼疾手快扶住她,探了探鼻息,皱着眉对同事摇头:“晕过去了。”
医护人员连忙上前处理,警察也不再拖沓,半拖半拽地将还在疯狂嘶吼的陈默往外扯。
他的咒骂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宴会厅门口,只留下满室的狼藉和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