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前几日也没动静,太医只说喝水都费劲了。”
“那边还管不管?”
小锦鲤没抬头:“锅不送。”
“人要活,就自己来。”
“饭是我的,我喂过一次,够意思了。”
“再不认账,就不是拖,是躲。”
李全咽了口唾沫,腿发软。皇帝那边,要是再不动,恐怕真的让御前变“前朝”了。
可太后这话摆的明明白白,她不是不肯给,而是要你低头。
锅能烧饭,也能烧人。谁想吃,就的先把账放桌上。
李全转身刚要去核对账单,宫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一激灵,赶紧开门,发现东厂那边来了个副指挥,脸吓的煞白。
“快,快通传娘娘——皇帝要见!”
李全脑子“嗡”的一下,差点把手里的排膳册掉地上。
他回头看炕上的小锦鲤,小声问:“娘娘,要不要见?”
小锦鲤头也没抬:“他来了吗?”
副指挥跪下了:“没是口谕,说请太后移驾一见。”
她这才停笔。
“叫人。”
“告诉他,锅没搬,账没来。”
“饭还在我灶上烧。”
“他要见我,就来领饭。”
“灶台前见。”
副指挥腿都吓软了:“娘娘他是皇上”
“皇上是人吗?”
“人饿了,要吃饭。”
“吃饭,的认我锅。”
“认了,我给他一口。”
“没认——”
“他就是‘逃膳者’。”
话说完,她合上账册,把笔丢回笔筒,站起身。
“回话。”
“太后不去御前。”
“皇上若真饿了,就走过来排队。”
副指挥一听这话,头都快磕破了,不敢回嘴,只能退着出去。
李全听的心跳砰砰乱跳,小声问:“娘娘,要是真来了呢?”
小锦鲤轻描淡写:“那就给他记一份账。”
“从那天我喂他那碗开始,银还没补上。”
“他这顿,是欠着来的。”
“汤有,锅有,规矩不能破。”
“锅是命,不是情分。”
李全张了张嘴,最后啥也没敢说,只应了一句:“是。”
慈安宫的火还烧着,锅底那点鸡汤正炖的起劲。
全宫等着,谁先来,谁先认,谁就有饭吃。
就看皇帝,饿不饿的动了。
李全把灶门关紧了,站在屋檐下等了半个时辰,御前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东厂副指挥走的急,脸色灰的像抹了炉灰。他走的时候脚步都飘,手里抱着那封口谕连带请帖都没敢留下,怕蹭上一笔“乱传膳旨”的账。
夜越深,慈安宫里越静。
锅还在灶上炖着,小锦鲤没回屋,就坐灶台旁的小方凳上,一只手拿着银账册,另一只手端着凉了的茶盏,一页一页往下翻。
李全蹲在门口,看着她翻账的手一顿一顿,像是在算命。
不是给别人算,是给皇帝算。
从他不认膳开始,这命就不是他的了。
谁都知道御前已经空了,太医来回三趟,都没给出个明话,只说“皇上气弱体虚”,其实也就是饿的。可就是这“饿”,没人敢往慈安宫开口。
规矩定了:锅归慈安,饭听账来。
谁不认,就饿。
李全实在撑不住,小声问了句:“娘娘,若是真饿昏了”
“抬来。”
小锦鲤没抬头,话扔的跟火星子一样,“躺我锅边上,先补账,再喂。”